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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66章 月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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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天上又开始飘雪,细密的雪近似粉末铺上地面房檐,如同斑驳墨画。

这两日城中玩心大发的孩童,将雪堆积起来做雪人,家家户户门前两三个。在朦胧的夜色里矗立,若是夜半赶路之人留心观望,或许会被这些奇形怪状的雪人吓破胆子。

天未明亮,王府的院内就吵闹了起来,笑声掺杂在说话声里,经久不落。惊起了府上睡眠浅的人。

温苑秋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姜若来了,看看天色尚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最终她还是怀着期许,穿好衣裳随意挽上发。

屋内尚有余暖,她裹着中衣坐在床畔发呆,还没睡醒。

琅冬听见房内动静,站在门外跺了两下脚,将鞋底的雪抖落。

“郡主今日怎起这么早?”

她盯着琅冬的举动,眼神放空,继续发呆:“姜家伺候姜婆婆的那个老仆把阿若送来了吗?”

“奴婢没去前院,但听这么大动静,应当不是姜家小少爷来了。”琅冬重新将她的发髻打散再绾上,给她套上棉衣外加温深时上回给她带回来的厚氅,又说:“昨夜郡主睡的早不知道,王爷抱着姜小少爷去他院里拿刀剑玩。”

原本她被琅冬温柔摆布,合上眼打盹,闻言猛地捶了一记床塌,圆眸清亮:“我就知道,让兄长带着早晚要出事,他这么小,一个剑都能把他压扁了。”

温苑秋站起身:“徐宴之呢?”

“奴婢不清楚,兴许是同王爷去临川驻军营地了,王爷常说少爷蜗居在府上,身板太瘦弱,每日都要少爷跟去习练。”

瘦弱么,拎起她轻轻松松,还能健步如飞。

温苑秋默着没再说话。

独自走到主院,入目却是一张恣意张扬的笑脸,身上着红白交色的锦衣。

眼前青年有孩童心性,院里只有他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一会儿踩雪,一会儿在地上搓雪球,又去踢落了雪的树,纷纷洒他一身雪。

温苑秋自廊台下来,刚抬头,迎面飞来一团雪,正中门面,生疼又冰凉。

“呀!”她惊呼一声,雪团有她两个拳头那么大,突如其来的将她砸的懵在原处,脑袋还有些嗡嗡作响。

“呀!”苏祁也是一呼,跑过来给她拍雪:“对不住对不住,老远就听到声音,我以为是徐淮诩出来了。”

温苑秋顶着湿漉漉的额发,扯起冻僵的嘴皮笑了声:“苏大人打的还挺准,这么远都能打我脸上。”

苏祁眸中光芒大放,露出一口白牙:“练的,郡主要学么,跟着我练,保准不出几天就能练成这盖世神功!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打徐淮诩去,准头好了他躲都躲不得。不过你们北地的雪下的真大,我差点就来不成了。”

温苑秋狐疑道:“南域不下雪吗?”

苏祁点头:“下,下的少,我把整条街的雪都搓出来都弄不出这么大的雪球,像方才那团雪,若再淮安我都不舍得砸人。”

“那拿去做什么?”

苏祁一笑,露出尖牙,活像会摇尾的犬。引的温苑秋有了想要摸摸他脑袋的冲动。

“当然是拿来塞徐淮诩衣裳里。”

“……”

好啊,这一次替那个倒霉鬼挨了。

她将外衣上的雪水擦净,也没回屋换衣裳,边听苏祁同她讲如何玩徐宴之,边打着哈欠朝正堂走。

刚跨进门,被眼前景象吓的不轻。

桌上摆满物什,大件小件,甚至还有麻绳穿起来的一个腿,腿?温苑秋走过去看,盯着满桌的东西愣了半晌。

她转头问守在门外的婢女:“我阿娘提前回来了?”

还没等婢女答话,苏祁几步过来:“都是我带来的,我已经跟王妃说好了,今年在王府过年,我爹照例进宫伴着皇上,家里一堆女人实在没意思,就过来了。”

温苑秋嘴角微抽:“苏大人倒像是搬家过来的。”她又多看了几眼,问道:“苏大人的妹妹呢,独自放在家里不会同苏大人吵?”

