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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象馆的龟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富商大贾,皇亲贵族都是他这馆里的坐客,任凭在外是何等的高高在山,入了这香象馆,剥了衣裳都如畜生一般,只是今日这人,他在京都并未见过,而且带着身穿盔甲的士兵,兵器碰撞盔甲,杀气扑面而来。

来了这么些人,馆里的生意算是做不成了,龟爷小心翼翼地上前,可是还未走动两步,脖颈间就出现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大刀,明明是初夏,他硬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地举起手,双股战战:“官爷,官爷!”

“退!”那龙武军一脸肃杀之气。

“是是是。”龟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已顾不得体面了。

龙武军连呵带踢地,不一会整个香象馆的厢房都被打开了,有那身居高位的大臣就要拿出官牌,在看到龙武军时,身子一软,恨不得缩到小倌的身后。

龙武军出动,必定是陛下的旨意,更有可能的是陛下出宫了,一时之间,偌大的香象馆落针可闻。

萧霆径直走到漱玉的面前,三位小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谢韫和长青的膝盖已经软了,当初,这位爷去过医馆一趟,还坐了半日。

“拜见陛下!”谢韫和长青几乎是手脚僵硬地跪下。

三位小倌震惊之余也随他们跪下了,一时之间,整个香象馆都是高呼陛下的声音。

漱玉从善如流地跪下,不知道萧霆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己的运气也太不好了,第一次来香象馆就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见过陛下!”

萧霆立在走廊上,头顶是一盏红灯笼,他整个人沐浴在这种血红的光芒中,竟然并无一丝旖丽,那光如血一般,他犹如走过尸山血海立在她的面前。

萧霆的视线从她的后脑勺移到三位小倌身上,被他注视着,三位小倌抖得更厉害了。

“明明是男子,却做着皮肉生意,把这三人带出去枭首,以儆效尤。”萧霆声音冷酷。

三位小倌不知道为何祸从天降,他们想大喊冤枉,可是龙武军已经拖着他们就要往外走,他们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漱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杀戮过重,其实他杀不杀人与她并无干系,只是今日的三位小倌并未做错事,他为何只杀她雅间的小倌,这种针对太过明显了,她已经与蒙夜酆没有关系了,他却紧咬着不放,让她生出一丝恼意,说出的话就有些不过脑子了:“陛下,大齐律例可有禁止男人为倌?”

整个香象馆无人敢出声,漱玉的声音就显得越发清晰。

京都的秦楼楚馆数不胜数,更不提那些勾栏瓦舍了,都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就是这香象馆,前来的男子坐客也比女子多,女子为妓大家也稀松平常,放到小倌身上就成了罪大恶极到要被枭首,真正是没处说理去。

大齐律例的确没有明文禁止男子为倌,就是这香象馆从前朝就在,开了不知道多少年。

萧霆只觉得她的话很刺耳,她是公然替三位小倌说情吗?竟然用大齐律例来压他,他欺身一步:“以往没有,但从现在起,在我大齐,男子为倌,枭首示众!”

“既然律法是从现在起的,这三位并未行小倌之事,陛下因何要将其枭首?”

听着漱玉对萧霆的责问,谢韫都要晕倒了,阿姊一向沉稳有度,今日到底怎么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问陛下。

萧霆只觉得怒火中烧,才个把时辰而已,她就开始偏袒这三位小倌了:“动手!”

“还是说陛下可以不遵从大齐律例?”或许是将才饮了些许酒酿,她瞬间就有些上头:“皇家有特权,那高官是不是也有特权,或者商贾巨富也有特权,可以滥杀无辜。”

龙武军才不会听她的话,已经押着三位小倌往外走了。

漱玉突然站起身:“就如当初你们吃掉漱玉娘子一般,她是人,只是因为对你们有益,你们就吃了她,你们不顾伦理,肆意妄为,只是因为所有的百姓在你们眼中都是蝼蚁,生杀由你!”

果然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往哪里捅刀子,萧霆只觉腑脏似乎被一把小刀绞杀着,疼得四肢百骸都在往外冒寒气,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住手!”

龙武军止步。

萧霆却伸出手一把掐住漱玉的脖子,眼睛因为充血而泛红:“你是谁?”

漱玉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竟然还一笑:“你说我是谁?”

