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闯往朱阳身上瞥了一眼。
朱阳眼睛大大的，见他看过来还吞口水。
路闯：“……想吃？”
朱阳不顾姐姐的拉扯，点头。
路闯端着保温桶，两口将里面剩下的鸡丝粥喝完，把桶倒过来。
一本正经道：“没了。”
朱阳：“……”
沈妤：“……”
朱芸：“……”
车内一致沉默，剩下的引擎声都能感受到尴尬，恨不得立马罢工。
吱——
秦周新猛地踩下刹车。
一车的人往前倒，路闯一手搂着怀中的蚕蛹，一手死死按在前座的靠背上。
力气太大了。
靠背竟然被他按得往前倒。
等言旭回趟时，发现靠背已经和座椅成了锐角。
他只能弓着腰，大骂：“操了，老子真的操了！”
罪魁祸首路闯淡定收回手。
秦周新皱着眉看向前方：“怎么突然停车了？”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
“老大，前面有高速公路桥架，塌了。”
所有的碎石水泥都横挡在前方，哪里都绕不过去。
“总有没塌的，绕路。”
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下车清理路障，要弄也该在青天白日，天色渐暗，必须找一个简单的建筑物休整。
“那咱们往左边走？”
“可以。”
简短的对话过后，一行人继续开车。
没有找到能够安全通行的路段，反而发现了些许异样。
“老大，这座桥好像不是……自己塌的。”
每一个桥墩子上都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茎叶极其粗大，叶片的颜色也不是纯粹的绿，绿中带着黑色。
那场雨对所有植物的危害性极大，但是这群家伙似乎找了高速桥架躲雨，但现在明显是变异了。
路闯看着黑黢黢的窗外，眉头始终没展开。
他不想原路返回。
但就近休整又不安全，那些植物可能是比丧尸还危险的东西。
那就只能闯过去了。
“我下车一趟。”
路闯和怀中人道。
沈妤没出声，和他一样盯着窗外，目光沉沉。
路闯拿了对讲机：“下来两个火系异能。”
异能中有五行，五行相生相克。
而火系是植物的克星。
沈妤被放在另一边的空座上，她跟一条真正的蚕一样扭曲蠕动，终于让自己的蚕蛹松动了。
前方伸过来一只手，是言旭。
言旭帮她解开桎梏，心有余悸：“小鱼，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沈妤没说话。
因为她哪哪都不舒服，连嗓子都是疼的。
作为一个体弱的普通人，她能撑过那一晚上都是她厉害。
沈妤将被子丢到一边，突然感受到车内的温度，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有点冷。
她把被子拉过来，看着窗外。
那些植物……里面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似乎是一池莲花？
那些有了思维的生物如同碰到了同类，脑电波一直往她这边传，隐忧着她下车，钻进那一丛又一丛的植物之中。
沈妤眯着眼，没能想明白。
为什么莲花这种东西会和她扯上关系，无论是小白莲还是小红莲，似乎都和她无关。
路闯和另外两个火系异能者的背影被车头灯照着，光是剪影就很容易分辨出来哪个是路闯。
高大又有型。
沈妤哼笑一声。
言旭被她笑得头皮发麻，转头问她：“小鱼，你笑什么？”
“我在想……”
沈妤停顿很久，故作高深，最后在言旭期待的眼神中道：“他迟早死在我手里。”
众人：“……”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言旭立马坐正，目视前方。
他不要掺和小俩口的斗争，会变得不幸。
而秦周新握着方向盘的手在这一瞬间猛地抓紧了几分，指尖微微泛白。
朱阳收回放在沈妤身上的视线，小声问自家姐姐：“姐姐，沈姐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朱芸和严灼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看不懂沈妤到底在想什么。
末世的大腿很难抱。
如果遇到一个像李阙那样的人，当牛做马还要被嫌弃是个累赘，但路闯现在完全是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就连朱芸都有些羡慕了。
她开口：“沈妤，路闯很强，他成长下去，对这个世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妤在后视镜里看她：“朱芸，你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朱芸：“……”啊对对对，她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这个世界？
“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沈妤扯了扯唇，大概是眼角还残留着春意，这一丝笑容很媚，给朱芸一种对方是不是在勾引她的错觉。
