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
黑死牟的六只鬼眸一凝。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月色清冷的夜晚，自己蹑手蹑脚地来到伍城的当中。
伍城仅用一指点在自己眉间，随即，他便感到一股浩瀚之力，强行将一段记忆存进了自己的脑海。
可以说，最初的月之呼吸并没有文字。
它只是一道道，少年脑中的剑术虚影。
后来，还是黑死牟一笔一划，将他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你若不蠢，应该知道……我那时所行，乃人力不可及之事。”
事到如今，伍城亦没有必要再隐瞒黑死牟。
这个家伙修行极高，如果不靠摊牌来吓住对方，伍城真不知道，自己这队人，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非人力所及……”
听完伍城所言，黑死牟眸中神色一变。
半晌后，他开口道：
“所以老师真是先知？”
“您在得知了我的命运之后，就毅然选择地放弃了我，对吗？”
黑死牟开口，他像个赌气的孩子，在质问着伍城当时的想法。
“抱歉。”
“我早跟你说过，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伍城神色低沉地开口。
他能听得出，黑死牟话音里对自己的责怪。
“很好，你们所有人都选择了继国缘一。”
“而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他那样，被命运所选。”
黑死牟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伍城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命运。
“岩胜，放下吧。”
看着黑死牟一副入魔的模样，伍城劝道。
“放下？”
黑死牟抬头。
“从未被选择，你叫我如何放下？。”
他起刀，刀尖直指伍城：
“拔刀吧老师。”
“既然您选择了缘一，今日，您便用缘一的刀法，与我一决高下如何。”
长刀在地上划下一个月状的弧形，黑死牟冲伍城冷冷开口。
三百年前，他还没来得及与弟弟一分高下，他的天才弟弟，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月夜之下，老年缘一惊人的一斩，一直让他记忆至今。
如今三百年过去，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与弟弟，是否已经匹敌。
“……不好，继国岩胜放不下心结。”
“如果他执意要跟我比试，那我修为尽失的事，也将会败露……”
俊眉一蹙，伍城在面对黑死牟的挑战时，眸色变了。
“月之呼吸……”
就在对方准备出手，向伍城发来致命一击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
“老师！”
镪——
同时，一阵兵刃相击声传来。
是炭治郎，只见他身着一身黑色鬼杀队服，从后方径直杀来。
“是你？小鬼。”
黑死牟站直身体。
这么多年，除了伍城，炭治郎是他唯一感到“熟悉”之人。
这种熟悉，并不是黑死牟一早就与少年相识。
而是气息。
炭治郎的身上，有些与缘一一样，灼热如烈阳般的气息。
“不许冒犯老师！”
“你想打架，我陪你！”
握紧日轮刀，炭治郎坚定地将伍城护在自己身后。
“炭治郎……”
伍城看着这个弟子，居然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昔日缘一的影子。
“老师，我已经领悟了日之呼吸十三型。”
“这里交给我，您先走。”
冲身后的伍城开口，炭治郎握刀，与黑死牟目光相对。
“日之呼吸吗？”
“正好，我想找个人试刀。”
月之呼吸·暗月·宵之宫！
右脚发力，黑死牟持刀，直接炮弹般，向炭治郎冲击而来。
铛——
刀刃狠狠地撞在炭治郎的日轮刀上。
在看见刀身上熟悉的刻字时，黑死牟蹙眉：
“那竟是继国缘一的刀。”
知道是缘一的刀，黑死牟的内心就更恨了。
明明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却还要阴魂不散！
一股狂怒之气袭来，
黑死牟打出的月刃更加凌厉。
“日之呼吸·圆舞！”
炭治郎也不甘示弱，只见他迅速打出一记圆弧状的斩击。
火光冲天，四散焰浪如照世之阳。
日对月，弧状斩击驱散月牙。
“炭治郎的日呼，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吗？”
看着少年的完美斩击，伍城忍不住在远处点了点头。
将炭治郎留在藤袭山，是伍城对其最后的考验。
如果炭治郎在妹妹恢复人形后便离开，那他便无法抗起击杀无惨的重任。
好在，炭治郎并没有让伍城失望。
砰！
两人交手，激烈的打斗直接让地面陷进去将近数米。
站在岩石碎片当中，伍城注意到，黑死牟的剑招，似乎比起上一次与自己交手，要精湛了许多。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望着为烟尘中疯狂挥刀的黑死牟，伍城眸色突然变得复杂。
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当初能收下黑死牟，对他严加教导……或许，他今日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惜，一切的事都没有再重来的机会。
“月之呼吸！十六之型·月虹·弦乐！”
黑死牟握刀，长刀刀势如海，自上而下向炭治郎斩来！
“日之呼吸。”
“十三之型。”
面对月呼拥有者最强悍的一击，炭治郎闭目。
冥冥中，他的心神居然跟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契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百年前的缘一。
日之呼吸，十二型的连招使出。
与此同时，炭治郎的额头上，一道火焰状的斑纹显现。
彭！
炙热火浪瞬击而出，黑死牟与其对招，仿佛时隔多年，再与缘一相见。
“炭治郎！留他性命！”
长刀即将划过黑死牟的脖颈，这时，炭治郎听到了伍城的大喊。
只见他及时将刀一偏，日轮刀直接从黑死牟的脖颈处划过。
不过这刀由于被炭治郎特意调整，并没有直接斩断黑死牟的脖子。
“这怎么可能……”
时隔多年，黑死牟再次感受到当时缘一所带给自己的致命感。
这种恐惧穿越千年，如今还是回到了他的脖颈处。
“你输了。”
就在黑死牟被日轮刀所伤，伤口被抑制了恢复时，伍城一步步上前。
“你直到现在还不懂吗？”
“当年缘一，是有机会杀你的。”
伍城的话像一支利剑，狠狠地刺中了黑死牟最敏感的位置。
“什么？！”他低喃着摇头。
“他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