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朔翻车，陈嘉荣给赵竹竹打来电话，劈头盖脸就骂：“你找的麻烦。”
赵竹竹厚起脸皮，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理直气壮一些：“你说让我自己给栀子出头的。”
“是我说的，怎么了？”
陈导这反问直接将赵竹竹问懵了：“所以……所以你不能找我茬，我只是听你的话！”
陈嘉荣确实没打算找赵竹竹的茬：“我听说你现在当小楚的徒弟了，作为经纪人，手里总要有点人脉吧。”
“……人脉，人脉勺算是人脉吗，而且不是汤勺，是挖耳勺。”赵竹竹想了想，手里只有高栀子和蔚闻两个人。
她隐约能猜到陈导接下来要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赵竹竹好期待。
陈嘉荣：“那你的勺子里有演技好的男演员吗？给我找一个，男二号的戏份要重新拍摄了。”
赵竹竹：“！！！！！”
蔚闻成为了陈嘉荣新戏的男二号，他虽然不能像是聂朔一样一条过，但pass掉的几条，也是他个人觉得拍的不好，状态不好，种种因素让自己没能演绎到最佳，所以和大家道歉，希望能重新再来一条。
蔚闻的高标准高要求，以及谦逊有礼的态度，博得剧组全部人的好感。
大家纷纷夸赞陈导换人换的妙：“新男二比之前那个强太多了，不论演技，单说做人，就强一万倍，和他相处可太舒服了！”
男一号姜修远有不同意见：“怎么能不提演技呢？！他演技也秒杀聂朔好多倍了。”
连他都时常在对戏时觉得有压力。
依姜修远看，这部电影拍完，影视圈又要有新浪潮来改写历史了。
*
整部电影从开机到杀青，整整经历了两年的时间，等后期也完成能够上映，已经是12年的12月了。
演员们聚在陈导家一起看成片，看完后，蔚闻走出别墅，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雪花很小但细密，从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他对着空处哈了口气，瞧着白雾，蔚闻突然恍惚起来。
第一次见到余馥，也是小雪。
那天绣绣刚甩掉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蔚闻心脏闷得生疼，透不过气，便学人家去便利店买香烟。
蔚闻不会抽烟，在兄弟想教他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绣绣在一起了，绣绣有鼻炎，闻不惯烟味，所以他一直到了大学都没学会，朋友抽烟他都要避一避，怕身上染了烟味让绣绣下次闻到了难受。
可分手了，光靠喝酒，根本无法麻痹他的痛觉。
第一次抽烟，没任何技巧，蔚闻直愣愣地猛吸一大口，呛得弯腰狂咳。
隔着烟雾，他见到了余馥，大胆染着一头粉发的小姑娘长得却秀气温柔，关切地弯下腰询问蔚闻：“是呛到了吗？我这里有水，刚买的，你要不要喝一点？”
呼——
雾散了，蔚闻也从当时的记忆了跳了出来。
他拨通赵竹竹的电话，语气轻快：“嘿，我的经纪人，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电影拍的不错？”赵竹竹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你觉得，能拿几个奖？”
陈导的作品虽好，但也不一定次次拿下全奖，更别提赵竹竹根本没看过这部电影，她只是知道了书中的剧情，书中写一票难求，但没提有没有横扫各大奖项。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这部电影是否能名利双收。
这方面蔚闻比较权威，他给赵竹竹打了一剂强心针：“也就能拿个年度大满贯的水平吧。”
国外的奖项他说不准，毕竟哪怕是另个世界的他自己，也只是经常提名，偶尔获奖。
陪跑次数不下两位数。
但国内的奖项应该都能拿下，主角配角，乃至配音后期特效。
除非有黑幕。
但陈嘉荣又不是无名之辈，谁敢黑幕陈导呢？
所以拿奖这事儿基本是稳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竹竹的欢呼声，蔚闻唇角弯了弯。
“太好啦！那我要给你们准备走红毯的衣服了，蔚闻你这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和栀子去挑衣服！”
经过这几年持续努力的消费，她终于拿下了各大奢侈品店的高定权。
“这么早？”蔚闻挑眉。
电影明年二月才上映呢。
会不会有些太急了？
赵竹竹没懂蔚闻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明明在从前，她每次要送蔚闻衣服，都是提前半年喊他去巴黎总店的。
“不早！你忘了，弄一套衣服多麻烦，我们要先去挑秀图，然后去巴黎总店做试衣，做出来要很久的，那可都是纯手工的，钉珠都要一个月起步。”
