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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宇乃御林军参军,之前因为周绅之故被陛下冷落,同僚们偷偷躲着看了他不少笑话,可是眨眼周绅就官复原职了,那些不服的同僚立刻服服帖帖。

看着那几个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周衡宇转身从亲兵手上接过一个食盒,食盒里放了酒菜。

“你不愿意出卫所,否则就请你去天香楼喝酒了。”周衡宇长得高大英武,但是眼神太过阴郁,不笑的时候让人不敢亲近,笑起来明媚洒脱。

郭檠坐在床榻上,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可是捏着刀柄的手已经泛白,他心口就像破了一个大洞,似乎下一刻就会气绝而亡。他以为自己能够放下执念,认徐天为义父,跟着他攒够军功之后封官加爵,以后娶一房妻室,生几个孩子,日子不能过吗?当然能过。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男人时,被他压抑的恨意席卷而来,凭什么他安坐高台,受百官跪拜,被万民拥护,他的妹妹却如猪如羊一般被他们吞入腹中。他们不仅吃了妹妹,还觉得吃得太少了,他们这些人,永远贪得无厌。

“郭檠!”周衡宇见他脸色不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郭檠微微抬眼,露出一双阴沉的双眼:“你与李妃在谋划什么?”

周衡宇端酒杯的手一抖,杯中酒撒出了大半,佯装镇定:“没什么!”

“童贯!”郭檠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周衡宇迅速地放下酒杯,扫了亲兵一眼,那亲兵赶紧去门外守着,他这才一手按在郭檠地胳膊上,焦急地说:“你别误会,哎,你也不懂,我只是帮她一个小忙。”

“可是童贯是南诏人。”郭檠入御林军的日子不长,但是周衡宇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刻意隐瞒,不管是和李妃见面,还是去见童贯,他都知晓。

周衡宇拿起酒杯,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童贯厨艺好,李妃跟着他学做吃食,能讨陛下欢心,只要她不失宠,她就开心,只要她开心,我就放心了。”

“童贯是南诏人。”郭檠双眼微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在吃食里下毒,或者随伺的时候刺杀陛下?”

周衡宇面上一慌,有些手足无措:“不会的,他只是一个厨子,哪里会有随伺的机会,再说陛下的吃食都是要经过查验的。”

“你查出了他的身份,应该立刻上报,瞒而不报是死罪。”郭檠就要起身:“你帮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行差踏错。”

周衡宇一把拉住他:“郭檠,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你听我说,听我说。”

雨还在下,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门口还有周衡宇的亲兵守着。

周衡宇知道瞒不住了,坐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一直派人监视着童贯,他隐藏身份入宫肯定是图谋不轨,可是李妃想固宠,就想等着童贯攻击陛下时挺身而出,我们只需晚一点抓住童贯,李妃救了陛下,地位也稳了,陛下也不会受伤,其实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是稍微松懈一些。”

郭檠捏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真的只是这样?确保会万无一失?”

“自然自然,如果童贯随伺陛下,会有消息传来的。”周衡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到时候我安排你职守,到时候救驾有功,说不定能官升三级。”

郭檠依旧冷着一张脸:“官升三级倒不必,只要陛下安然无恙就是我大齐之福。”

“是,是是!”

此时,隔壁屋子的门打开,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雨之中。

......

清明节之后,大家都换上了夏衣,孙氏医馆依旧忙碌。

谢韫的亲事也不顺利,家里介绍的多是医者,要么在太医院,要么在医署,她挑了两个长得顺眼的让家里的兄弟们去查了查,一个常年宿花眠柳,一个家里早早就有了通房小妾,其他的人倒是老实,但是长得矮的矮,丑得丑,她是实在做不到咬牙嫁了,和母亲吵了一架就跑来了医馆。

“阿姊。”谢韫唉声叹气:“其中一个长得比我还矮,母亲竟然说他老实本分,是出了名的孝子,品性好。”

前院的患者多,漱玉给面前的患者开了药方之后就带她去了后院,给她端了凉茶:“我觉得也不要拘泥于医者了,上次七娘不说她族中不少子弟都未说亲吗?我看他四哥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中书舍人了,你考虑考虑?

谢韫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四哥一看就聪慧,就是那种七窍玲珑心,卢氏又是大族,我嫁进去就感觉矮人一等,到时候忍气吞声地过日子,还不把我憋死啊。”

漱玉戏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就是不爱文臣爱武将!”

“哼,郭檠都拒绝我了,我才不爱他。”

“我又没说他,满大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武将。”

谢韫皱着脸哀嚎一声:“阿姊,你戏弄我。”

“秦艽,有人找!”长青掀开后院的帘子喊了一声又重新折返,他忙得像陀螺一样,她却在后院偷懒。

“那你就坐着吧,我去看看。”

“嗯。”

漱玉去了前堂,看到一着月白色纱衣的女子:“周蔷,你怎么来了?”

