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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马温顺地在路边吃草,山路两侧因为常有车马路过,草长得稀稀疏疏的,又正值冬日,有的草已经枯黄一片,有的却翠绿鲜艳,青黄相间。

漱玉发现马儿吃的是同一种的草,长得像三叶草,但是叶瓣是尖刺状,软软地趴在地上,她扯了一根草闻了闻,气味似葱。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草,而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草。她把叶瓣在指尖碾出绿汁,用舌尖舔了舔,竟然是甘甜混合着辛辣。

“你的这些马平常吃什么?”

“草料和豆子,有时候上山就这样随意丢在路边吃些杂草。”

“嗯,我们走路下山吧。”

薛统不明所以,牵着马和漱玉走着下山,一路上她走走停停,四下观察。原来这座山上到处都是这样的野草,即使在冬日也长得十分茂盛。心中有了猜测,她就摘了一些杂草用衣摆搂着,目光灼灼地看着薛统:“晚上你帮我试药如何?”

“当然可以。”薛统一口就答应了,随即小心翼翼地问:“什么药?”

“别担心,我会控制好克重的,一点一点来。”只是猜想,漱玉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准备先试药,等有了结果再跟他讲。

摘了野草,两人骑马回去了。

苏瑾好了不少,正坐在院子里烤火。金翅看到漱玉,又嘎嘎地叫了起来。昌伯赶紧给他们端了椅子出来,外面的炉子上面汩汩地煮着热汤,一张小方桌上摆了肉和蔬菜。

“薛将军,女公子,晚上吃锅子可好?”

薛统已经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漱玉先进屋瞧了郭檠,见他睡得正沉,轻手轻脚地替他把了脉,脉象虽然依旧虚浮,倒也沉稳了不少。她起身出了门,昌伯端了油茶立在门口,小声说:“半个时辰前起来又喝了一碗药,还是吃不下东西,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漱玉挽起袖子帮忙去厨房拿碗:“今天辛苦您了,他好了不少,现在少吃一些也是好的,腑脏少些负累。”

昌伯不知道这个女公子的医术到底如何,但是苏瑾对她称赞不已,之前那个大丫也喊她神医,看来的确是深藏不露,心中也有了底。

一群人围着炉子吃锅子喝油茶,在这微凉的夜色里也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苏瑾毕竟是伤患,吃了饭之后就昏昏欲睡,漱玉赶他去屋里睡觉。本来想让金翅也回屋睡觉,它却不满地嘎嘎乱叫,漱玉没办法,就让它挨着炉子待着,自己在一旁炮制刚刚拿回来的野草。

先拿了一个铁锅放在炉子上烤制野草,要小火慢烤,不能心急,漱玉见薛统在一旁打瞌睡,体谅他昨天没怎么睡,今日又奔波一天便催促他去睡觉:“炮制药材估计要花些功夫,你先睡,等好了我喊你。”

薛统见这么晚了,她还要煎药,还要炮制药材,有些担心:“昨日你也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要不你先去睡,我在这里瞧着。”

“不必了,药的事情还是我亲力亲为,昌伯,你们都去睡,我没事的。”

昌伯毕竟年纪大了,今日又忙了一天,薛统明天还要当值,见她这么坚持也就不磨蹭赶紧去歇着了,也能早些起来换她。

或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情,薛统睡得并不安稳,刚到丑时就醒了,只见院子里的几个炉子上用小火煨着药,漱玉一个人,守着五个炉子,刚炮制的草药被她一点点加入药罐,她借着一旁的火光观察着汤色,神情专注。

薛统立在门口看着她,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当初两军对垒,伤亡惨重,漱玉娘子就会在军医的帐里帮忙,一人要看顾好几个炉子,她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她性子好,从未红过脸,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军中所有人都很喜欢她,可是她是将军的女人,大家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露。可是,就是这些人最后吃了漱玉娘子。不怪萧霆无法原谅他们,就是他们,哪一个不是在咬牙活着,那些行军的日子,不能想,一想浑身就战栗,所以同袍们醉生梦死,浑浑噩噩,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变得狼心狗肺,不念过去。

“薛统,你醒了!”漱玉看到廊庑下有一个身影,抬头看去,就见他站在门口发呆。

“嗯,我睡好了,你去休息吧,炉子我来看着。”薛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漱玉赶紧拿了一个碗舀了一碗药:“来,你先尝尝这个药!”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薛统把药一饮而尽,热腾的汤药吞入腹中,浑身上下都暖了起来,他在椅子上坐下,拿着火钳子挑着炭火。

漱玉一直盯着他:“有什么感觉吗?你尝的什么味道?”

“啊?”薛统一愣,随即明白她是要让自己试药的,自己却啥都没有尝出来,一时有些尴尬:“喝得太快了!”

