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闯无功而返，但是神情严肃，并告知大家警戒。
“老大，怎么回事？”
老李点了根烟，火焰差点烧着他的胡子，说实话，他有点不安。
太安静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丧尸，唯一需要处理的就只有那些杂草。
空荡荡的，仿佛连月光都照不进这一片区域。
让人心里发毛。
路闯摇头。
他不能确定外面是否有东西，如果没有，皆大欢喜，如果有，连他都察觉不到的东西，会让所有人陷入危险。
看老大这个反应，更多人不安，夜色已经降临，继续上路同样危险。
“怎么办？”
所有人都需要路闯做决定。
“怎么选都危险，不如留下来，都累了，仔细着点守夜，应该没事。”
朱芸坐在火堆旁，怀里抱着睡着的朱阳。
“末世哪哪不危险？等危险来了再逃不迟。”
言旭去戳小妹：“小鱼，你说是吧？”
沈妤目光淡淡，一句话把他的心沉入底。
“你怕死吗？”
言旭：“……”
作为这里面唯一知道剧情的人，言旭早就想好了跟着小妹万事大吉。
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当时就站起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我觉得！还是现在就走吧？”
严灼不太认同他的看法：“我不介意离开。”
老李蹲在火堆旁，和鹰钩鼻对视，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路闯。”
沈妤眉眼垂着，始终没有抬头，似乎在盯着火焰发呆：“我要休息了。”
路闯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小姑娘嘴里蹦出来，当时就一个激灵。
管他有没有危险，休息最重要。
“行，那就原地休整，守夜的人给老子瞪大了眼睛别打盹。”
“要不然咱们就等着去地底下见吧。”
守夜的三人留在外面，帐篷扎堆，他们各守一方，绕着不大的营地转悠。
有时候碰个面对视一眼，八卦一下。
“你说……老大看上了那姓沈的小姑娘什么？”
“脸吧，身材也不错。”
“嘘！这话可别让老大听到。”
会死人的。
没看见鹰钩鼻现在的惨状？差点给一脚踹废。
“是你要问我的。”
说话的那人抱怨，想了又想：“总不能是内在，老大那完全是见色起意。”
他慢悠悠往前转。
“你没看见，当时……”
唯二的听众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接下去的回答，心头一慌，声音大了点：“老四？！”
“老四！”
被叫老四的人没应声。
守夜的两人绕了一圈，心脏被恐惧抓住。
其中一个大喊：“老大！”
路闯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别慌。”
别墅外的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千万条蛇在地面滑行，鳞片在枯败的草叶上摩挲。
这些动静打扰到黑夜之中的行凶。
趴伏在尸体上的人形物种猛地抬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危险至极。
“嗬！”
人形物种低声威慑逼近的藤蔓。
与此同时，路闯猛地掀开帐篷帘子跨出来。
他大步走出去。
人形物种毫不犹豫离开。
徒留平躺在杂草地上，脑袋偏向别墅的方向，面孔狰狞，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营地的老四。
剩下的两个守夜人原本打算跟着路闯一起过来，别他拦住。
“继续守着，一旦有任何动静给老子喊出来！”
路闯大步跨入黑暗之中。
他盯着草地上的尸体，腮帮子紧绷，咒骂一句：“他妈的！”
末世之后他见过不少死人，但加油站那个小基地建成之中，伤亡就少了。
仅剩十多个人，现在又死了一个。
他抬头，远处的景物在月光下稍显朦胧，但那安静到诡异的气氛表明危险依旧在。
路闯叹口气，按压一下眉心。
“老大！”
守夜的人叫他回去。
路闯没回头，一把匕首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蹲下，干脆利落斩下尸体的脑袋。
防止对方变成丧尸。
“老四……死了？”
“嗯。”
守夜的缺了一位，路闯自己补上了。
他站在沈妤的帐篷附近，目光悠远。
某些时候，就连路闯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沈妤的感情会来得轰轰烈烈。
素了二十几年，追他的女的不少，好看的有普信的也有。
就连最为悸动的青春期，他都没有心动过。
家里人甚至以为他喜欢男的。
就连路闯都曾这样想过……
幸好不是，他是男的女的都无感，虽然好像比喜欢男的更悲催。