“郡主说的是苏祎吧,她去邻家过年,萧家,他们家的小子我放心,不敢对我小妹有非分之想。不然下场同徐淮诩一样,被我用雪砸死!”

温苑秋一怔:“徐宴之以前对你妹妹有非分之想?”

苏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倒没有,我哪个妹妹他都没瞧过,我只是看他不顺眼,想打他罢了,他以前多气人郡主也不是没感受过。”

“你且坐,我去隔壁姜家一趟。”

温苑秋还等来苏祁回话,就见他扒开桌上的东西,寻能下嘴的东西吃。

她朝婢女招手:“去厨房催催,早膳该上来了罢。”

奴婢应下便走了。

苏祁在杂物堆里探出头:“不必,我啃个腿。”

“这么大?!”温苑秋指着桌上最显眼的一条腊腿:“苏大人真要吃这个?”

她的后言在苏祁拿着半个手掌大的鸡腿啃后,戛然而止。

温苑秋默然的走了,脚步匆匆。

不出片刻,她抱着姜若回来,脸上也换出笑脸。

苏祁抛下鸡腿,赶忙迎上来,脚步轻快:“看着好乖巧的小孩,给我抱抱?”

他试探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索求。

姜若眨巴着一对水晶眼,直勾勾看着他,泛着水光的小嘴微张,伸出小手要去摸他:“姐姐抱抱,阿若要姐姐抱。”

昨日被徐宴之引导着学说话,姜若聪明,仅半日就能说出来囫囵句子。

两人俱是一愣。

苏祁捏了捏他的脸:“小子你说谁是姐姐?”

姜若定定的看着他,依旧冲他伸手:“姐姐抱。”

原来是唤他的,苏祁怔愣着,有些尴尬,他摇头叹息:“得,无一例外又被小孩认作了女人。”

温苑秋慰道:“苏大人莫怪,阿若才三岁一时认不清人。”

“不碍事,习惯了。”

姜若肯让他抱,他再开心不过:“郡主肯定没尝过我们那儿的特色,日后在王府我下厨,就当是报答你们收留我,且将喜好留下,不然依照我的手艺,一桌子都是辛辣食。”

她不由得惊叹,眉心微动:“苏大人何时会下厨了?”

苏祁颇为骄傲的扬首:“我们那的男人哪个不会下厨,都得挨邻里唾骂,掌勺下厨可比操刀杀人简单。”

他将装着红糖糯米糍的油纸袋子塞进温苑秋手里,怀里小童似是闻到了味道,伸小手要去拿。

苏祁抓住他乱晃的手哄着:“这你可不能吃,吃了卡嗓子,粘肠子。”说着他指尖碰触姜若的肚子:“就你这小肚子,我捏都能捏爆,更别说这玩意了,撑死你我可不管。”

姜若听不懂,咿咿呀呀的笑,若能听懂铁定是要被唬吓哭的。

温苑秋一时失语,她都能联想到将来苏祁当了爹该是怎么带崽子的。

雪停了天也渐渐转明,在外奔波的两人回来了,瞧着正屋正大快朵颐的两人,温深时率先站住脚。

“苏大人来王府上过节合着是给本王的妹妹过节的?瞧瞧着吃食一大堆全摆她面前去了。”他话里隐隐有酸意。

徐宴之却不语,走进屋里去抱姜若。抱起后才发现他嘴角全是红糖渍,糊了一嘴,就连脸上都沾了些。

他瞥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祁,失笑道:“苏大人若是有了孩子,可不得让孩子天天坐在泥窝里。”