漱玉看了看一旁的沙漏:“没事,半个时辰之后再喝一碗。”

“要不,你先去睡吧,你都熬了两晚了。”

“没事!”漱玉从荷包里拿出一个药丸:“来,吃一个,吃了这个就精力无穷。”

黑色的药丸酸酸甜甜的,吃下肚,不一会腹部就升腾起一股热气,冬日的寒气似乎瞬间就被击退了,连脑子也清明了不少,这个王家女公子还真是老天爷赏饭吃:“这是什么药啊,你卖不卖?我们都要值夜的,就算白日里休息了,晚上值夜也还是会困,要不,你卖些给我吧。”

漱玉却直接扯下荷包丢给他:“送给你了,是药三分毒,一天只能吃一粒哦。”

薛统捏着荷包傻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半个时辰之后,薛统郑重地尝了药,不敢再大口喝了:“有点辣,还有点甜,像葱。”

漱玉点了点头:“和我尝的差不多!”

薛统喝完药就要去当值了。

昌伯睡了饱饱的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女公子去休息,这里交给我,这几个炉子我都记清楚了。”

“好,那就麻烦您了。”

可是这一觉也就睡了个把时辰,院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漱玉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席慕一身茶色劲装,头发束冠,整个人看起来丰神俊朗的,真的就像哪家的富贵公子一般,她手上拿着马鞭,进了院子四下瞧了瞧,目光扫了扫昌伯,仰起下巴:“听说薛统在屋里养了女娘,出来让我瞧瞧。看来这薛将军也不似他自己说的那么专情嘛?可见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昌伯看到席慕时,瞳孔一缩,当初就是这个女将军下令把他们抓到这里来的。

苏瑾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昏昏欲睡时被惊醒,满脸都是不悦,他本来就长得俊俏,此事那双丹凤眼微微一瞪,竟是风情万种:“男人怎么就没一个好东西了?”

看到苏瑾,席慕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笑意,刚刚的怒火已经下去了大半,她从小就有一个坏习惯,见不得美人发怒,没人一怒,她的心都化了:“咦,原来是位公子啊,肯定是因为公子容颜太过美丽,引得旁人胡说八道,我这里向公子道歉,是我鲁莽了。”

上次席慕见过苏瑾,只是他一身狼狈,满脸血迹,就是再容色绝艳也看不出来。

苏瑾当然认识她,如果不是腿受伤,他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一剑砍了她,要不是她,威武雄壮的金翅能变成鸭子吗?

席慕见眼前的美人双目都染上了怒火,且越来越盛,心中忐忑,难道是自己刚刚道歉太过没有诚意?她故作风流上前一揖到底:“公子?”

苏瑾的腿不能动,手却能动,弯腰拎起自己的鞋子就朝席慕扔去。

席慕当头吃了一鞋,她还没有怎么样,她身后的两个护卫就已经拔刀了。

这时漱玉已经穿好衣裳出来了。

席慕不以为意,冲护卫门摆了摆手,然后捡起苏瑾的鞋子放到他脚边:“公子有气冲我撒就行,莫脏了鞋子!”

苏瑾咬牙切齿,这个女将军到底是个什么鬼。

漱玉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上次这位女将军一箭射穿了金翅是何等的神武威风,与现在判若两人。

薛统听到风声,匆匆忙忙就赶了回来,以为是自己包庇女公子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没成想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席慕在和苏瑾喝茶,女公子在煎药,昌伯在一旁端茶倒水。

席慕觉得这日子太过逍遥了,平生最爱美人,这屋子里竟然有两位美人,要说还是薛统会享受,此刻看到他,心里就一直冒酸水:“薛将军莫不是忘了当初在我父亲跟前说的话了吧,如今屋里养着几位美人,还真是会享齐人之福。”

薛统这才知道她误会了,抹了一把汗:“席将军误会了,这几位是我在京都的朋友,被误认为流民送了过来,因为他们都身负重伤,我就留他们在这里疗伤。”

这时一个护卫上前在席慕耳边说了什么,席慕这才恍然大悟:“你们的那只金雕就是我射下来的,是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场面就变得有些冷,这时,屋里传来金翅嘎嘎的叫声。

席慕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双眼审视地在所有人身上扫了扫,最后看向薛统:“从京都来的人?莫不是奸细吧!”

薛统一脸骇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席将军,他们绝对不是奸细,这位女公子是京都孙氏医馆的大夫,这个您可以派人去打听。昨日她听闻金鸡山因为水有问题死了不少人,已经在炮制药材了,我已经试了几轮药了,身上的黑印淡了不少!”

似乎怕席慕不相信,薛统撸起袖子,露出那条布满黑印的胳膊,一大块黑印有深有浅,不像之前只是黑色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