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琛。”顾庭见墨祁琛到了近前，温和地唤他一声，对他身边的唐轻言却是直接无视了。
墨祁琛淡淡点头算是回应，接着直接介绍了唐轻言的身份，“这是我妻子，唐轻言，也是今天要替顾嫣看诊的医生。”
“你们好。”无论对方对她的态度如何，唐轻言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顾庭和陈静怡夫妻二人以为墨祁琛多少会给他们顾家留点脸面，没想到他却对身边的女人维护至此，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不满，却还是不敢在墨祁琛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勉强赔上几分笑脸，将两人一起迎了进去。
雅致的小院中，墨发如瀑的女子坐在轮椅上，背影看着有些萧索单薄。
“嫣儿。”将人带到后，陈静怡快走了两步到女子近前，轻轻唤了她一声。
听到声音，顾嫣操控着智能轮椅转过身来。
“妈。”说着，她将头抬高些，目光终于落在了不远处那对璧人身上。
这是唐轻言和顾嫣的第一次相见，之前她只从照片上简单地了解了这个女人，温婉、优雅、美丽，却也长久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犹豫感。
如今见了真人，这些特质在她身上是有增无减的。
一双眼弯弯如月，肌肤白的近乎透明，唇色也是极浅的，看起来就像是放在玻璃展柜里的瓷娃娃，高贵又脆弱。
即便是坐在轮椅上，她的脊背也是绷得笔直，看人的时候目光没有任何偏移躲闪，始终是淡定而直接的。
唐轻言静静与她对视，没有怜悯，要说一定有什么情绪的话，那或许就是欣赏吧。
从她的眼神里，她能看出她的坚强，她的骄傲。
“阿琛，你来了。”从唐轻言身上移开视线后，顾嫣转而看向她身边高大的男人，声音温和轻柔。
接着她才问：“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吗？”
“我们领证了，是合法夫妻。”墨祁琛说的坦然，完全不理会唐轻言对她使的眼色。
刚刚顾庭夫妇路上有说顾嫣并不知道两人已婚的情况，让他帮忙隐瞒，唐轻言觉得可以理解，但是墨祁琛却拒绝了。
“夫妻啊。”顾嫣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心脏像是被高浓度的酸灼烧了，可是脸上却没敢表露分毫嫉妒和不悦。
她将一切情绪隐藏，只是勾唇笑了下，平静地说：“恭喜你了阿琛，唐小姐很漂亮，你们很般配。”
如果不是关注着她，唐轻言也不会发现她说出恭喜的话时轻轻颤抖的手指。
墨祁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细小动作，见她情绪平稳，便以为她的确是不介意的。这桩婚事，从始至终都是两家长辈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点头道了谢，牵着唐轻言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顾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眼底荡漾着化不开的郁色。
只是她适时地垂眸整理腿上的薄毯，没让任何人发觉罢了。
陈静怡手轻轻搭在自家女儿肩头，低头对她温柔地说道：“听祁琛说唐小姐对骨科有些研究，你的腿她或许有法子。”
其实之前已经打过预防针，顾嫣也知道是墨祁琛主动提出让唐小姐替她看腿的，既然她愿意出来见人，自然是愿意试一试的。
“这条腿我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这么多年....”顾嫣极快地瞥了一眼墨祁琛，蓦地转了话头，“既然唐小姐说有法子，姑且麻烦你帮我看下吧，也不用有什么压力，就算治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她神情始终是温柔的，只是无形中流露出的伤感和无奈，十分戳人。
唐轻言有几分恻隐，但也仅止于恻隐罢了，毕竟她和墨祁琛的关系摆在这，她不可能与顾嫣有其他的什么接触。
顾庭：“那就进房间里面，让唐小姐给嫣儿看看吧。”
院子离房间不算很远，一路上顾嫣操控着轮椅，速度倒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附近的会客室。
墨祁琛和顾庭夫妇等在外面，屋里只有唐轻言和顾嫣。
屋内。
顾嫣双手交叠在腿上，静静地看着对面亭亭玉立的美人。刚刚在墨祁琛面前她不敢太过放肆去打量唐轻言，如今只有两人了，她才又细细端看对方。
从她天生带媚的双眼，到那张如造物主费了无数心力细心雕琢的小脸，再到她修长优美的脖颈，好看而诱人的锁骨，饱满而并不夸张的胸脯，不盈一握的腰，再到牛仔裤包裹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
这个女孩的身体，无一处不是上天的杰作，也无一处不完美。
唐轻言一早就察觉了她的视线，没有说话。
等顾嫣终于又抬起头，她才眯眼，没有任何情绪地问：“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说着顾嫣主动掀起了腿上的薄毯，她穿的是一条素色连衣裙，上面只有浅浅的刺绣花纹，是一条藤蔓从肩头蜿蜒至裙摆。
踩在轮椅上的脚穿了同色系的鞋，裙子很长，完全盖住了腿。
唐轻言向前两步在她膝前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捏着裙摆，轻轻撩了上去。
顾嫣的腿是从大腿中断开始麻木失去知觉的，所以唐轻言将裙摆撩得比较高。房间门窗都关了，只有灯光照下来，落在那两条布满了密密麻麻疤痕的腿上。
“是不是看着很可怕？”顾嫣忽然问。
唐轻言伸手轻轻按在那些交错的疤痕上，温声说：“你很勇敢。”
这些疤痕早已经结了痂，但是也能看出当初的伤有多重，除了被打伤砍伤的疤痕之外，还有这些年做手术和清理伤口留下的手术疤痕。
这么多的疼痛都忍了过来，她当初该有多痛啊。
“是啊，他们都说有勇敢。你不知道，其实我当时看到阿琛被人围攻的时候我吓死了，好多个壮汉将他围在中间，对他拳打脚踢。”
“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狼狈的样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其他地方，每次我看见他他都是脊背笔挺姿态卓然的。
“他好像不用做什么，就能自动和周围的所有人都隔绝开，自成一道风景，当时学校里大半的女生都曾经暗恋过他。但是没人敢靠近他，他的家世，他的气场，他的能力，都让人无法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