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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之后,整个京都都震动了。

陛下不仅废了皇后,而且夺了安国公府的爵位,一向嚣张跋扈的安国公竟然要被发配到岭南去。

这京都的确是富贵迷人眼,但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整整一天,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徐天直接从禁中转移到了京兆府的大牢。

御林军亲自上门封了安国府的宅子,安国公府一大家子直接被轰出了宅子,看热闹的人挤满了长街。

李氏咬紧后槽牙,看着老的老,少的少,心中悲凉,周遭都是看热闹的人。当李家出事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把火会烧到徐家,没想到不仅烧到了徐家,连皇后都被牵连了,从此,徐家再也不是皇亲国戚了,那些政敌、仇人们正明目张胆地看他们的笑话。

可是就算被打入尘埃里,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活成笑话。

老太太中风,此刻被仆人用软轿抬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去府学巷!”不管怎样,要先把一大家安顿下来。府学巷的宅子与国公府自然不能相比,但是爵位都没有,当初随着爵位一起赐下来的宅子当然也要收回去,但是这些年,李氏也置办了些家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不会流落街头。

阖府的仆人抬着箱笼,抬着软轿,洋洋洒洒一帮人往府学巷去。

等到天黑,好不容易在宅子里安顿好了。

李氏把徐浥青叫到跟前:“你看能不能找找门路去见见你父亲,不管怎么样也要塞些银钱给他,岭南那种蛮荒之地历来都是流放之地,你父亲如何守得住啊。”

说到此处,一向要强的李氏也落下了泪:“还有皇后,冷宫的日子哪里是人熬得住的。”

徐浥青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乍然家变,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可是母亲是妇人,祖母又卧床,曾经如高山一般的父亲下了牢狱,这个家只能他支棱起来,他给李氏倒了一杯水:“这些事您别担心,交给我。我已经让下人备了水,您洗簌后好好睡一觉。”

儿子一向懂事,不知不觉已经能支应门楣了,李氏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早些让你成亲,这样倒好,往后只怕说不到什么好亲事了。”

“这样也好,何必拖累别人家的女郎。”

李氏叹了一口气,儿子就是这样,太过心善:“哎,你啊,你。”

“好了,我去看看祖母,母亲先歇息。”

从母亲的屋子出来,徐浥青又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嬷嬷训斥婢女的声音。

“慌什么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主家也会放了你们的身契。况且我们老爷夫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战场上九死一生都能活下来,这点波折又算得了什么。”

徐浥青等嬷嬷训斥完了才进的院子,只见婢女们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廊下依旧摆了药炉子在煮药,老太太每日的汤药是不能断的。

看到徐浥青来了,嬷嬷上前见礼:“世子爷......”

“我不是什么世子爷了。”徐浥青进了内室,亲自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药喂老太太。

老太太浑身动不了,且脸歪嘴斜,一碗药往往能撒掉大半碗,只是喂药,就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

徐浥青却不疾不徐,一勺又一勺,一边喂,还一边说:“祖母不要着急,父亲退下来也是好事,徐家荣盛犹如烈火烹油,这次虽然出了祸事,总算是留得性命在,总比日后出更大的祸事好些。往后我们多使些银子,不管是父亲还是姑母都不会过得太难。”

老太太用力地吞着药,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本来以为苦日子已经走到头了,没想到竟然又跌到了泥里,只是这次总归还有些银子,至少不会饿肚子。

伺候老太太喝了药歇下了,徐浥青一个人去了院子里,旁边的院子黑漆漆一片,竟然是一座空宅子。

夜风中,他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疼,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他已经尽力接受了,还是觉得仓皇。可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

明天先去找找门路,看往常相交的好友能不能帮忙,不管是宫中,还是京兆府牢狱,只要能够传递消息就是好的。还有祖母的方子,方子里好几味药只有太医院有,他还要出去搜罗搜罗。家中的产业也要清点,仆人也要散去一些,如今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了,往后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能少些开销就少些。

这样想着,千头万绪,他只能耐心地一点一点解开这乱成一团的生活。

桂花巷从来不缺热闹,薛统夫妇被京兆府抓走之后,王家也要搬走了。大家平常多少会有些口角,但是眼看着他们要搬走了,也有些不舍。

“王夫人,听说是搬到府学巷去啊,那里的宅子可不便宜啊。”

“真的是去搬到府学巷吗?是赁的宅子还是买的呀?”

