大长老在圣女房间里盯着她，在思考着要不要趁人还活着，先把她的血放出来，物尽其用。
但是君蕊蕊又说了，可能还有得救，他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二长老被他吩咐在楼下劝说镜不善回他的小竹楼去，别掺和外乡人的事。
他劝许久，茶水都喝了几杯了，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一句话没有回应。
“镜长老，你这样会惹兄长生气的，你别逼他对你动手。”二长老说累了，直接开始威胁。
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二长老气得火冒三丈，一偏头就瞥见商绯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他连滚带爬地往楼上去。
“兄长，不好了，他们来了，离王跟离王妃都回来了！”二长老先前是不知道大长老悄悄对离王夫妇下手了，是君蕊蕊他们走后，大长老才告诉他的。
被大长老断言已经死在竹林里的人，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二长老被吓得不轻。
“怎么可能？他们在竹林里中了幻蛊，不可能活着出来的！”大长老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
二长老的老脸皱成一朵菊花，“可能的，他们人都到门口了，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确实，楼下商绯鸢他们已经到了。
原本殷照他们是不相信镜不善说的，会留在这里不走的话。
可是一进门看到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几人都惊住了。
商绯鸢径直走到镜不善面前，抬手在他蒙着白布的眼前晃了晃。
“抱歉离王妃，我是真的看不见。”镜不善开口，声音温和中带着慈悲，给人一种随时都要点化别人的感觉。
“怎么搞的？”商绯鸢自来熟地问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在桌案上拿了茶壶挡住了镜不善的脸。
然后回头问殷不惑，“你看他这样像不像宫里那位？”
她指的就是天启国的国师。
“老实说，皇嫂你这样把他的脸遮住，就只剩下那两簇白发了，这很难不像啊！”殷照吐槽道。
任何人把脸遮住，再掉两簇白发下来，都跟宫里那个国师很像的好吗！
“我不是他。”镜不善本人开口辟谣了。
商绯鸢将茶壶放下，在镜不善面前坐下来，“你知道我说的谁吗？他们说你知道我们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镜不善微微点头，认了这个说法。
商绯鸢随即向后方招手，让殷不惑了过来。
雷行赶紧到旁边搬椅子。
但他还是白忙活了，椅子搬过去时就看到殷不惑在商绯鸢旁边坐了下来，直接做在地上的，连个蒲团都没有。
君蕊蕊却有些不理解，“就这样坐下来了？不先上去抓……”后面的话她自动隐下了，怕被外人听到。
“我们说得没错吧？这个镜不善周身就是有一种可以让大家静下来的气息，只要你靠过去就想坐下来。”雷行退到后方，正好听到君蕊蕊的话，便顺口接了一句。
君蕊蕊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默默走上前去。
不多时，来的八个身影一起围坐在镜不善周围，占了半个屋子。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什么血尸蛊啊噬心蛊的，还有琼花村、莫忘城发生的那些事，都跟你有什么关系？”商绯鸢坐是坐下了，却一点没有被镜不善身上的气质感染到。
“京城那些蛊虫都是我放出去的，血尸蛊是我教风元炼制跟驱使的，皇后手里的噬心蛊也是，包括琼花村跟莫忘城的事，全都是我所为。”镜不善认得特别干脆，语气还是那么不喜不怒的。
这些话却让听的人内心不那么平静了。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秋水了，她当即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这么多人，你良心能安吗？”
秋水也没考虑别的，就觉得镜不善竟然都认了，也没什么好说的，雷行应该直接将人抓起来才是。
镜不善嘴里说的那些事，正是他们要查的，他们都还没开口提，对方就已经承认了，那凶手肯定是他无疑了。
可他说得这么直白，反倒是让商绯鸢跟殷不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那个黑袍拘魂者……”商绯鸢想问问那黑袍人是谁。
不料她的问题才刚开了头，镜不善便打断道：“也是我，我用蛊虫控制那些冤魂的至亲至爱之人制造死亡，如此我才能得到更多冤魂……唔！”
镜不善的话音还未落下，君蕊蕊就忍无可忍，一拳头打了过去。
“这一拳是替鬼女楼那些女鬼打的，既然你是这么个东西，为何还要假惺惺的帮她们？让她们连畅快报仇都做不到？”这件事君蕊蕊一直耿耿于怀。
然而那些女鬼是因为她才放弃报仇的，她如果去帮她们做点什么，反倒是辜负了她们的期待。
但若是没有镜不善横插一脚，她们该报仇报仇，该下地狱下地狱，不会被她拖累，委委屈屈地在鬼女楼里被封印那么久！
镜不善被打得侧翻在地上，不过他并没有因此生气，起来后还是保持方才的姿势坐着，只是气质出尘的脸上挂着两管鼻血，有点影响形象。
“你要拘那么多魂魄做什么？”商绯鸢表情严肃。
她自然也是生气的，不过事情还没搞清楚，她的拳头先留着。
知无不言的镜不善这回却没有直接说出答案。
他先提了一个要求，“我可以坦白所有，但我有一个条件，在你们得知真相后，请离王妃亲手杀了我。”
“这还用你说？只要那些坏事是你做的，不说全部，哪怕你只做了一件，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雷行摸着自己的长剑，恨不得现在就给镜不善来一下。
镜不善却强调道：“只能离王妃动手。”
这说法让殷不惑微微眯起了双眼。
既然是求死，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为何要指定商绯鸢动手？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疑惑，镜不善主动说道：“在场所有人里，只有王妃的灵魂最为纯洁，我一生罪孽无数，必须要死在这样的灵魂手中。”
商绯鸢听到他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你这双眼睛看不到人，能看到灵魂是吧？”
镜不善不解商绯鸢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却也没隐瞒，“是的。”
“左右也看不准，干脆捐给有需要的人吧！”商绯鸢嘲讽道。
说她的灵魂是在场最为纯洁的？镜不善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
死在她手上的魂魄不计其数，镜不善杀的那些人在她面前压根不够看的。
“可是我有说错的地方？”镜不善有些不解。
商绯鸢没有回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没骗我们，我会如你所愿，让你死在我手里！”
镜不善闻言，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用那些魂魄是为了炼制洗魂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