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科帝国，雪风侯国边境，雪牧城。
雨辰公国的送亲队伍并不气派，两三辆内有洞天的机关车外，余者不过三十多人，还包含了侍女、厨子和仪仗队。
陈程骑着灵马雨霜吟走在机关车的前头。
“踢踢踏——”
“哐哐——”
马车和机关车的声音不分前后持续不断地在空荡荒凉的旷野回响。陈程腰间别着个小葫芦，化神的神识扫来扫去，颇感无聊。
要说雨辰的执行力是有的，昨夜才歇下，一觉二十多个小时，醒来时客栈前已经有人在等了。
雨皇头上挂着露珠，眼睛里还有血丝，花纹繁复的礼服也像是沾了露水一般重。
细节非常到位。
然而陈程看是一眼假，就你一个人身上露水重，旁边的护卫呢？真敢让皇帝一个人站在那程门立雪？
他没揭穿，只是接过了雨皇的一万极品灵石和一套地阶装备。没答应也没拒绝诗君的请求。
就随缘吧，到时看心情。至于想要拜师的卢欲，他是没给什么好脸色。
雕琢字句的工夫太差了，脾气也一般，如果身份不特殊，放到蓝星搞不好一首诗都传不下来。
面对一个诗才和自己半斤八两，实力不行，前倨后恭的牛皮糖，陈程只能说不会做诗和李潇然坐一桌。
雨辰派了五个元婴境作为四位公主的护卫，身为大皇女的雨璃多一个护卫，还是可以看出差距的。
帝王家的事情不过一闪而过，陈程对蓝星还没什么挂念，但忽然想下次带顾衣一同游历灵剑。
那会很有趣吧。
“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带来了一阵香风。
“怎么了吗，小夜。”
同样骑着雨霜吟的夜雪跟到了陈程身边。
什么？你说是同一匹马？那不是。只是雨辰国豢养了一个种族的灵马，并把品相好的称作雨霜吟。
“这里就是雪风国境了，我想出来看看。”
灵剑无四季，雪风也并非冰雪之国，只是温度相对较低。灵剑的冰雪法则多是从极端环境的秘境中领悟出的。相传雪风太祖以冰雪成道，有炼虚之境。
“看吧看吧，今晚到雪风皇城再请你吃饭。”陈程摘下葫芦，拔出筛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快哉，快哉。”
夜雪抢过葫芦，“不许再喝了，要和师叔一样成酒鬼了。”
一口酒入喉，精神就好多了。
陈程道，“这么小的葫芦，喝不成的。你师叔抠门的很，我赢回来的海葫芦，给我配个小葫芦。”
掂了掂手里的小葫芦，夜雪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诗？”
“好像是什么，清雨染花石，风拂扰溪池。入口是悠长的绵柔，回味怪怪的，细一琢磨有种吃生腌的感觉。”
“什么是生腌？”夜雪打开筛子朝葫芦里看，小葫芦就剩个底，是碧色的酒液。
“呃，没什么，我不好描述，你喝点就知道了。”那是一种鲜活的滋味，陈程没吃过生腌，只因没想到什么贴切的形容才这样说。
本来夜雪是想喝的，经陈程说了，就不想喝了。
随手把葫芦抛给陈程，“哪有教自己徒弟喝酒的。”
“你不是好奇吗，实践出真知，我说的再多，也不过是我的感觉。”
“不喝。”她偷眼瞄着陈程手上的葫芦。
陈程笑着又把葫芦抛给她，“可以喝点，品质不错。喝一口可能就破境了。”
李潇然说夜雪是特殊的剑体，与太阳契合。等两星彻底法则融合后，境界就会一日千里。
现在看来，便是尚未完全融合，进境也不算慢。筑基和金丹之间的关隘已经摇摇欲坠了。
夜雪眨眼，“真的吗？你不准骗我。”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强大的剑体，但这几日一点表现也没有，心中终究是有焦急的。万一这剑体一点也不展现，霸天宗那边，会收自己么？
“喝吧。”陈程下腰整个人躺在马背上，双手交叠在后脑勺，举目望天。
以他现在的实力，莫说是张目对日，就是在太阳上睡觉也不是个事。阳光洒落，他抬手一引，全都激进夜雪的身体。
霞光氤氲，灵泽弥漫。境界的壁垒霎时就要破了，陈程又一弹指，稳固了筑基和金丹之间的壁垒。
夜雪练气的基础还可以，但筑基这样突破，却是不够稳固。他从乾坤戒里取出二百颗冰属性极品灵石，八百颗水属性极品灵石和一千颗火属性极品灵石。
本来雨皇是不打算给极品灵石的，这估计也是连夜筹的。他一手把全部灵石打碎，导入夜雪体内。
狠狠打磨、淬炼她的灵气。
一手操控着灵气随着马儿走，围绕在夜雪身边，另一只手从太阳那接引阳炎。
洗啊，就高成本硬洗髓。就这么个徒弟，灵剑世界土着，境界还不如陈诚收的那个师侄，那能行吗？
队伍里五个元婴，四位在机关车里，一位随着队伍隐在暗处。李潇然骑马在队伍末尾，前面的动静也是一清二楚。
“这可下本钱了，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嘴硬是为了剑。”他顺手把暗处的元婴境对前方的感知屏蔽了。这灵石对大乘境来说不多，对陈程来说倒是五分之一的家当了。
陈程的动作很快，他可不是以化神境接引的阳炎，动静很大的，久了肯定会吸引其他大修士来。
霞光一收，夜雪胯下的雨霜吟嘶吼一声，前蹄便软了。
初破境的夜雪在马上也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倾覆，差点翻到在地上。
陈程指尖轻挪，又把她送上马。
经过落马的折腾，夜雪已经醒了。她表情复杂，妙目里微带迷茫，筑基破金丹谁会用两千极品灵石啊？能凑到五个属性的极品灵石组个五行金丹都了不得了。
她藏着的乾坤戒里倒也有几千个极品灵石，可那是父皇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不可能这样花销。
好半晌。
“师父...”
“怎么样，我说能破境的吧？”陈程还没从马背上起来，侧着看夜雪，也是不错的角度。
本来挺感动的，见陈程那不着调的样子。
“嗯，师父最好了。”她这般说。
陈程哑然失笑，方才他不开口，可能在感动之下，夜雪会说一些表忠心不去霸天宗的话，但他特意说了话。
这感情就跟境界壁垒一样，要慢慢夯实，好好打基础。只以灵气获得了夜雪的认可，翌日霸天宗有更多的灵石，他还要比吗？
不管是输还是赢，但他在大徒弟的心中可以用灵石作比较时，已经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