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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是该管管了。”二姨娘欣慰道,“自从中馈被那贱人拿去,很多佃户也归她管着,但是那贱人哪知道当家人那恩威并施的道理啊。

从娘家回来时我特地去那里转了转,那几家熟悉的佃户过得比从前更惨了。夫人管家的时候,虽然不能决定契约之事,但是逢年过节总会给那些佃户送点吃的喝的。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给了。”

二姨娘两手一摊,她实在很看不上傅月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说是官家的小姐,管理起生意来比南山云还要抠门,恨不能再从佃农那儿扒下一层皮来。

“姨娘去看过城南的佃户?”南山好奇。

“是啊。妾听说大小姐回来了,想着能帮衬着些。”二姨娘白皙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还望大小姐不要嫌妾多管闲事才好。”

“你是我的庶母,”南山道,“自然是管得的,这南山家也有你们的一份。”

“大姐姐。”婉儿挽起南山的手,笑着把头靠在她肩上。

虽在这商户的后院,但是婉儿也是见过官宦人家嫡庶有别的,她姨娘和她,能有大姐姐的偏爱,实乃幸事。

“庶母,你对那些佃户有多少了解?”南山对婉儿笑笑,又对二姨娘问道。

这个二姨娘向来很周到,对南山幽来说,在王氏那里得不到的温柔和母爱,很多都是二姨娘和翠嬷嬷给的。

所以她一点不奇怪她能想到这些,毕竟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想到这,南山心里又暗暗可惜,嫁给南山云做姨娘,真是白瞎了。

二姨娘正了正色:“大小姐这些年专心读书,妾都替您盯着呢。

这些佃户原本就是朗州人士,兰渚山那一带,很多田地都是归属商人和乡绅,但是朗州近郊这一代的土地,原本都是整块归属本家的。

这个本家,才是真正的地主。咱们家在朗州近郊分租给佃户的地,不归南山家。”

南山点头:“也就是咱们只是近郊这些地的二东家?”

“正是。”二姨娘点头。

“二姨娘知道这土地租赁的契约是几年一签?”

“老爷一次醉酒时妾问了几句,大致是五六年签一次。”

南山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大东家,这地也是可以直接和大东家谈谈,直接绕开了南山云,那她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谁家没个老弱病残呢?到时候她一个一医草堂的大夫,肯定有用武之地。

“好,我知道了。多谢二姨娘。”南山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多说,“快把剩下的吃了,明天就不好吃了。”

“小事一桩。”二姨娘谦虚了一下,给南山夹了一块红烧肉。

“嗯!”婉儿也点头吃起来。

她就是喜欢和大姐姐一起吃饭,虽说她饱读圣贤书,但是从前也不会迂腐拘泥,从不会苛责小禹在饭桌上叽叽呱呱。

大姐姐说,在家里吃饭,说两句无妨,在外的礼仪她自会教小禹,以后他上学堂了,先生也是会教的,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现在更好了,还会主动和她们聊聊。

她一定要多跟那个秀才学学算账,以后也好帮衬大姐姐。

——

饭后,南山又去看了看王氏,天气渐渐暖起来,王氏也该多出来走走,所以这几天趁在家,南山就常去王氏屋里宽慰,顺便给她按摩几下。

虽说她早教会了翠嬷嬷,但是院中人手不够,她也心疼翠嬷嬷。

当然,也是存了点小心思,随便聊聊,看看她对西岭的物件有什么了解。

不过目前来看,王氏并不知道西岭相关的事情,只是对她出生前后的事情闪烁其词,南山也就见好就收了。

她不愿意想起。

南山也不勉强。

左右跟她的猜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出入。

无非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王氏原来的孩子在生产的时候没了,刚好遇到了她,就抱回来了。

也不知道南山云对她这个外面捡来的有多少了解?

从王氏那儿回到自己院中,南山打了个哈欠,招呼阿春回自己的小屋子,她还要想想那地的事情。

推门进屋,闻到一缕微弱的松香,抬眼便见白衣男子坐在厅中。

“玄清亦?”南山关上门快步走过去,“不是让你别外出吗?怎么不好好待在家里?”

又来爬窗户。

“听说你这几天忙得很。”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反而眸色深深地望过来。

“是啊。”南山不假思索道,“这不是赏花宴之后一医草堂迎来个小高峰,我得去帮衬着呢。还要每天给你看看伤情。”

“对了,”南山心里一紧,“你受伤了,还爬我窗户干什么?伤口裂了怎么办?”

说着,南山便要松开他的衣服检查,腕上却被一只白玉雕琢的大手握住,沉沉的嗓音传来:“南山幽,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明明需要,却不来找他帮忙吗?

深沉的眸子又暗了暗。

南山看向他,这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噗。”南山笑出声,“玄清亦,我没有要冷落你,你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玄清亦撇嘴。

“你需要。”南山正色道,“让我检查一下。”

说着便将玄清亦的衣衫松了一些,果然,伤口又渗血了。

南山皱起眉,从归墟中拿出消毒用具和药水:“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好好把伤养好。”

见伤口的主人僵了僵身子想要说话,南山打断他:“疼吗?”

玄清亦摇头。他驰骋沙场多年,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他没那么娇气。

“知道你是沙场男儿,”正在轻手轻脚帮他处理伤口的南山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但是如今你的青龙灵脉没办法压制山神印,即使是一点小小的伤口,也比别人愈合得慢,何况这箭头是淬了微毒的。”

玄清亦低下头,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仿佛在懊恼自己的脆弱不堪。

“刺客查到了吗?”南山看他怅然若失,便把话题岔了开去。

“是死士。”追查中,每当逮到一个,那人便自尽,这些人没有身份,没有家人,口中皆带着毒药,是死侍无疑了。

“死士?”

她都值得对方买死士了?

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南山惜近来行动上难免不便,南山云想必知道自己和清山阁有什么瓜葛,虽然不好听,但按照他的性格,会留着她继续观望,那就只有南山清了。

南山惜不便出面的事情,都是南山清和她那个财大气粗的傻货姨娘代劳。

可是,她们娘儿俩哪里来的门路?

难道又是天宇山?可南山云不会和吴蓝花共享这些比较紧要的事情。

“也许是他。”玄清亦眸光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