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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和风煦阳,漱玉却觉得遍体生寒。

等他们赶到义庄时,已经正午了。

义庄门口守着两个衙役,长青当先奔了过去:“刚刚是不是有一对老夫妇被送过来了。”

衙役上下扫了长青一眼:“你们是谁?”

“那对老夫妇又可能是我的师父和师母。”

“那稍等一下吧,仵作正在验尸,待会让你们进去认尸。”

漱玉和谢氏下了马车,两人站在长青身侧,俱是一脸凝重。她实在想不通,明明前些日子还活得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或许是认错了呢,说不定师父和师娘去了别的地方,师父还在她的毒,说好了要替她解毒的,怎么可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半晌,就见仵作领着两个学徒模样的人出来了。

守门的衙役上前说了两句,仵作点了点头,看向他们:“来吧,进来认一下人。”

漱玉竟然有些犹豫了,就是长青也胆怯了,最后还是谢氏拉着他们的手进了义庄。

义庄里停了好几具尸体,俱是用白布盖着。

心脏似乎被一只手揪着,漱玉那只被谢氏牵着的手满是汗水。

几乎没有给他们调整情绪的空隙,仵作停在一具尸体前面掀开了白布,露出师父那灰白的脸。

在白布掀开的那一刻,一股香气钻入漱玉的鼻腔,她的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是尸花的香味。

“师父!”长青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已经泪流满面。

那仵作见的确是他们的师父,目光看向还算镇定的漱玉:“我刚刚已经验尸了,但是很奇怪,从这两位老者腑脏的腐烂程度来看,因为死了至少有五日了,但是他们的皮肤却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宛若刚死。而且尸体有一股异香,我从未闻过!”

沧澜山庄的秘药,尸花,外人根本无法窥见。因为药女会被分食,为免尸体腐烂,沧澜山庄用尸花提取香露,不仅让她们喝,还要日日涂抹全身,这样,就算药女死了,肉身也会不腐,且有异香。

漱玉对这种香味太熟悉了,那么是沧澜山庄的人杀了师父和师娘吗?那他们又是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她吗?

她不认为沧澜山庄的手段会如此迂回,如果他们确定了她是药女,绝对不会放任她在外面。

心脏一下子就被怒火充斥着,她要报官,要让沧澜山庄再一次被毁灭:“死因找到了吗?”

“死者身体没有外伤内伤,且死状平和,我们在屋内发现了两个炭盆,且门窗紧闭。春寒料峭,山中夜间阴寒,两位死者有可能是死于煤炭中毒。”

“不可能!”长青满脸泪痕:“我师父是大夫,冬日里不知道救了多少煤炭中毒的患者,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漱玉咬紧后牙槽,竟然连死因都抹去了,果然是沧澜山庄的手段,她不死心:“不能再查查吗?有可能是中了其他的毒?”

“死者腑脏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竟然是连告都告不了。

仵作见他们不说话:“节哀顺变,在睡梦中去世也是福奇。验状我会交到衙门去,等县令盖了章子,你们就能把死者的遗体领回去了。”

“等等!”漱玉突然出声:“既然是煤炭中毒,为何死了至少五日,皮肤却不腐?难道这不是疑点,如此轻易地把案件归为意外,你们是不是太过敷衍了事了。”

漱玉的话让仵作哑口无言。

“我听闻沧澜山庄有一种秘药能让尸身不腐,有没有可能我师父师母是沧澜山庄的人杀的。”漱玉眼神冰冷,竟然有着要和他们玉石俱焚的念头:“如果此案你们不查清楚,我就去京兆府和大理寺击鼓鸣冤!”

此案的确还有疑点,但是有疑点的案子多了去了,衙门里积压的案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尸体连这义庄都停不下了,既然当事人不依,仵作也只能把案件报给县令。

漱玉知道现在攀扯沧澜山庄不明智,反而会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但是她不远师父死得不明不白,既然那些人躲在暗处如臭虫一般,那就把他们扯到明处,看看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如何行那些龌龊之事。

这个案子瞬间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沧澜山庄竟然杀了国医,而且他们有不让尸体腐败的秘药,传闻纷纷扬扬,让所有人兴奋不已。