萧霆猛然松手,退了两步,身体靠在栏杆上,透过灯火看她,不,她不是她,她从来不会用这么冰冷嘲讽的眼神看自己,她的眼神永远温柔如水,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自己,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后来他让她死,她也是毫不犹豫地死去了。

那一夜,香象馆逃过一劫。

萧霆带着龙武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漱玉的酒劲正上头,领着谢韫和长青出了香象馆,竟然一路轻歌曼舞地回了府学巷的宅子。

谢韫不敢回府,就留下了,好不容易把漱玉按在了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这件事情明日传回府中,爹娘会不会把自己逐出家门,一晚上战战兢兢,后来梦中也是惊慌不定。

长青毕竟是男子,也无长辈约束,虽然也算是虎口脱险,回头却倒头就睡,第二日一早依旧神清气爽要去医馆,哪知刚打开门就见卢七娘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直往宅子里冲。

谢韫本来在梦里惊惶不安,一阵敲门声直接惊得她坐了起来,急促的心跳缓了好一会才慢下来。

“大清早的你干什么?”谢韫垂头丧气地扯开门。

“昨日你们真是错过了热闹啊。”卢七娘兴致勃勃:“听说昨夜陛下带着龙武军要在香象馆大开杀戒,竟然被一年少公子制止了,如今满京都都在传陛下是去捉奸的,因为见到心爱之人进了香象馆,而且点了三位小倌,陛下就吃醋了,差点把那三位小倌枭首示众了,一对有情人眼看就要鸾凤分飞,后来还是陛下妥协了。看来陛下好男风的传闻是真的。”

谢韫恨不得昨夜就在梦中死去了,今日也不必面对这些烂摊子,回头见漱玉在床上睡得正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灌下,往床上扬了扬下巴:“偌,她就是昨夜制止陛下的年少公子。”

卢七娘目瞪口呆:“啊?”

谢韫见她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终于好受了一些,拉她在桌边坐下,把昨夜的事情缓缓道来:“昨夜我和长青光顾着学乐器了,没注意她喝了多少酒,面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知道就惹祸了。我都不敢回家了,就怕一回家,衙门的人就等在门口,要拉我我枭首示众。”

卢七娘瞠目结舌,突然一脸怒容:“你们好生过分!”

“啊?”

“你们去香象馆竟然不带我去!”卢七娘捶胸顿足:“大家都在说这次香象馆只怕保不住了,往后京都就没有香象馆了,也没有小倌了。”

谢韫无奈地闭上眼睛:“七娘,阿姊可是得罪了陛下,我们只怕是活不长了。万一我死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多烧些金银财宝,丫鬟仆从也要,去了下面我也不想太受罪,哎!听说阴曹地府的刑罚可重了,不知道阿姐的医术在阴间是否有用,七娘,你说昨日我为何要和长青赌气啊,真是何苦来哉啊,自作孽,自作孽!”

“你做了什么孽?”这时漱玉缓缓从床榻上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口干舌燥。

见她终于醒了,谢韫一把抱住她:“阿姊,我们会不会死啊,就算陛下不杀我们,爹娘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阿姊,怎么办啊?”

漱玉的脑袋这才渐渐清明,昨夜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自己的脑中,她任由谢韫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身子还是有些发冷:“昨日我是不是喝多了。”

竟然敢去惹萧霆那个疯子。

“何止是喝多了,简直是喝得太多了。”谢韫简直要哭死过去了:“昨日我一直扯你的衣裳,你都视而不见。”

“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跑路?”漱玉吞了吞口水,果然酒壮怂人胆,她的胆子是太肥了。

还是卢七娘比较冷静:“如果陛下真的迁怒与你们,何必白白浪费一晚。你们别着急,现在满京都都盯着香象馆呢,万一香象馆真的出事,你们再跑路也不迟。还有,你们昨日都穿的男装,家里人肯定不知道的,就是我也没听说是你们啊,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呢。”

听了她的话,谢韫突然反应过来:“外面真的没有传我的名字?”

“没有。都说了是公子了,怎么可能想到你身上去。”卢七娘安抚道。

“阿韫,你二堂兄来接你回家了。”谢氏一早起来正准备要送大丫是私塾,打开门就看到谢家的马车。

谢韫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突然想起昨天长青说在香象馆遇到过谢家的儿郎,别人认不出她,但是谢家的人,别说她只是换了男装,就算她把自己浑身包裹起来,他们也认得出来,因为他们是大夫,只认骨相不认皮。

卢七娘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