本来都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了，结果冒出来这么个小姑娘。
如果是末世前，他们可能会结婚生子然后一起白头。
但如今处处都是危险。
路闯喉咙有些痒，他咳嗽了一声，从口袋里冒出了一包烟。
这种奢侈品没剩多少了。
最后两根。
手拢在打火机前，他点燃烟，深吸一口。
身后传来拉拉链的声音。
路闯转头，看见站在帐篷前的沈妤。
沈妤披着被子，眼中没什么睡意，皮肤白皙，为了舒服，头发是散开的，披在肩头。
像个女鬼。
路闯抿了下唇，觉得喉咙更痒了。
他心想，就算是女鬼也好看。
沈妤往那橙黄色的小火点上看了眼，没说话，走过去：“死人了？”
“对。”
路闯夹着烟，抽也不是丢也不是。
他听说有些姑娘闻不了烟味，不知道沈妤怎么样。
“什么东西杀的？”
沈妤望着挂在天上的月亮，大得有点不真实。
“丧尸，知道逃，和其他丧尸不一样。”
有了灵智。
末世将更加凶险。
“它盯上我们了？丧尸间的等级森严，这里可能是它的巢穴。”
所以才会那么安静，没有其他丧尸敢踏进来。
但他们这群无知的人类敢。
“有这个可能。”
路闯深吸一口烟，事情有点麻烦。
沈妤再次往他手上看了一眼。
路闯注意到了，觉得小姑娘是不太能闻得惯烟味，所以打算将剩下的半截扔掉。
“还有烟吗？”
“嗯？”
路闯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妤神色没什么波动，就好像在说今晚天气不错，月色很好。
两人对视了会。
路闯瞥了眼手上的烟，很认真道：“没了，想试试？”
“那就算了。”
沈妤拢了一下披在肩头的薄被，转身往帐篷走。
路闯默了默，拦下她：“要不要抽？试一下，只能试一下。”
他伸出手，搂着沈妤的肩将人带到身边，把咬过的、还带牙印的烟蒂递到浅色的唇边。
“用牙咬着。”
沈妤看了他一眼，没动。
“怎么？嫌弃老子？”
沈妤皱眉，动不动自称老子，这跟裹小脑有什么区别？
“咱俩谁跟谁啊。”
路闯低头，勾着唇，心情很好的样子。
“亲也亲了，吃也吃了，这点口水算什么？乖，不是想试试吗？”
沈妤挣脱他那条手臂，走进了帐篷。
路闯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他咬住烟蒂，哼笑：“还想学坏呢。”
午夜。
守夜的人换了三次了。
路闯还在，严灼和秦周新从帐篷里出来，另一边朱芸也醒了。
“死了个人，你们小心点，我休息一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说完，路闯进了帐篷。
他目力惊人，能看见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沈妤。
睡着了都这么可爱。
路闯挪过去，躺在她身边。
沈妤睡得不是很好，眉心是皱着的。
但男人躺过来之后，她自动往对方怀里钻了钻，眉头舒展开来了。
路闯真的会为沈妤这些无意识的依赖笑开花。
连睡着都呲着一口大白牙傻乐。
外面，三人互看一眼。
严灼低声道：“路闯说死了人，你们当时应该听到动静了。”
“他好像去了那边，我去看看，你们注意着点。”
秦周新没意见。
朱芸没睡好，眼皮搭拢着：“小心点，我们可能闯进高阶丧尸的巢穴了。”
这种假设让人恐惧，但很有可能是真的。
严灼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秦周新站在原地，注意着周边。
朱芸转了一圈，在他旁边站定：“秦周新，你觉得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路闯会管我们吗？”
秦周新没说话。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沈妤虽然厉害，也下得了狠手，但她到底不是异能者。”
面对成群结队的丧尸或是高阶丧尸，她只会是累赘。
“你是什么意思？”
秦周新目光带了些压迫感，显然并不怎么喜欢听到这种话。
但朱芸还是要说的。
现在这个小队里，她和严灼、秦周新都算是外人，言旭因为沈妤的关系被那群人接纳了。
如果出现危险，只有他们能互相拉一把。
“既然这样，一群人的目标太大了，不如分开走。”
这就是朱芸的目的。
她看不惯沈妤，怕没压住脾气惹怒她然后得罪路闯，就两人的性子来看，那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初我们抛下沈妤，谁知道她有没有怀恨在心？秦周新，你当时也同意了，不怕被记恨？”
秦周新依旧淡漠。
“如果你们要离开，可以直接离开，和严灼商量好了吗？”
朱芸看着严灼消失的方向：“没有，但是他会同意的。”
路闯太强了，强到没有人能在他的光芒下不自行惭秽。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