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楚庭琛的脸色很差。
像是中邪了似的，整张脸往外嘶嘶冒着黑气。
“你还是来谈进RS当经纪人这件事的？”楚庭琛开门见山，显然今天没耐心和赵竹竹搞迂回战。
赵竹竹也直截了当：“是，就是这件事。你有让我进RS的理由，先不提聂朔这件事，光说高栀子吧，她的电影资源是我介绍的，没错吧，她这次在微博上大火，上热搜，洗清先前聂朔粉丝对她泼的脏水，扭转言论，都是我做的，没错吧。”
“嗯，没错，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楚庭琛不以为意，“高栀子的火其实跟你关系不大，你知道的，她的火是必然的。”
“高栀子硬件条件好，能让我楚庭琛看一眼就蹲守的人，很少，这种如果被我签了，有RS资源支持，想火很难吗？”
“确实，陈导这部女一号是你让给她的，这没错，可是你怎么知道不经过你的介绍，高栀子就没办法成为陈导的女一号了呢？别忘了，你的电话还是我给陈导的，他和我是朋友。”
赵竹竹点头：“嗯，那确实，你继续说。”
“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哪怕没有陈导这一部作品，也还会有下一部，下下一部，有RS做后盾，她总能拿到好的资源，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楚庭琛自然看到了赵竹竹的能力，确实，如果她的皮囊没长得这么优秀，这么夺目的情况下，他当然愿意让赵竹竹进RS实习，甚至会亲自带赵竹竹，当她的师傅。
他早就动过收个徒弟的念头了，将自己在业内的资源和积攒的经验统统告诉对方。
可惜，要么是没遇到聪明的，要么是遇到聪明的心眼又太多了，不够可信，没办法让他全盘托出。
赵竹竹本身是很适合这个人选的。
可是她那张脸，不拿去拍电影实在太可惜了，楚庭琛一直觉得，这张脸不留在大屏幕上，对于后世来说，肯定是个遗憾。
“哦，没别的说的了是吧。”赵竹竹清清嗓子，“那轮到我回应你了。”
“是，我当然知道，高栀子的火是必然的，你们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她火，但是，问题来了，你们有人这么去做吗，有人真的付出行动，让她接片子，让她上热搜，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吗？”
“没有吧，在我去做之前，你们公司根本没有给高栀子制定任何计划吧，她一直在幕后练习跳舞唱歌，没错吧？”
“你说她适合大屏幕，但我还没看到你找专业的演员给她讲课吧。”
楚庭琛没法反驳，确实是这样。
赵竹竹继续说下去：“对，RS是家大公司，手下的艺人多如牛毛，你们有资源肯定先给他们送，而且艺人多代表发生的事情多，一时半会想不到高栀子也很正常，毕竟她还小，很优秀，可以慢慢培养，合同也签了，又不会跑到别人那里，先等两年，有空了再推她，也一样。”
她不是想来跟楚庭琛算账的，也不是想去控诉他，明明高栀子可以迅速走红，为什么拖了她一年半的。
更不是来diss他，签高栀子的时候紧赶慢赶，生怕她被对家公司抢走，签下后就不着急了，什么都不管了。
所以赵竹竹没有继续发散下去，甚至还帮楚庭琛给台阶下：“而且后来栀子去陈导电影里当女一号了，陈导是出了名的慢工出细活，拍好电影也是两年后的时间了，到时候栀子十七岁，能接的活更多了，到时候开始宣传培养完全来得及，所以你们现在先将精力放在了别人身上，对吧？”
这是个问句。
楚庭琛张开嘴，正想回答，就见桌对面的赵竹竹话音一转，将话题扯到了她自己身上：“我都理解，我觉得你们考虑的也很对，但……能早点出名当然比晚出名更好，你们精力有限，为什么不交给有时间有空闲的我呢？让我来成为高栀子的经纪人，哪怕是助理，不好吗？”
“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在忙课业的情况下，还能帮高栀子将麻烦事摘的干干净净，这次的事件还不够说明我有可塑性吗？”
赵竹竹积极自荐：“我为高栀子做的，都在你们计划之外吧，将你们两年后的日程提前了不少吧，而且就算不说高栀子，我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证明，我有进入RS当经纪人的本事。”
楚庭琛有点兴趣：“哦？说来听听。”
他听赵竹竹一口一个高栀子，确实也听腻了。
听得都快ptSd了。
赵竹竹将U盘从口袋拿出，放到桌面，推到楚庭琛面前：“看看，新的影帝。”
*
楚庭琛：嗯？
赵竹竹要这么说，那他可就不困了，从桌上拿起U盘插到电脑上，迅速浏览了一遍。
第一遍看完，楚庭琛没说话，张开嘴又闭上了，想了想，又重新看了第二遍。
然后是第三遍。
第三遍观摩完U盘内的视频后，楚庭琛确实要承认，视频里的男演员演技确实很好，但……
“这些片段都是贺屿演过的，如果只是纯模仿，那么不管找多笨的人来，加以练习，只练习这几段，拍出来的效果都会不错的。”
毕竟，亲手解题，和照着答案写解题思路，是不同的。
