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公，父皇的身体可是恢复了？”殷不惑一进宫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荀公公就亲自来接了。
殷不惑回京几日了，皇帝一直没有召见他，他进宫也没见到对方，确实有些担忧的。
再怎么说天启帝也是他父亲，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于他而言，算是一个合格的父皇，听孟琏说天启帝身体抱恙时，他便想着忙完了一定要进宫看看，不料天启帝比他快了一步。
“还没有，但是陛下说他很想见您。”荀公公弯着腰走在殷不惑的侧身回话。
殷不惑又问：“父皇他是得了什么病？御医怎么说的？”
荀公公说道：“不妨事，就是最近太操劳了，故而就将早朝取消了，大臣们的奏疏都是送到寝宫里，陛下好些了才处理的。”
太操劳？殷不惑心里生出嘲讽，这么大年纪了还选那么多妃子进宫，能不操劳吗？
“不妨事就好，既然父皇这般劳累，何不让太子帮着父皇处理……”殷不惑的话还没说完，荀公公就“哎哟”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荀公公遮着嘴巴跟殷不惑说道：“王爷去见了陛下，可千万不要提起太子，因为太子构陷王爷的事，陛下正在气头上，可听不得这些话。”
这话说的，好像天启帝跟太子不睦，全都是因为他一样。
殷不惑识相地闭嘴了。
他这么问，也就是想试探一下天启帝如今对太子的态度，摸清楚了他才好一击即中。
很快到了天启帝的寝宫外面，殷不惑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让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荀公公见他不动了，小心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殷不惑捂住胸口，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九转金丝镯，那一直不怎么听话的镯子在提醒他，天启帝的寝宫有危险，他不能进去。
“本王胸口突然疼得厉害。”殷不惑顺势说道。
荀公公慌张道：“那快进去，老奴去请御医过来。”
眼前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好，本王自己进去，劳烦公公去请御医过来一下。”殷不惑装得很像，转眼间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
荀公公见状，赶忙转身跑去找御医了。
等他人影不见了，殷不惑就从另一边离开了皇帝寝宫，他想着既然都进宫了，没见着陛下，就去帮殷照见见他的母妃。
殷照现在是个恶鬼，虽然进宫来见一下瑶妃，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宫里有一个镜不予，商绯鸢特别交代过让殷照不要进宫，免得落到镜不予手里。
却不想他一到瑶妃寝宫才发现里面荒凉一片，显然是几个月没有人生活了。
他到附近的宫殿找另一个宫女询问情况，那宫女看到殷不惑，就赶忙跪下。
“参见离王殿下！”宫女哆嗦道。
殷不惑微微蹙眉，他有那么可怕吗？
“瑶妃人呢？她的寝宫怎么荒废成那样了？”殷不惑不想把人给吓晕过去，打算问完就走。
结果他的问题让宫女更害怕了。
“回、回离王殿下，瑶、瑶妃在三个月前被、被陛下赐了白绫，早就死了啊！”宫女都快吓哭了。
殷不惑却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瑶妃被陛下赐了白绫？”
按照宫女说的时间算一算，正好是他们被天启帝下令前往南疆的时候。
“是、是的，陛下还、还让人一把火烧了瑶妃娘娘的尸体……”宫女说完就真的被吓哭了。
殷不惑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他也没出宫，忍着九转金丝镯给他的警示，手中唤出业火，悄悄潜入了天启帝的寝宫。
荀公公去将御医请到皇帝寝宫，才知道殷不惑根本没来。
“你这废物东西，让你去请个人都请不来，找御医来做什么？看朕什么时候死吗？”天启帝冲荀公公吼道。
荀公公跟御医都吓得跪下来，“陛下息怒！”
“怎么息怒？朕乃堂堂一国之君，想见自己儿子都见不到！”天启帝的脸色的确很差，带着病态的苍白，身上穿着寝衣，不过骂人的气势非常足，不像是得了大病的模样。
殷不惑躲在房梁上，将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里虽然燃着业火，可他没发现，他一进寝宫后，身上就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环，一直笼罩在他的身上。
“方才到门口了，离王说他胸口疼得厉害，奴婢这才去喊了御医过来，兴许是他疼得狠了，自己回去了？”荀公公解释道。
天启帝一向心疼这个儿子，听到这话，当即就担忧起来，“胸口疼？严不严重？那你怎么去喊个御医喊了这么久？还不赶紧带御医去离王府看看，要是离王有个什么闪失，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朕砍的！”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荀公公喊上御医就要走。
刚到门口却又被天启帝叫住，“先让人去将国师给朕请过来！”
殷不惑算着时间，国师来之前他就必须要离开，不然他肯定会被国师发现。
荀公公走后，天启帝就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开始咳嗽起来，起先只是轻轻咳嗽两声，然后就越咳越厉害，最后他整个人扑到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脸上的皮肤变得极为苍老，如同干枯的树皮。
殷不惑见状，差点就没忍住现身去扶天启帝了，可一想到国师马上就要来了，他只能先离开。
有国师在，天启帝应该不会有事。
——
同一时间，到了天河镇准备找人的商绯鸢突然从半空落到了地上。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罗茴跟女鬼云婉也一起落地，却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两人都是恶鬼，能明显感觉到商绯鸢周身的鬼气絮乱，她们贸然上去，怕是会被商绯鸢一把给捏得当场灰飞烟灭。
商绯鸢头晕得不行，瞳孔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
“王爷有危险？”商绯鸢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殷不惑那边出了问题。
罗茴听到她的话，也顾不得商绯鸢的恐怖气息，上前两步扶住她，“殷不惑有危险？真的假的？你这是能感应到吗？因为殷不惑出事了，所以你才变成……你这鬼气能收收吗？怪吓鬼的。”
“不确定，先找个地方，我需要安静。”天已经大亮，天河镇的街上人来人往的，加上云婉刚变成红衣厉鬼，实力很弱，可不能在日光下暴露太久。
“找什么地方啊？我没银子了，哦，去上次那些官员死的地方，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肯定没人敢去。”罗茴说完，带着商绯鸢跟云婉一起飞去了那个宅子。
果然如罗茴所料，宅子里死了一群人后，就没人敢来，尸体虽然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可地上的血迹还没人处理，看着怪渗人的。
不过来的三个都是鬼，倒是也吓不着谁。
“我去房间里冷静一下，一个时辰后你进来找我。”商绯鸢进房间，到床上盘腿坐下来，抬手就往自己脑门上贴了个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