“嗯？”蔚闻怔了下，“高定？”
赵竹竹嗯了声：“不然呢？”
“你哪儿来的钱约他家的高定，入门级都要百万……”蔚闻从没想过赵竹竹在这个世界里是有钱人。
在他看来，如果赵竹竹有钱到随手可以给他和高栀子买两套高定，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分成？
直至今日，蔚闻还在对那份一九比例分成的合同心有余悸。
时常被噩梦惊醒，梦里他大多在做一些苦力，要么搬砖，要么挖煤，偶尔下地插秧，次次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赵竹竹还会叉着腰挥鞭子骂他：“别这么懒！季宴礼已经赚两个亿了！你行不行！”
赵竹竹才不会跟蔚闻说实话呢，她只说：“我有钱就行了，你管我钱哪里来的，就这么定了，周末见。”
说完便挂了电话。
刚巧高栀子这时候也走出了别墅门，两人在门前相遇。
手机铃声响起，高栀子接通，她的手机声音调的很大，所以即便没开扩音，站在旁边的蔚闻也能听到赵竹竹的声音。
她跟高栀子说话的时候含糖量至少有五个加号：“栀子~要火啦要火啦，宝宝你要火啦~”
听着她上扬的尾音，蔚闻轻笑：“态度差别也太明显了。”
*
赵竹竹的有钱超出了蔚闻的想象。
本以为给他和高栀子分开各买一件，走了红毯就好——
事实上，在飞巴黎之前，蔚闻还劝过赵竹竹，租借两套衣服就好，不需要特别出名的，反正等拿了奖，再拍两部作品，自然会有大奢争先恐后地求他穿自家衣服。
可赵竹竹却拒绝了。
“眼下你们最缺的是知名度，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加热度的机会，这还用我教啊蔚闻？你别忘了，你演戏是牛逼，可你最开始出名可不是因为演戏牛逼，而是八卦杂志到处写你的事迹，写你家有钱，写你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业。”
真靠演技和0八卦出名？
那还得再拍一部陈导的作品，而且拿到国外的奖项才行。
国内影评就是这样，你在国内拿多少奖项都没用，都有人说你土，说你片子不行靠演员，或者演员不行靠片子。
但要是拿了国外的奖，那你就算是块驴粪，大家也只会夸你适合当肥料。
蔚闻想了想，也有道理，而且自从和余馥订婚后，余馥每次都负责他走红毯的穿着，确实每走一次红毯，他的照片就会洗刷一边微博和各大杂志。
后来找他的时尚代言也越来越多，高奢代言接到手软，当时有一个一直在和他竞争的同级别也被成为影帝的人，咬着牙夸他：“你真有个好老婆。”
可没想到，赵竹竹手笔这么大，一出手就给两人分别购买了五件。
赵竹竹在chANEL这个季度存的三千万的额度已经刷完了，又存了三千万进去。
“你这钱……”蔚闻眼睛睁得大大的，倍儿好奇，真的很想知道赵竹竹是哪里来的钱。
她在这个世界不是孤儿吗？
已经不是富小姐了，还能按千万级别去消费？
“关你屁事。”赵竹竹朝他翻了个白眼。
两人成为同事关系近一年了，还是没能彻底缓和好关系，反而因为蔚闻时不时会油一下赵竹竹，让她更不想对蔚闻有好脸色了。
蔚闻双手举过头顶，连连投降：“我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花这么多钱，替你心疼。”
“没必要，你心疼你自己就行了，羊毛出到羊身上，你的衣服钱全从你工资里扣。”赵竹竹睨蔚闻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高栀子的时候又重新挂上了笑脸，“栀子不用，栀子的衣服姐姐出。”
高栀子脸腾地红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现在有钱了，姐姐，我自己出就好。”
*
果然，电影上映后，一票难求。
起初几天是因为陈嘉荣和姜修远的号召力，可一周后，还能场场爆满，全靠看过的观众不遗余力地向别人推荐。
影评也几乎全是好评。
电影上映第四天论坛开分，起步8.9，接下来每隔几天分数就会有所变动，一个月后，达到了9.5的高分。
陈嘉荣通知高栀子他们，准备好台词，别在接下来的各种颁奖现场给他丢人了。
“实在太紧张或者忘词了，说句谢谢，就可以拿着奖下台了，那样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最多被小报记者骂两句好拽，但发两条公关就行了，什么艺术家的气质就这样什么的。”
“听起来陈导很有经验。”赵竹竹憋笑。
难怪每次他上台都只说谢谢，然后拿着奖就下台。
大家一直觉得陈嘉荣这人很有个性，有艺术家的气质，特立独行，不管舆论。
赵竹竹和他相处的过程中一度纳闷陈导怎么这么接地气，和传闻好不一样。
现在懂了。
他就是很接地气。
什么艺术家的气质，都是狗屁，纯粹陈导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