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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八。子时。天香楼。

天香楼外的城南大街,路上冷冷清清。

街角的馄饨摊子还在营业,天色这么晚了,空荡荡的街道述说着无尽的寂寞……

有二位客人,同坐在一张木桌上。

一位老人,一位少年。

老人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馄饨,大勺的辣子加入碗中,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老人的额头流下,流过皱纹斑驳的脸。

少年面前也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碗里很干净,既没有放辣子,也没有拌韭黄。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着,仿佛很是珍惜每一口吃进的食物。

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生死体验,怎么会如此珍惜眼下的生活?

天香楼内,当钱先生和崔师傅下完第二盘棋,准备起身休息时,看到胡九九半躺在旁边不远的藤椅上,手把一盏茶壶,闭目浅酌。

钱先生略带诧异地问道:“公子,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胡九九笑了笑说道“我是要等着看戏。”

搞得崔师傅和钱先生都是一头雾水,不知胡九九此言何意,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香楼的门窗已经装上了木板,关店打烊了,可偏偏此刻却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音杂乱无章,让人听着心慌意乱。

原本刚才还在后厨,帮忙整理食材的崔师傅的两个徒弟,此时却不见踪影,无人出面开门。

崔师傅耐不住性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猛得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刚才门外传来躁动的敲门声,可是门口空无一人。难道是鬼魂在作怪?

崔师傅此时脸色煞白,双手哆里哆嗦地把门重新插好。坐回到椅子上,身体轻轻地颤抖。

不到一半盏茶的功夫儿,门外又传来了那恼人的敲门声。

钱先生的脸微微涨红,大概是胡九九这位老板在场的缘故,钱先生壮壮胆子大喝一声:

“是谁?”

不出所料,门外依旧是一片空旷。

钱先生不甘心屡次被戏弄,悄悄躲在门后,猛然拉门,门外依旧是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杨树,在半夜的寒风中,随风舞动,枝条被吹得哗哗作响。

钱先生被这神秘的敲门声折磨地快要失控了。

作为酒楼幕后老板,胡九九看到钱先生因为三番五次的神秘的敲门声,情绪越来越激动烦躁不安,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

胡九九唤回钱先生,看着一脸惊恐的崔师傅和钱先生,淡淡地说道:“恐怕这没礼貌的敲门客,还真的不一定是人。”

胡九九从背囊里掏出一张画好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符箓仿佛通了灵一样,飘飘荡荡,自己贴在门板上。

不大一会儿,门声果然再次响起敲门声。

“砰砰”!

两声过后,不再有动静。钱先生急忙打开门,发现门板上有一只黄毛金雕被粘在门板上,它不断奋力挣扎,身体被看不见的法术牢牢粘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胡九九踱步,来到门外,笑道:“你家主人好生无情,看着你在这里受罪,却不敢露面,真让人贻笑大方。主人再不现身,我可要拔毛炖鸟了。”

话音刚落,远处馄饨摊上的一老一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门口。

老人在前,少年在后。也不搭话,就这么静静站着。

蓦得,老人一张手,一道金光喷在金雕身上。

此时的金雕仿佛出笼的小鸟儿,挣脱了门板法术的束缚,逃回到老人的肩头。

胡九九看了看,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有何指教?”

老人一字一句说道:“天山鸟王屠龙斩今日拜会。”

“听闻最近朝歌城有一位少年奇侠胡九九阁下,降妖除魔风头很盛。

特前来奉上黄金百两,希望胡少侠置身事外,远离这红尘中的纷纷扰扰,这些黄金足够公子快活生活了,何必与那些凡尘俗子比试厨艺徒增烦恼,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胡九九笑道:“看来这次美食比赛的背后,真是故事多多。

小可虽不是什么惊世大才,既然有幸参与,断然不会虎头蛇尾,定是要凑个热闹了。”

老人身后的少年突然轻咳了几声,金雕突然扑向对面的胡九九。

双方距离只有三步远,金雕的动作快如闪电,直奔胡九九双眸啄去。

胡九九身后的钱先生和崔师傅,不由得一阵惊呼。

哪成想,胡九九似乎早有准备,结起法印,一道“日光月辉掌”,正中金雕的翅膀。

只听得金雕悲鸣地嘶叫,一边的翅膀明显受伤,歪着身子振翅飞进隔壁弄堂,不见踪影。

老人面色凝重,掏出一根骨笛,幽幽地吹着,街角的天空密密麻麻飞来一群鸟儿。

胡九九不再客气。既然上门挑事儿,就是敌人非友。

胡九九双臂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在师徒二人周遭身前身后腾起六根火柱。

随着掌风推出,从火柱上幻出四条火龙,出人意料地,围住老人身后的少年!

少年猝不及防,被火龙团团围住吞噬。

仓皇之下,少年一声凄厉长啸。

天空中冲下一只巨型大雕,少年一跃而起,熟练跨上雕背。全然不顾身上燃烧的火龙。大雕展翅飞翔,挣脱火龙阵的吞噬,驮着少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剩下的老人,愣愣地呆在现场。眼神里露出恐惧和敬畏。

胡九九冷声对老人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问什么话你就说什么,我便不会为难你,要不然你活罪难逃。”

老人一张口,嘶哑地声音充满了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才是徒弟,家师屠龙斩一时不查,竟然是栽到你个毛头小子手里”。

胡九九笑了笑说道:“你师傅用轻咳掩饰他发出腹语。一个徒弟,怎么会这么高级的秘术,只能说他才是本尊屠龙斩。因为可巧的是,我天生就是一副“谛听”之耳。

胡九九运指如飞,将老人周身穴道封住。钱先生和崔师傅,将老人拖回天香楼内。

进了楼还没等坐稳,胡九九觉察出屋内有生人来过的气味,这家伙难道还修炼出狗一样的鼻子?

刚才出门拒敌,楼内空虚,在存放食材的大缸附近,似乎有被翻动的痕迹。

胡九九低呼一声:“不好,快看看咱们比赛用的金钱肉还在不在?”

钱先生和崔师傅一顿翻找,惊呼道:“不好,做无敌金钱肉的驴鞭不见了!”

躺在地上穴道被制的老人,哑穴并没有被封闭,闻言哈哈大笑:“叫你们自不量力,也想争夺万年柏香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