“啊?”苏祁一脸茫然,不舍得将手里的猪蹄子放下,只是侧了侧头,打量了一眼后又将头了偏回去。

“苏大人说不准也喜好坐泥窝里,你瞧瞧这俩人吃相一个比一个难看。算了,姜若让咱们带吧,让他俩带着只学会吃了。”温深时眉头一拧,脸上满是嫌弃。

两人将姜若抱走了。

温深时院里侧屋住的于盛早就醒了,阿禄正盘问事情。今晨徐宴之和温深时出门是因府衙有事。

苏祁被叫去客堂,三人在红木靠椅上坐着,脸上皆俨乎其然,严肃极了。

温深时盯着手中氤氲烟气的茶碗,吹散了一缕茶烟:“昨夜临川北城发生了命案,眼下要过年节了,先应将事情的风头压一压,不能让过多百姓知晓,不然到时候弄的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过节,不吉利。”

“发生了什么案子还得压风头,不如能查就查了吧。”

温深时抬眸睨他又转眸看向徐宴之:“苏大人胸有成竹?这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妨让宴之跟你讲。”

“我并不知其意,只是在那些雪人排列里看出了些奇门里的东西。”

“雪人?奇门?”苏祁不禁皱眉,摊了摊手狐疑道:“都是什么跟什么?”

徐宴之挑眉一笑:“自然是玄乎的东西,我父亲没有教过我占卜秘术,我只是从书中见过,今晨瞧着那些埋尸首的雪人摆放的位置,感觉着像。”

听了他的话,苏祁瞳仁一缩,正色的望向他:“里面埋着的人可查明身份了?”

徐宴之未答,一边的温深时开口说话:“还没有,都挖出来送回府衙了,依着徐宴之的意思将雪人的位置都画下来了,等着查清人了在做分析。”

“今日是冬至,对应月将功曹......”

徐宴之低声喃喃自语,而两人听的一头雾水。

他继续喃喃自语:“功曹古时掌考察官员业绩,熟法明道……像艮卦。”

苏祁低声询问温深时:“他在说什么?”

温深时摇头耸肩。

苏祁撇嘴靠在椅子上晃腿:“神神叨叨的,像我们那儿的神婆。”

温深时唇角一弯,颇为认同的点头:“不仅像神婆,还像街头算命的半仙,往后直接叫徐半仙得了。”

徐宴之只是想事情并不是失智,两人的小动作他一直看在眼里。

“这客堂尚且狭小,你们说的什么我听的一字不差,不如换个我听不到的地方,你们二位再慢慢聊?”他唇角微勾,似是在笑,并没有恼意。

苏祁干笑了两声:“不了不了,我们就是感觉神乎其神,闲来无事解解闷。”

这几日,府上的饭菜都是苏祁做的,脱离父亲和家庭的束缚,跟朋友在一起他反而更自在更开心。

一家子都围在桌子前,温苑秋看着满一桌子的菜眼里直冒光,色香味俱全。

徐宴之言简意赅的夸赞:“苏大人的手艺不错。”

温深时也不答话,已然坠入忘我之境。

安稳日子时节如流,亦然到了正月初,天色转黑,天边星河运转而出,偌大城池灯火通明,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亮的,什么形状的灯笼都有,鸟鱼状最是寻常,临川城的锦什斋悬挂的是两人长的龙凤呈祥灯笼,今年的猜灯谜便是在锦什斋了。

温苑秋哪里对这感兴趣,她只不过是看到了地点是锦什斋罢了,那里的糕点最可口。

徐宴之知晓她的心事,便任由她拉着去了锦什斋。

温深时陪着宋苑收拾好铺子便会与他们会合,苏祁到比武台上抢花灯去了,现在就剩他们两人在大街上快步的行走。

她眼里装满盛世的灯火,走一路看一路,欣喜一路,手里拿着锦鲤样式的花灯,别提有多爱这一刻的繁荣景色。

街上舞狮子、踩高跷样样都有,沸反盈天的热闹极了。她爱看热闹的性子一下就被引上来了,东走西瞧的将他落在身后。

他上前伸手将她拉近,弯腰附耳:“这人多拥挤郡主好生拉住我,别走丢了。”

她不满反驳:“可是我要瞧热闹,不凑过去我怎么看的到?”