“王夫人,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啊。”

“王夫人,这是我腌的酸菜,带点去吃啊。”

......

王朗去了南诏,谢氏每日在家郁郁寡欢,师父好多天都没有消息。漱玉想着给她找点事情做,就决定搬家。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搬的,在车马行赁了一架牛车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府学巷的宅子里也就收拾出两间屋子,买了些床榻和桌椅,漱玉这才惊觉他们真的太穷了,只能等着去下月去领官署领王朗的俸米换些银钱度日。

谢氏和桂花巷邻里接触不多,但是众人都是好意,她也就应答了几句,直到出了桂花巷,她脸上的笑意才烟消云散。

漱玉见她心情不好,只能逗她:“等宅子安顿好了,过两天我带你去广仁寺上香,也能散散心,听说广仁寺后山有一大片桃林。”

知道女儿是在安慰自己,谢氏只能压下忧郁:“好啊,之前你爹病中,我向菩萨许愿了,你爹说了病好之后和我去广仁寺还愿的,现在他人去了南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你陪我去广仁寺正好!”

“行,那说定了,过两日就去广仁寺。”

搬入新宅,虽然和周围的宅子相比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三进的,母女两好好收拾了两天,才让宅子有了些许模样。

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漱玉坐在台阶上,胳膊和腿沉重地使不了丁点的力气。

谢氏也是惨白着一张脸气喘吁吁。

此刻夕阳西下,漫天的云朵被染成了火红色,有阵阵清风吹来,她仰起脸,这样的日子竟然让她生出丝丝眷恋。

因为隔天要去广仁寺,两人随便在食铺里买了两个毕罗吃了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漱玉就赁了一辆牛车前往广仁寺,去广仁寺要走西门,正好去医馆瞧一瞧。

漱玉敲开医馆的大门时,长青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过来敲门:“你来这么早干什么?我不是说师父回来了我再给你传信吗?”

“我今日要去广仁寺,你知道师母住哪里吗?我正好去看看师父。”

长青眼睛一亮:“你要去广仁寺?带上我呗,我给你带路。”

“行,那你快点,我带我娘去广仁寺还愿呢。”

“行行行!”

长青随行的话,有人驾车,漱玉给了车夫两个铜板就让他回去了。

一路上出城的人很多,长青驭术不错,平缓不颠簸。

广仁寺建在半山腰,山下有不少民宅,有的会租赁给一些居士,或者做些食铺的小生意,因为游人众多,山下渐渐变成了一个集市,其热闹程度竟然不输西市。

长青轻车熟路在人群中穿梭,可是走了一半路竟然遇到了衙役拦路,他性格又好,又机灵,从怀里掏出一包栗子递给了衙役:“官爷,前面出了什么事?”

衙役收了栗子,也不隐瞒:“前面宅子里出了人命官司,仵作正在验尸。”

好不容易出趟门就遇到了人命官司,真是晦气。

山脚下本来只是一个小村庄,规划得并不好,道路歪七扭八吧,路封了一半,牛车过不了,只能走人,前后都是人,他们也是进退两难。

“官爷,还要等多久?”

亚裔看了看天:“估计差不多了,现在只是粗略地看一看,还是要把尸体拖到义庄再精细地验。”

果然,他们没有等多久,衙役们就收了队,道路通了,人来人往都是人,他们的牛车顺着人流往前走。

长青把马车停在一座还算精细的宅子前,只见大门敞开,门口围了一圈人。

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坐在地上痛哭:“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真的不是我们害的啊,那老妇人已经住了快两年都没事,那老爷子来了些日子了,哪里知道就这样死在屋里了,往后我还怎么做生意啊。”

“是不是你家吃食有问题。”

“天地良心啊,那好妇人从来都是自己下厨弄吃食的。”

“那仵作查出来什么没有?”

“官府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哎呀,我也是好心,每月就收那老妇人二十个铜板,哪里知道会惹上这么大的官司。”

听到这些议论声,长青握着缰绳的手一紧,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你说什么?谁死了,哪个老妇人?”

那个妇人看到长青,立刻蹦起来拉住他的手:“你这个后生终于来了,官府还找不到人呢,你家里的人死在我的宅子里,你可要赔钱。”

轰!长青脑袋一片空白。师母死了?师父也死了?怎么可能啊,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