而就在所有人因为这个案子好奇不已时,沧澜山庄的一个管事竟然亲自去了县衙,并向县令呈上了秘药:“我们真是冤枉得很,您也知道我们沧澜山庄有名的除了药女就是各种药,前些日子我的确见过孙国医,还和他探讨了医术,我们也想邀请孙国医前往沧澜山庄,可是被他拒绝了。当时我就奉上了这种秘药,想让孙国医指正指正,国医说虽然不能答应我们前往沧澜山庄,但是看看秘药还是可以的,哪里就能想到国医竟然把秘药用到了自己身上。”

沧澜山庄如此坦荡,倒解释了所有的疑点。

“不可能,肯定是我师父不愿意去沧澜山庄,你们就杀了他。”长青红着眼如同一只兔子,他坚信师父绝对不可能犯那么荒唐的错误,那就绝对是没人谋杀的。

那管事四十来岁的模样,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无赖:“我们沧澜山庄每年都会邀请不少名医前往,也有不少名医会拒绝,这并不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杀人呢,官爷请明鉴。”

漱玉盯着那个管事,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恨意涌起:“你们怎么不可能杀人呢,你们为了养药女不知道害了多少幼女,竟然还有脸在这里装腔作势,药女如此残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杀人对你们来说也就不奇怪了。”

“这个女公子莫要胡说。沧澜山庄养药女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沧澜山庄做的都是正经买卖,绝对遵守大齐律法。”

“可是我怎么听说不少权贵富户去沧澜山庄求药女?”漱玉盯着他的眼睛。

“江湖传言女公子也信啊。”

“行了!”县令的惊堂木一拍,似有不悦地扫了漱玉一眼:“难不成因为江湖传言就给人定罪,此案了解,家属领回死者尸身,尽早让死者入土为安。”

“官爷!”长青跪在地上一直磕头:“青天大老爷,我师父绝对不是煤炭中毒,求求您好好审审案件。”

尸身不腐的疑点解决了,县老爷也不愿在这个案件上纠缠,匆匆就结案了,竟然不顾漱玉和长青的反驳就离开了。

漱玉立在堂上,宽阔的大堂四面都有风吹来,吹得她裙摆飞扬,眼神冰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沧澜山庄手中的木偶,他们让她生,让她死,而她永远没有说话的权利,一团火在她的眼中升起,经久不灭,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毁了沧澜山庄。

这个案子不仅没有让沧澜山庄损失半分,反而让他们名声鹤起,求药的人络绎不绝。

......

灵堂摆在了孙氏医馆,漱玉和长青着重孝,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除了真的感念孙大夫的,还有不少人是来看热闹的,对着长青和漱玉指指点点。

长青的眼睛都哭肿了,低着头往火盆里烧着楮钱。

漱玉和他并排跪着,看着火盆里的火焰,心绪随着火苗上下飘摇。对付沧澜山庄只有像萧霆那样,用绝对的实力摧毁他们,且不让他们死灰复燃。

谢氏在堂中招呼前来祭拜的人,给大家送上羹饭。

这时,突然闯进一伙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一边哭一边喊冲进了灵堂。

孙氏的族人来了。

与族人相比,徒弟就显得生分多了,整个灵堂都被族人们占据了,漱玉和长青被挤到边角去了。

谢氏过来劝他们:“你们也守了三日了,现在孙氏族人来了,你们且回去歇着,明天再过来!”

整个孙氏医馆喧嚣不已,那伙人不仅占据了灵堂,连后院卧房都不放过,进进出出都是人。

长青呆呆地立在一旁。

这时两个妇人拎着两个包袱走了过来:“这是你们的衣物,谢谢你们守了这些日子,我们来了,这里就没你们什么事了,以后孙氏医馆也关了,你们去别处谋生吧。”

长青突然把包袱打在地上:“你们干什么?师父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占了医馆去?”

“你这后生还真是奇怪,孙家一门都死光了,不管是医馆还是宅子都应归入族中,要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孙国医的徒弟就想占了他的家业!”那妇人眼神凶狠,逼近长青。

长青一下张口结舌,一张脸涨得通红。

漱玉望着灵堂上的棺椁,心酸不已,她知道应该听谢氏的,接下来的一切都应该交给孙氏族人,可是她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孙氏族人也就刚进来时装模作样哭了一通,现在人都满屋子乱逛,师父的卧室都被翻得不成样子,前来祭拜的人看着这种情形,匆匆上了香连羹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她怎么能够允许师父的葬礼变成这样,突然冷着脸大声说:“既然你们是来哭灵的,那么都来灵堂,都过来哭。”

那妇人往她面前一站:“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滚远些!”

漱玉一把抄起放在墙角的棍子,冲着那妇人的肩膀就砸过去:“给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