他看着人头窜动紧紧簇拥着的人群,笑道:“就这人挨着人的,郡主想凑进去都难。”

她泛起头疼,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那怎么办嘛?我生的矮什么都看不着,早知都就出来早点了,都怪苏大人做的饭太好吃了,忍不住多吃了些就耽误了时辰。”

生的矮?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也不算太矮,只不过是在徐宴之高大身型的围绕下显得矮罢了。

看她焦灼的要冒出泪花子,徐宴之揽住她的腰往上一举,就将她高高的举了起来。

“欸......”她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花容失色,手上没有着力点只能搂住他的脖子。等她心神安定后人已经在高处了,前面人们头顶上有几个旋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竟被他单手轻巧举起,斜靠在他身上,跟一旁的大人抱着小孩看热闹的姿势一般无二。

周围还有人向他们投来目光,或羡慕或揶揄或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有些羞赧,脸上烧了起来。

她扯着他肩膀上的衣裳,说话声音很小:“快......快放我下来。”

他抬眸一看原是美人羞红了脸,他应她要求让她落了地,眉梢一扬笑意就涌了上来:“郡主的热闹看够了?方才不是还想往前面的场子那看,怎么我还没带郡主去,郡主就要下来。”

“哎呀!”察觉到身旁还有似有若无的目光投过来,她脸上又红了几分,话里含着羞恼:“这还在大街上呢,你知不知羞!”

他装起无辜,佯装不知:“什么知不知羞?郡主个子小巧看不到热闹,我满足了郡主的愿望,怎么还叫不知羞了呢?”

她抬眸怒视之,瓷白小脸两团酡红色。

他轻巧的牵起她的手,抚慰着:“好了不闹郡主了,不抱就不抱都听郡主的。”旋即他话锋一转又说:“快些赶去锦什斋吧,若是再耽误了良辰,郡主不得哭鼻子?”

他双眸幽深似有摄人心魂的神力,她温顺的任他牵着穿过熙攘人群,心中的羞恼也随之消散。

锦什斋门前的龙凤花灯气势恢宏,灯下挂着大木架子,上面挂满了花笺。斋中小厮站在木架前高声说话:“今年的花灯谜面是关大人找上一届状元郎出的,至于大家伙最期待的最终奖励,我卖个关子先不说,届时夺得头筹者自然而然就知晓了。”

木架前站了许多人,大多都是头戴白玉发冠手摇折扇一身书生气的人,架上红绸布未揭,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两人站在锦什斋的门前,想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到了。

“你想去看看吗?”温苑秋抬眸看他视线一直落在那边,就歪着脑袋询问他。

他闻言转回目光看向她,随手抹掉她唇角的糕点碎屑,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看到她神色中带着些期许,低笑着反问:“郡主是好奇最终的奖赏是什么吗?”

“不是。”她摇头否认,冲那边抬了抬下巴:“平日你都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都是顺着我的意跟着我去,你当真对这些节庆活动不感兴趣吗?”

听她这么说,他还真的思索了起来,然后正色瞧着她:“确实兴趣不大,不过若是郡主想要我去,我便给郡主将那神秘物什赢过来,如何?”

这么听话?但她也不太起兴致,因为最后的奖励肯定不是吃的。

她正犹豫间,冷不丁在那堆人群里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谢关宁!”她喜出望外,声音不由得大了些,还好周围声音嘈杂,能将她的呼喊盖过。

被唤的人显然是听到了,黄白色素面绸鹤氅的衣摆飞扬,谢关宁耳闻听声寻到方向,向这边看过来。

但她已经提着裙摆跑下来台阶,往他那边跑。而被少女丢在身后的徐宴之,心中醋意上涌,心有不满但面色未显,抬着步子也跟了上去。

“你怎么会来临川?”