“确实，你说得对。”赵竹竹没和楚庭琛解释，其实U盘里的内容并非全是模仿，按照蔚闻今天跟她说的话来看，蔚闻应该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绎的。
和贺屿不同。
但她毕竟在这方面不是专业的，也没有信心说出的一二三四能让楚庭琛认同，她决定直接喊蔚闻进来。
“人就在门外，是不是只会模仿，你喊他进来现场出题表演一场看看就知道了。”
楚庭琛眯起眼，打量着赵竹竹。
她的表情很坚定，胸有成竹，似乎对门外的那个人很信任？
“行，喊他进来吧。”
那他就看看，能让赵竹竹这么有信心的人，到底演技能好到哪种地步，甚至连新影帝这种大话都说的出口。
如果真的，赵竹竹找来了演技能和贺屿差不多好的人，配上刚刚楚庭琛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男人的长相，确实能把他包装成第二个贺屿，新一任影帝。
能给RS挖来这样的资源，楚庭琛愿意忍痛割爱，不再诱惑赵竹竹进RS当艺人，而是签她当经纪人。
*
蔚闻推门走入办公室的那一刻，楚庭琛的王牌经纪人雷达就叮叮响个不停。
会火，确实会火。
U盘里的视频是拿手机拍摄的，模糊，而且角度不行。
真看到蔚闻本人的那一刻，楚庭琛就知道了，他能火，就算演技只是一般，加以调教就行，说不定真能成为和贺屿一样火的男演员。
而当他压着内心的激动，给这名自称叫蔚闻的男人出了一个题目，然后就见男人前一秒还在跟他微笑点头，下一秒眼神一边，立刻就入戏了，生生将楚庭琛的办公室变成了话剧团。
楚庭琛懂了。
他不是会成为和贺屿一样火的男演员。
他是会成为比贺屿更厉害，更出名的男演员。
楚庭琛好久没被人用演技震撼到了。
他在看完后，一手在桌下紧紧攥着，克制心情，一手摆在台面上，对赵竹竹比了个oK的手势。
行，当经纪人吧。
赵竹竹高兴极了，但她给RS带来的见面礼不止这一条，她还在楚庭琛拟定合同前，提了关于分成的问题：“能设置附加条款吗？在分成里出现三个人，RS，我，还有蔚闻三个人？”
“你也想从中分一杯羹？”楚庭琛和赵竹竹解释，“应该是不行的，不过艺人的成绩会算在经纪人的绩效里，绩效高就有奖金，你的工资不会少的，不用担心，RS的奖赏系统很完善的。”
赵竹竹摇头：“不是的，作为RS的一名员工，本着为公司降本增效，一切以公司为主的想法，我在来之前就和这位蔚先生谈过了，他同意，以一比四比五的分成签合同。”
“……具体是怎么分的？”
“他一，RS四，我五。”
赵竹竹回答的一本正经，楚庭琛听完眼睛都瞪圆了，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
“你同意了？”楚庭琛不可置信地看向蔚闻。
“嗯……”蔚闻扶额点头，“我同意了。”
牛逼。
这下楚庭琛是彻底佩服赵竹竹了。
他不知道赵竹竹怎么做到的，一般公司想要签下这种杨白劳合约的时候，得威逼利诱艺人，还要防止以后艺人会拿合同出来举报公司。
赵竹竹居然让人家心甘情愿地同意了？！
有这水平，不做经纪人去做非法勾当都是一绝。
所以为了社会安定，还是让RS把赵竹竹签了吧。
不过当天只签订了赵竹竹和RS的合约。
“你不会骗我吧？”楚庭琛看看蔚闻，狐疑地盯着赵竹竹的双眼问，“他不会只是你忽悠我的一个幌子吧？为什么今天不能签，要等两天才行？”
他就知道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怎么会刚好在他想要放弃贺屿的时候，一个演技比贺屿好，长得比贺屿帅的演员被丢到了他面前？
还能分给公司四成收入？
事情美好到像是在做梦。
“骗你干什么啊。”赵竹竹都被楚庭琛的反应整乐了，没想到这位王牌经纪人还挺幽默，“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身份证，他失忆了，无家可归，也不记得自己是谁，签合同要身份证啊，没身份证怎么签。你先带他去警察局做个笔录，找警察叔叔帮忙找找他的身份再说。”
赵竹竹是按照当初季宴礼上节目的说辞，照搬给楚庭琛的。
楚庭琛当初那么关注赵竹竹，自然也看过那档节目。
“又一个失忆的……？全天下的失忆的都被你一个人碰到了？”
还都又帅又无家可归。
甚至这位叫蔚闻的男士，在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一个名字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不去报警，而是在赵竹竹的引导下，拍摄了那么多视频，还跟着赵竹竹来到RS应征演员？
还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乖巧站在旁边的蔚闻，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蔚闻看他的表情，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似的，立马举手澄清：“我是自愿的，我有清醒的认知。”
楚庭琛：“……”
他更怀疑这人有什么把柄在赵竹竹手里了。
甚至有可能，这个叫蔚闻的就是被赵竹竹搞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