“如果你喜欢多管闲事，不如去和那些丧尸商量商量，跟人类和平共处，共建美好社会。”
朱芸真的无语了。
她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沈妤，我是好心劝你。”
“你的好心曾经用在李阙身上，用在我身上，还用在路闯什么，朱芸，你怎么那么好心啊？”
朱芸被气得连通红，恨不得动手。
严灼幽幽叹气，下场和稀泥。
“朱芸，别说了，沈妤，末世不好过，你应该明白的，她确实是为了你好。”
“路闯很强。”
严灼的视线穿过车前玻璃，落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
他明明没有动，抬手一挥，第一辆车缓缓向前。
男人往前走。
他所踏过的地方似乎成了真空地带，所有的植物皆数退开。
“有他护着你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以后的事情怎么样……谁知道呢？”
“末世这种日子，有今天没明天，还不如把握当下。”
严灼笑得很温和，那双狭长的眼中笑意不达眼底，所谓的笑容，不过是他的假面。
这种笑里藏刀的人，沈妤向来不是很想理。
所以没说话。
严灼也点到为止。
随着车辆往前，驶出一段路之后，秦周新把车停下来，路闯拉开车门上车。
“没记错的话前面有烂尾的别墅区，等下我们在那里停车，靠近之前会派五个人去清理脏东西，你们谁去？”
路闯的目光掠过严灼，意思明显。
这个队伍里不养废人，有能力的人必须体现价值。
严灼从善如流：“我去吧。”
“我也去。”
言旭不太想去的，但他之前答应了沈妤要提高实力保护她，虽然有那家伙在，轮不到他，但是如果两人闹掰了呢？
万一那家伙欺负他小妹呢？
沈妤头也没抬：“言旭不去。”
“好，大舅哥不去。”
这就是光明正大走后门了。
这种机会不能让给剩下的女人和小孩，秦周新开口：“我去。”
“行，你们两个去，另外三个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沈妤打了个哈欠，看着挂在天空上的稀薄的圆盘，淡淡的光晕落在地面上。
已经很晚了。
言旭久违的感受到了来自小妹的保护，心里雀跃，椅背突然被踹了一脚。
路闯扬眉，大爷似的道：“大舅哥，你来开车。”
沈妤冷哼一声。
路闯立马把脚放下来，清清嗓子，道：“大舅哥，还是我来吧，你应该也累了。”
打算往驾驶室爬的言旭：“……”
他的视线在身后两人身上溜一圈，坐回去了。
烂尾的别墅区并没有太多的人流，所以丧尸不多，唯一有些麻烦的是院子里的植物，虽然发黄发黑，但就他们刚刚遇到的情况来看，这些东西还是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
有人出来询问路闯的意见。
路闯进去看了，觉得没什么事。
那些植物因为躲在桥洞下逃过一劫，后来适应了被污染的土壤，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变异，这些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共十八个人，分六组，每组三个人守夜，老李，你来安排。”
被叫老李的是沈妤他们最开始遇到的守卫，依旧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他安排的很得路闯的心，毕竟他会和沈妤一起守夜，至于另一位，是自己人。
言旭在一边囔囔：“我和小鱼一起。”
老李嘿嘿笑：“大舅哥，反正都是守，和谁一起有什么关系？”
言旭：“……别以为我不知道路闯那家伙怎么想的。”
他就是不愿意让他当电灯泡，如果是自己人，肯定当看不见。
沈妤拿着一根棍子拨动柴火，她坐在一方软垫子上，身后是男人搭的帐篷，双人帐篷。
一共三个女生，本来安排是她们三人挤一挤，结果路闯开口就是让另外两个只管睡。
身下的那个，也就是沈妤，他会安排。
“小鱼，你说句话啊。”
言旭挪到沈妤身边坐下。
沈妤还是看着火光，眼中映着橙红色的火焰，如同那一抹光芒在她眼中跳动。
言旭张嘴：“我觉得……”
沈妤突然抬头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言旭看着黑暗之中，再扫视一圈，发现没人有和沈妤一样的反应。
他刚想收回视线，看到秦周新也抬起了头。
往前十步，只能借着稀薄的月光看清远处掉光了叶子的树杈。
“小鱼，你看见什么了？”
沈妤收回视线：“应该是看错了。”
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个人形。
这个时代，人形不一定是人，还有可能是丧尸。
“那应该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有人……”
他说完，路闯大步朝外走去，方向正好是沈妤看过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