与上次相比,周蔷的气色好了一些,但是她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看到漱玉,赶紧上前:“我有话同你说!”

“那去后院吧,谢韫正好也在。”

谢韫本来靠在躺椅上暗自神伤,听到动静侧身看去:“周蔷,怎么了?”

漱玉摆好椅子,拎了一壶茶过来:“你先喝茶。”

虽然两家的亲事没有成,她倒不会把牵连周蔷。

谢韫本来都不愿见周家的人,但是一看到周蔷这副模样就有些心软,但是嘴却不软:“怎么了?我阿姊都没有哭,你倒是先哭上了。”

她这么一说,周蔷的泪水就簌簌落下,她一把抓住漱玉的手:“王婉,求求你,你去看看我二哥吧。”

“你二哥怎么了?”漱玉心里咯噔一下,周家来退婚,周柏霖却一直跪在雨中,搞得好像是王家退的婚,她也没有问原因。

周蔷哭得鼻头都红了:“阿兄那日回去之后就高热了两日,却偏偏不吃药,还是父亲命人把要灌下去的,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就开始咳嗽,也是不愿意吃药,惹得爹爹发了好大的脾气。”

谢韫在一旁又气又急:“明明是你们周家要退婚的,怎么搞得像是我们的错,我们才不管你二哥吃不吃药,要死死一边去,真是晦气。”

周蔷知道自家理亏,因为退婚的是,母亲和父亲闹得越发严重了,哥哥又这么一副样子,她问父亲为什么要退婚,父亲却什么也不说。

漱玉看了谢韫一眼,谢韫这才怒气冲冲地重新躺回到椅子上,闭嘴了。

周蔷只是哭,也说不出什么来。

“阿韫瞎说的,她也是维护我,你莫要放在心上。”漱玉扶着周蔷起身:“你莫要担心了,我随你去看看你二哥,他也是大夫,要糟蹋自己的身子,自然是变着法的糟蹋。”

“谢谢你,王婉,谢谢你!”周蔷看着二哥躺在床上,短短几日就像脱了一层皮似的,二哥明明那么喜欢王婉,父亲为什么要坚持退婚,真正是要了二哥的命了。

谢韫懒得去周家,干脆就没去。

周家今时不同往日,虽然周绅已经官复原职了,但是他的脚链还未除,以前的好友同僚也不敢贸然登门。

跟着周蔷一路进了周柏霖的院子,远远地就看见仆人们都立在门口。

周蔷立刻快走几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姐,你终于来了。二公子刚刚把煎药的炉子都掀了,还拿了锥子要杀人,把我们都赶出来了。”那仆人瑟瑟发抖,从来没有见过二公子发这么大的火。

从小到大,二哥都是脾气最好,最有耐心的,与大哥相比,她更喜欢二哥如春风细雨般的性子,可是退婚之后,二哥却变得,变得歇斯底里,变得不可理喻,周蔷强忍着泪意敲门:“二哥,国医来看你了,你开门。”

院门依旧紧闭,任由周蔷怎么喊都不开门。

这时漱玉上前:“子瑜,开门。上次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同你说话,或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把门打开,这次我好好听你说。”

片刻,里面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一把拉开。

露出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周柏霖,他双眼红肿,脸颊消瘦,嘴唇惨白,身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光脚立在地上,看到漱玉,泪水滑落,声音嘶哑而哀伤:“秦艽!”

再次看到周柏霖,漱玉几乎认不出来:“走,先进去,我帮你诊脉。”

周柏霖出奇地听话,侧身给她让路,周蔷松了一口气,赶紧安排仆人重新准备炉子。

院子里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今日阳光甚好,漱玉就在廊庑下坐下,替周柏霖诊脉:“郁结在胸,所以咳嗽。你也是大夫,要用什么药不必我说。”

周柏霖垂着头,任由她替自己把脉。

漱玉松开他的手腕:“得空了你多出去转一转,散一散郁气。”

周柏霖微微点头。

“那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吗?”漱玉看着他:“为什么要退婚?”

周柏霖抬目看向她,突然委屈地落泪:“不是我要退婚的,我不想退婚的,那日去你家提亲,我说的都是真的。”

双方交换庚帖之后,周家一直有礼有节地过六礼,退婚之事是因为周绅从天牢出来。

漱玉的脸色有了一些笑意:“不是你的原因就好,我还以为是你嫌弃我身子不好,后悔了呢。”

“不,你很好,很好。”周柏霖觉得这辈子流的泪都没有这几日多:“是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你。”

“那你更要好好吃药了,养好身子,余生很长,以后结婚生子也要支应门庭,庇护妻儿是不是?”漱玉声音徐徐:“姻缘之事,半点不由人,此中波折,只是因为你我缘分未到,但我们做不了夫妻也能做朋友。你我同为大夫,在医术一道也是同道之人,何必只拘泥于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