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声里，那高大的背影仿佛颓然了许多。
随着陈程的背影远去，夜雪不自觉心中一痛，追了上去。
“师父......”
李潇然在能用手机的时候，都在研究李白了，没听过这几句诗，当下无法百度，只觉得简单易懂却有种高级感。
品诗的文士们都快疯了。
这是什么诗？！记下来。
也有机灵的，凑到三位公主面前，“雨澄殿下，方才那位是哪个帝国的诗绝？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何等巧妙的构思。身无彩凤双翼不足为道，心有灵犀才是情人之间最可贵的。”
“这位先生不止才情好，见识也很广博。传闻灵犀只在东域和西域出没，行迹不定，极难捕捉，互相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一碰头就知晓对方在想什么。”
“太妙了。若是这等人物作为图科的诗君考官，我辈当真是心服口服啊。”
雨澄清丽的脸庞上表情并不好看，眼前兴奋狂热的男人是雨辰的文官，是父皇的智囊。眼高于顶，对皇子和公主都没什么好脸色，这也是她刚才迟疑没帮陈程的原因。
“这位便是傍晚在街头斗杀了父皇坐骑的大修士。”她也只能实话实说，要头疼也轮不到她。
郭曲懊恼地拍着脑袋，他是不怕雨皇问责，但在那样一个年不到三十，文武双全的神仙人物眼里，只怕自己是没好形象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什么斗杀坐骑，那是碾压，是瞬杀。若是打的有来有回的，凭借皇城大阵，雨稀又怎么会对化神修士那样客气恭敬。
他很快就缓过来了，找到了还没走的李潇然。
“您是那位的仆从吧？劳烦您向他表示我的歉意。敝人郭曲，是雨辰的言官。”
说罢，他又吩咐人把海葫芦拿来交给了李潇然。
李潇然迷迷糊糊就变成了陈程的随从，他道，“老陈一首完整的诗都没有，你们就给葫芦了？”
郭曲神色一肃，“想来那位大人也没空教导你诗文，但你跟随他，总是要学习的。那三句诗，任意拎出来一句，再随便拼凑一句，就能成为传世之诗。取下诗魁易如反掌。”
“好吧，海葫芦我收下了。”李潇然拍拍郭曲的肩膀，“他答应了护送你们的公主去图科，想争取他参与考核，还有机会的嘛。”
出了酒楼，陈程打着哈欠，有些困了。按照蓝星的时间，他已经有一天半没睡了。困的有理有据。
什么废物大乘，大乘之耻？真不熟，我只是个作息规律的年轻天人。
他坐在台阶边，也没真睡，双手横在膝盖上，头靠在手上，埋进膝盖眯了眯。
台阶还在酒楼里，这时间是没人进出。夜雪远远瞧见陈程抱着膝盖低着头，孤凄悲凉，忙走上前。
“师父，你怎么啦，不会被那个饰剑气到了吧？”
“什么是饰剑？”陈程没抬头，才刚躺下呢。
“装饰的剑啊，中看不中用。”
“噢。”
见陈程还不抬头，声音也沉闷，夜雪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伸出修长细腻的手，在陈程背后一下下拍着。
“师父是不是在东域有婚约，被人甩了。看开啦，她没看上你，是有眼无珠，师父既是化神大修又是诗君，等我们到了霸天宗，我给你找个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带回去，管叫那人后悔！”
歪比巴伯？你是会脑补的......陈程决定回应地积极点。
“你想多了，在你师父我的故乡，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再者说了，我像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夜雪目光更柔和了，不愧是诗君，出口成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其洒脱。她拍着陈程背的手改成了抚摸。
陈程本来想说你再拍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但改成摸好像就没什么了。
“是是是，师父怎么会被牵绊住呢，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要给人家一点厉害看看吧。”
夜雪认识陈程都没到灵剑天下的一天，但陈程给她的印象已经从冷血强大神秘变成了孤独文艺的修道天才。
“等我们到了霸天宗，我找炼虚的长老陪你回去摆场面，不要难过啦~”
陈程把头从膝盖里抬起，“啊？你去霸天宗，人家凭什么长老都给你随便差遣。”
夜雪看陈程确实没有难过的表情，尴尬地顿住抚摸后辈的手，旋即狠狠一拧。皱着琼鼻哼道：
“当然是因为我要拜霸天宗的太上长老为师了。”
陈程没觉得肉痛，但心里还是有点肉痛的。如果夜雪一声不吭，忍到霸天宗改换门庭，他的剑不就没着落了。
他沉思着，该怎么再只展现化神境的前提下，让夜雪淡了心思。
而在夜雪眼里，他的沉默震耳欲聋，带着哀伤和落寞。
在故乡被心上人抛弃，来北域又被徒弟嫌弃。
“其实...师父，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啦。你看你，又有天赋，又有实力，还有才华。但我要修成合体境，找...找那个报仇。”
她没敢说出图科帝国四个字，深怕被人听见。
“你带着我，我们只会互相拖累。”
夜凉如水，灵剑首见的圆月挂在空中，洒下的光辉让大地披上一层轻纱，别有美感。
台阶边，陈程看向夜雪绝美的侧颜，“霸天宗，可以令你十年二十年内成为合体境吗？是不是要熬上百年千年，在大道里争渡，才对自己的天赋不辜负？”
“于我而言，合体境太低，百年太长。霸天宗我会送你去，到时候你要改换师门，我也不阻拦。只是啊，考虑清楚了，就不要后悔，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时间法则兴许是后悔药，但时冷剑主在灵剑也无法逆转陈程的时间，哪怕一秒。何况是夜雪呢。倘若她真有那个实力，想来也不会后悔。
才子佳人堵在酒楼台阶边。
得到消息的雨皇站在酒楼外不敢进来，曾一睹风采的诗会参与者们也不敢出去。
李潇然从楼上走下来，“走吧，海葫芦已经给我了。雨辰的诗会还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