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舟所说的金刚宗手段诡秘是因为一旦被金刚宗度化，无论修行者还是那些妖族便会失去自我，变为金刚宗的傀儡而不自知。
如今余晚舟明显是怀疑赵正被金刚宗的神秘手段所控制，想来大宗正也有这方面的顾忌，才会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赵正。
萧无涯总算明白了余晚舟的意思，金刚宗的确与自己那个世界所知的佛门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却更隐秘。
金刚宗虽然就在圣山之上，却显得那么遥远与神秘。
“如今确定赵正的确修行了大金刚之躯，大宗正会作何决定？”
“不知道，或许就像现在一样，将他放在眼皮底下，就算赵正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可施展。”余晚舟眯着眼道。
他知晓大宗正的手段，以大宗正过往的为人，恐怕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赵正处理掉，哪怕赵正是他的亲侄子。
毕竟大宗正已经老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活的比赵正更久，所以他不会给大魏留下任何隐患。
如今萧无涯出现了，大宗正改变了主意。
“大宗正为何不怀疑我？”萧无涯有些奇怪。
“因为你是秋长歌的徒弟，还是唯一的亲传弟子。”余晚舟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大宗正不相信任何人，唯独相信秋长歌。
“老道士的名声这么好使？难道真如青池祖师说的那样他是个好人。”
余晚舟神情古怪道：“秋长歌对大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但对敌人就不一样了。”
“看来老道士的仇家果然很多。”萧无涯摸着鼻子感慨道。
“是很多，不过大都被老道士处理掉了，老道士和别人从没隔夜仇，一般都是当场就报了。”
“这么刺激的吗？”萧无涯有些惊讶。
“何止是刺激，相比于老道士的道法，他的骗人本领才是最强的，被他坑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强大如天行者又如何，还不是被他骗了几十年。”
想到秋长歌那些骗人的手段，余晚舟脸色有些苦涩。
“当然还有我们这些弟子，也被他骗的很惨，但我们却从未真正的怨恨过他，因为他是真的为我们好。”
“你们这些师兄的事，商师兄和我说过一些。”
“其实我们还好，虽然没有成为老道士的亲传弟子，老道士也没亏待我们，我能拜入青云观成为道尊，商略能成为青池书院院长，老道士都在其中出了大力，不过你要注意一人。”
“什么人？”萧无涯看余晚舟说的如此郑重，不由有些好奇是何人。
“大魏三大书院之一稷下学宫的院长司徒恨。”
“司徒恨？嗯，看的出来他心中应该有很大的恨意。”
“他本来名为司徒情，后来因为牡丹师妹的死与老道士决裂，
从此司徒情便没有了情，只剩下了恨，所以他改名为司徒恨。
如果说世上有谁最恨老道士的话，那一定就是这司徒恨。”
“这样的人大宗正怎会允许他成为稷下学宫的院长？”
秋长歌既然与大宗正是生死之交，自然不会让忌恨秋长歌之人担任如此重要的位置。
“这其中有几点原因。其一就是这司徒恨在我们那几名师兄弟当中实力可以说是最强的，当然那是当年，如今就未必了。
其次司徒恨对大魏的忠心并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司徒恨担任稷下学宫院长之职是经过老道士同意的。
第四吗就是东海那边也的确需要强大的修行者坐镇。”
萧无涯听过这司徒恨的传闻，只是没想到他也是老道士的弟子，老道士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如今的大魏高层几乎都曾是老道士的记名弟子，尽管最后都被老道士赶出了师门，这些师兄们虽有些不满却也都记着老道士的恩情，老道士的好为人师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至于牡丹，看来牡丹师姐的死的确给老道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那牡丹师姐是如何死的？”萧无涯很好奇。
余晚舟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萧无涯一个问题。
“师弟，你可知晓稷下学宫存在的意义所在吗？”
“难道不是为了防备东海那些修行者吗？”
“是，也不是？”
余晚舟的眼光看向了遥远的东海方向。
“其实在很多年前东海那些修行宗门并不是全在东海，尽管那边的元气更加浓厚。”
这点萧无涯倒是有一些了解，大魏武帝征伐修行宗门之战后，除了那些曾支持大魏的道门，几乎所有的修行宗门都被强行迁移到了东海，用武帝的原话就是为了方便管理。
萧无涯却知晓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大魏也需要这些修行者去防备一些来自海上的敌人，尽管那些敌人极少上岸。
“因为东海有妖。”
余晚舟说出了萧无涯心中的想法。
这世上有妖萧无涯早已知晓，他甚至还亲手斩杀了几个妖王，萧无涯知晓那所谓的洞中七妖不过是一些小喽啰罢了。
这世上是有真正的大妖存在的，那些大妖的实力很多都不在寄命境修行者之下，因为妖族的寿命远比人族长得多。
人族最强大的修行者寿数也不过一百五六十载，若是受过道伤，甚至很多寄命境修行者都很难活过百岁。
可见人族的寿命与修行境界有一定的关系，但并不多，更加看中的是一个人未知的潜能。
拥有这种潜能的人也许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从未修行过，也可轻易活过百岁。
而妖族不同，他们的寿数动辄就是二百岁，甚至是五百岁，哪怕是一千岁的大妖也存在。
他们的实力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的变强，所以经过上百年，上千年的积累，妖族中的强者不可胜数。
而这样的大妖几乎都在东海的深处，他们极少上岸，也很少与人族发生冲突。
但只要有一个大妖上岸便会造成恐怖的灾难，武帝当时强行将那些修行宗门赶到东海便是有这一层意思的存在。
后来稷下学宫的出现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大魏建国将近百年，只有零星的数次妖族上岸，但数量极少，实力也不算太强，很容易便被消灭。
哪怕再往上数五百年，这种情况也很少发生。
反倒是大陆内部的妖族不停的为乱诸国，令各国极为头疼。
“师兄，你扯的有些远了。”萧无涯提醒道。
“哦，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余晚舟话题转了回来。
“三十年前牡丹师妹便是死在了在东海上岸的妖族手中。”
“可这也怪不到老道士啊。“萧无涯不解。
“难道是？”
“嗯，老道士三大爱好其中两样就是最爱饮酒，最喜牡丹。”
余晚舟目光暗淡，似乎极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
“老道士最喜牡丹的原因是牡丹最会酿酒，也最会讨老道士欢心。”
“那日她去东海是为了找寻一样灵药为老道士酿酒，然后碰上了一个大妖，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年司徒恨喜欢牡丹的事情所有师兄弟都知晓，老道士也乐见其成。”
“后来司徒恨在海边找到了牡丹的鞋子，便赶快回去找老道士，可那时老道士因为喝了浮生若梦，直到一日后方才完全清醒。”
“老道士知道牡丹出事后，便不顾武帝立下的修行者不得深入东海的禁令，施展秘法，带着我们几个师兄弟追寻牡丹的气息深入那可怕的海域。”
“后来呢，你们找到了牡丹师姐的尸体了吗？”萧无涯有些好奇。
“若是找到尸体还好。”余晚舟脸上的苦涩难以掩盖。
“我们找到牡丹时她还未死。”
“没死，那不是很好吗？以老道士的实力，若是牡丹师姐未死，他一定就能够把她救回来。”
很快萧无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以结果推论，牡丹最后肯定是死了的，要不这不合理。
“她当时虽未死，但也与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余晚舟紧闭双眼，仿佛不愿回想起当年的那个画面。
当他们找到牡丹时，牡丹只剩下身躯，四肢早已被那些妖族吃掉，满身尽是鲜血，辨不出人形。
那副模样，哪怕余晚舟此刻想起，也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