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望桐呆呆地走在子午大街上。
她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雌雄莫辨,即使是穿了女装也风骨无双的少年。
总是浑身的阴鸷,满目的阴沉。
却在提及自己心爱之人时。
眼角眉梢都融化了霜雪。
原来表哥不是不喜欢女子。
他只是没找到能让他喜欢的人。
而现在,他有了心上人。
大、大件事了!
郑望桐脚下的步子快起来。
她想立刻就将这消息告诉父亲和五叔。
然而她没跑几步,就蓦地停了下来。
不仅停住了,还打了个寒颤。
宣长缨的话在耳边响起。
“今天你看到的事要是泄露出去,你自己知道后果。”
呜呜呜。
她要是敢把宣长缨穿女装还是个丫鬟还伺候人家女孩子的事说出去,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她,她只能自己努力,跟张家搞好关系了。
正这么想着,郑望桐突然看到一家雅致的茶楼里,先后走出了两个人。
是张大小姐和方才那个男人。
两人一左一右,分道扬镳,各自离开了茶楼。
郑望桐心里就泛起好奇来。
这个男人。
到底是谁?
能让她表哥那么忌惮?
郑望桐走后。
宣长缨立在院子里思考了一会儿。
他的大小姐。
他的小姑娘。
会越长越大。
越来越耀眼。
他不赶紧点,怕是……
他叫来了郑亭。
郑望桐这边探查完毕,便准备去沈府找她堂哥郑望安。
沈府之中。
沈鸾歌说出郑家的人也进京了之后。
这场别有深意的宴席终于到了高潮。
毕竟,谁会嫌钱多呢。
不少往日里言行举止都十分矜持的官家太太们开始明里暗里地亲近沈鸾歌。
像邱氏这样沉不住气的,更是恨不得立刻就挤到前头去。
然而。
就在这样热闹的时候,沈鸾歌反倒矜持了起来。
对众位夫人的各种疑问,都回答得含混不清。
一副不想得罪人的模样。
她这般样子。
反倒是让众人更心急了。
正当此时,有小丫鬟匆匆跑进花厅。
她对众人行了一礼,随即便一脸喜色地道:
“小姐,郑家少爷来了。”
哇——
众人惊叹。
方才才说到郑家的人进京。
没想到这会就来沈府了。
可见沈小姐的丫鬟说得没错。
两家人的关系,是极亲密的。
不一会。
郑望安在沈叙谅的带领下,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他进了门也不望向别处,一眼看到沈鸾歌,就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道:
“沈妹妹,好久不见了。”
众夫人见他如此,心里便各有计较。
沈鸾歌面上露出个淡淡的微笑,看着既客气,又不失亲近。
尺度把握得刚刚好。
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极为兴奋,暗道郑望安来得正好!
随后沈鸾歌款款起身,带着两拨客人互相客气地见过彼此。
至此,这场宴席的真正目的便达成了。
沈鸾歌得意地想着:
今后,沈家就是一手联系京中世家、一手联系海上郑家的……
独一无二的中枢。
往上,可以在京中更上一层楼。
往下,可以在与郑氏的合作中手握更多筹码。
至于沈家付出了什么么?
不用。
借力上青云,就是这么轻松随意。
天助她沈鸾歌!
只是……
一片热闹之间,沈鸾歌总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但是是什么呢?
又一位官夫人走了过来,一脸笑容地要与沈鸾歌说话。
沈鸾歌认出这是五城兵马司之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夫人。
这可是重要人物。
沈鸾歌扯起唇角,露出完美的笑,与夫人亲切地聊起天来。
这一日。
沈府宾主尽欢。
下午时分,沈家妥帖地送走了众位客人。
下人们打扫干净花厅,又重新摆上了点心茶水。
沈叙谅、沈鸾歌和郑望安才轻松地说起些私密话来。
郑望安一脸佩服地看着沈鸾歌,眼里是掩都掩不去的欣赏和赞叹。
“沈妹妹真是好手段!”
“这么快就打入了京城的贵夫人圈子。”
“以后若是想做什么事,可就有人脉了。”
沈鸾歌笑笑,一副这不是什么大事的模样,还关心地问郑望安:
“望安表哥一向可好?旅途劳累么?”
“京中可置办了宅子?”
郑望安得意笑道:“海上风里雨里都过来了,这点湖泊水路,算得了什么!”
“宅子还没置办,这会住在客栈呢。等我爹和七叔到了,再一起去定宅子。”
这时,沈鸾歌终于意识到她方才觉得缺少的是什么了!
郑家七叔的女儿!
郑望桐!
她毫不尴尬地笑了笑,道:
“住什么客栈啊!望安表哥也太见外了!既然宅子还没置备好,不若就住在我们府上!”
郑望安看着沈鸾歌,心里是一万个求之不得。
当然了,嘴上还是得客气下。
“这……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沈鸾歌大方地道:“这么大的宅子,空着我才觉得烦呢!浪费!”
又想了想,才问道:
“望桐表妹呢?怎么没和表哥你一起过来?可是路上累了,还在客栈休息?”
“喔,她啊,”郑望安看看外头的天色,道:“她先去我们郑家原先的铺子里去看了,说是六爷爷吩咐的。”
“这会,应该快过来了。”
沈鸾歌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先前,她听说郑家在京里的铺子出了问题。
知道是宣长缨在管这事后,她还差人送信,问要不要帮一把。
结果一点回声都没有。
后来,她到了沧扬之后,一心扑在沈家的麻烦上,倒是把郑家的铺子给忘了。
宣长缨……
沈鸾歌眼睫垂了垂。
无论何时想起这个人,听到这个人名字,甚至只是看到一个有些相似的身影……
都是一样的按捺不住心脏的跃动。
如果,他不是那样不清不白的身份……
如果,他能继承郑氏的产业……
那该多好啊!
可惜。
他是个父亲不明的杂……种。
他未必能继承郑氏的产业。
归根结底。
他是配不上她的。
沈鸾歌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见异常,问郑望安道:
“听说这铺子是宣表哥在管的,近日里来京里生意不好做,联系了宣表哥也没有回音。”
“不知道……宣表哥……最近怎么样了?”
(要正儿八经地开始搞感情线了,苍蝇搓手手,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