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牡丹还剩一丝神魂未灭，最终等待到了我们的到来。”余晚舟此刻眼眶中泪水竟难以自持。
“牡丹见到老道士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以后徒儿再也无法为你酿酒了。”
师父，徒儿以后再也无法为你酿酒了。
这句话彻底激发了秋长歌心中的怒火，秋长歌一怒之下，屠尽方圆数百里海域的妖族。
秋长歌的这种行为也引来了一个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的大妖，二人激战在东海的夜空之中。
“那时我们几个师兄弟大都初入蜉蝣境，实力并不是太强，在那种情形下能自保已是很难。”
余晚舟想到那个夜晚至今仍心有余悸。
“难道老道士最终不敌那个大妖吗？”
萧无涯问道，三十年前老道士的实力应该还没有那么强。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老道士当年因为与天行者的约定并未踏入寄命境。”
“蜉蝣境吗？这世上以蜉蝣境胜寄命境好像只有独孤明做到过。”
萧无涯不由的沉默，看来那一战是老道士败了，就是不知他们当年是如何离开东海的。
“妖族的寄命境远比人族的寄命境修行者更加强大，老道士当年在蜉蝣境沉浸多年，几乎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丝毫不比当年的独孤明弱。”
“蜉蝣境的前路吗？我在书院的藏书楼中看到过一些关于独孤明的传闻。”
“但那毕竟是妖族的寄命境修行者，所以老道士最终不敌。”
“所以？”萧无涯问道。
“牡丹神魂俱灭，彻底的离开了。”
“我们几个师兄弟更是身负重伤，在老道士的拼命保护下，勉强回到了东海之畔。”
那次死里逃生是余晚舟自修行以来最惨烈的一战，多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东海修行强者众多，想来你们也因此得救了吧。”
余晚舟摇了摇头道：
“你太看得起那帮东海修行者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老道士当年身为道尊不知得罪了多少东海的修行者，他们巴不得老道士死。”
“甚至是那些世家，当时大魏与世家的矛盾越来越严重，他们也没有出手帮我们。后来那些世家更是因为文帝变法彻底与大魏撕破脸。”
“到了东海之畔后，老道士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仿佛又成了那自信无敌的大魏道尊。”
“难道上了岸他就能对付得了那妖族强者吗？”萧无涯不解。
“蜉蝣境的老道士自然不行，但寄命境的大魏道尊却可以。”
余晚舟的眼光明亮起来，那一战对他的影响太过巨大，哪怕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晋升寄命境吗？”
萧无涯恍然，原来老道士竟是在那一刻晋升寄命境的。
“老道士的神魂仿佛如同排练过无数次一般，瞬间飞跃无数空间，准确的找到了自己的命星。”
“那一刻，老道士便是寄命境了。从来没有人敢在如此危机四伏的情形下寻找命星破镜，这不禁震撼了当时所有观战的修行者，甚至连那位大妖对师父也很是敬佩。”
“可惜仇已结下，老道士顾不得当时境界未稳，强行与那大妖一战，二人转战东海数千里海域，大战两日两夜，最终老道士将那大妖彻底斩杀。”
“老道士几乎也成为了当时修行界的最强者。”
余晚舟感慨老道士的确是他见过的最惊才绝艳的修行者，在他心中哪怕独孤明也无法与之相比。
“可惜牡丹还是死了，司徒恨当时怨恨老道士没能救下牡丹，责怪他为何不早早晋升寄命境，恨他为了自己的修行前路，任由自己最喜欢的弟子死在眼前。”
“那一日后，司徒恨便与老道士断绝了师徒关系，从此二人不再往来。”
“也是自那时起，老道士慢慢的以各种方式将我们几个师兄弟一一赶出来，却也为我们安排了最好的前途。”
“只有张鸿那小子不离不弃一直跟着老道士，任他如何打骂都不离开。”
“后来我们知道老道士这样做是为了不让我们沾染他与天行者的因果。”
“也是从那时起，老道士就在世界各地不停的游走躲避那即将到来的天行者。”
讲完往事，余晚舟松了口气，显然他很不愿意回忆这些往事。
“以我对来老道士的为人，老道士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死在自己眼前的，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萧无涯认为老道士绝对不是一个无情之人，虽然在山上的那些年里，老道士对自己有时极为冷漠。
“当时我们几个师兄弟都认为老道士之所以没有立刻踏入寄命境，是因为他与天行者的约定，甚至是可能他在蜉蝣境已经快要走出自己的路，所以他不愿轻易放弃，后来那大妖威逼太急，又无法脱身，所以才晋升寄命境。”
“毕竟以老道士寻找命星的速度与晋升的时间来看，他只要愿意，几乎可随时晋升。所以不只司徒恨恨老道士，我们这几个记名弟子也十分怨恨他，毕竟牡丹也是因为要给他酿酒才去的东海。”
余晚舟把当时他和几位师兄弟的推测说了出来，后来他们投入他人门下也就没有丝毫的眷恋。
“我不信，就算真有那所谓的蜉蝣境前路，可使蜉蝣境战胜寄命境，我想在那种危机情况下老道士也会毫不犹豫晋升的，因为他是我们的师父。”
萧无涯相信老道士的为人。
“或许这就是你能最终得到老道士传承的原因吧，哪怕当时我们跟随老道士已有数年，却依旧未能真正了解他，那时还在怀疑他。”
余晚舟感慨。
“难道真有隐情？”萧无涯问道。
“十多年前，我晋升寄命境后曾去过东海，甚至远入东海数千里，才明白了缘由。”
“什么原因？”
“在那里根本找不到命星，那是专为妖族生存打造的天地，不要说命星，那里的夜空中什么都没有，当时的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老道士在蜉蝣境多年，对于星辰之力的感应是那么的敏感，想来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回到陆地后，能感应到命星的第一时间便选择晋升，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都错怪了他，他却并没有做任何解释，恐怕在老道士晋升寄命境的那一刻便有了打算，正好借此机会将我们赶出师门，将所有的过错与怨恨归于他一人身上。”
“这倒像老道士的性格。”萧无涯感慨。
此刻他不禁也有些怀疑，老道士难道真的没死，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与天行者之间产生联系。
“后来老道士戒酒了，你可知道。”萧无涯问道。
“听说过。”
余晚舟这些年虽然未曾见过秋长歌，但对秋长歌的所有消息依旧十分关注。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牡丹师姐吧。”
“如今你的身份已暴露，那天行者若是找不到老道士，恐怕将来这因果会落到你的身上。”
余晚舟有些担忧。
“无妨，他若真的来了那正好，我也可以替老道士了却这数十年的因果。”
萧无涯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萧无涯的实力很强，几乎可以称的上人间无敌，但这还不够，毕竟天行者的强大举世皆知。
所以余晚舟还是决定劝一下萧无涯，
“当年以大宗正，老道士和我的师父，也就是道青城三人之力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切不可小看天行者。
以我看，你若是不想躲，还是要提前多与大宗正交流一下，毕竟大宗正对你十分看中，你又是老道士的弟子，只要你开口，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余晚舟十分担忧萧无涯太过自信或者好脸面，不好意思开口。
当年秋长歌因为种种原因不愿开这个口，最后还是赵正放下皇帝的尊严跪求大宗正，大宗正才开启鱼龙阵将天行者重创，使其不得不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