未等谢关宁开口,她就先询问,她视线偏转瞧见了身后的谢灵绮挽着一个老妇人。

谢关宁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旋即弯起眉眼笑:“回郡主的话,在下的母亲是临川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了,此次是带她回来过春节。”他抬眸看到了缓步而来的徐宴之,同他礼貌的拜了一礼:“这么巧,在此处见到了二位。”

还未等他们说话,孟氏便眉眼带笑的挣开谢灵绮的手走上前:“这位便是临川的郡主吧,民妇见过郡主。”说着她福了福身,眸中满是慈爱:“头一次见到郡主,只觉模样娇俏可人,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谢夫人过奖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她趁机打量着孟氏,美人虽迟暮但身上气质韵味不减,笑着的时候极温柔还带着一丝媚人的神态,谢关宁与他母亲极其相似。

她心中庆幸还好谢关宁长得不像他的父亲。

而谢灵绮并未发话,因她正直勾勾的盯着温苑秋身后的徐宴之瞧,竟是愣神愣到他们说的什么话,她一句也没听清。

谢关宁也好生奇怪,依着他这个堂妹的性子,只要是温苑秋在的地方,她必定会讥讽几句,怎么今天这么安生,他抽空回了个头看谢灵绮,结果便是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徐宴之看。

看出了她眸子的惊艳之色,他斜身过去遮住了她的视线,轻咳了两声,低声道:“堂妹这是做什么?心心念念的太子妃的位置不坐了?”

她也借着谢关宁的遮挡低声询问:“那个男子是谁啊?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好相貌的男子呢,刚才听堂兄跟他搭话,是不是认识?”

堂兄?听到她口中的称呼他不由得扬起眉梢,有些不可思议。

“我若说认识那又如何?谁每天悬梁刺股的念书,为了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的?如今这是何意?”

“反正越是这般清冷,感觉高高在上的男人本小姐越喜欢,若是夜空皎月我便想法子把他摘下来。”谢灵绮细眉斜飞,竟有一股莫名的冲劲。

谢关宁哑然,他对他这个堂妹的嘴脸最是清楚,他面上有些不耐:“那前年堂妹喜欢的那个池家公子池极,那颗夜空皎月堂妹可摘下来了?”

谢灵绮面上升起恼意,语气十分不善:“别提那个池极了!本小姐天天跟着他,给他送这个送那个,他根本就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不理本小姐就算了还将我送的东西都扔了,无耻!卑鄙!可恶至极!”

她气的咬牙切齿,但不经意抬眸,看到徐宴之的视线落在这边,她急忙借着谢关宁的肩膀躲藏,压着声音嘴里碎碎念:“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堂兄快告诉我那个公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年龄几许?府上上是做什么的?还有为什么跟温苑秋在一块?”

谢关宁感觉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心中腾升厌恶感,他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回过去头没有理会她,抬眸发现徐宴之真的在看他们这边。

孟氏还在热络的跟温苑秋聊天,徐宴之半眯着眼视线却并未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眸中意味不明,周身的气场极尽清冷冰凉,站在寒夜中仿佛要融为一体。

谢关宁不知他是否听到了什么,总觉他目光带着些许探究,但脸上却带着丝缕笑意,他略显尴尬只能回之一笑。

谢灵绮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大氅:“喂,那个老婆子何时走啊?不告诉我就算了那可以让我走吗?”她没有耐心在这等着,还要看到温苑秋。

他的耐心已然接近见底了,他一向知礼守礼,特别是对待长辈。听到她对他母亲的称谓,心中厌恶感上升到了极点,语气也不再温和:“你若是想走自己走便是,如此没有耐性当初何必要跟来临川?又何必跟来逛街市?装模作样的不是自讨苦吃?”

谢灵绮傲气的很,听到他极其不客气的话,她顿时就被激怒,火冒三丈,也不再顾及形象,脱下身上披着的氅子甩在地上,厉声吼道:“谁稀罕跟着你们啊,爱走不走。”

她声音之大,周遭的过路人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看了,纷纷住脚观望,但只看到是寻常女儿家耍脾气,便又各忙各的去了。

徐宴之冷眼看着这么一出戏,他早知谢家小姐脾气大难伺候,还对温苑秋很有敌意,所以他才有心留意了一下。至于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离的远,他也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那个谢家小姐为何生气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