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域笑看着凌柒和凌路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转身脸上的笑容便尽数褪去。
朝着候在大厅的七人看了一眼，转身抬脚朝外边的连廊走去。
七人对视一眼，跟了出去。
连廊外，一根雕花的柱子旁，裴晏行点了根烟正倚在那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呼出的烟雾和冬日下呼吸的白气氤氲在男人面前，也难以遮掩眼底晦涩不明的暗沉。
凌域走到裴晏行对面靠窗处站定，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敲了一颗烟出来，动作娴熟的拿着打火机拢手点燃。
重重吐出一口烟雾，这一连贯熟稔的操作让跟上来的七个人有些愣神。
他们记得凌域一直以来都很自律，会抽烟但是抽的不多，更别说随身揣着烟盒的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凌域身上。
“说吧。”几人愣神之际，凌域忽然开了口。
要他们说什么，七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但，意料之内的沉默。
凌域点了点烟灰，视线遥看着院外的景色。
“凌风。”
淡淡的一声，七个人齐齐欠身垂下了头。
凌风站在前排中间，右手抵住左肩，“主上，请恕凌...”
“凌风。”又是淡淡的声音，凌域目光转了过来，“你比小柒大几岁？”
凌风抿唇，垂着头，“回主上，四岁。”
“知道当时为什么我没把你和凌川都留在我身边，反而让你来了小柒这边？”
七人当中向来最重规矩的人这次没再回答凌域的话。
凌域声音突然厉了下来，“你就是这么当哥的？什么事情都替她瞒着？是不是非得等她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才知道说！”
话落，身前还站着的七人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在了凌域面前。
凌风松了口，“回主上，小姐这两个月发作了三次，情况...”
说着顿了一下，“情况不好。”
意料之内的情况，凌域夹烟的手指还是紧了紧，“凌白！凌初！”
“回主上，小姐脉象越来越乱，越来越虚，而且发作一次比一次剧烈。”
凌初说着抬眸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凌域对面的男人，“而且小姐这段日子心口郁结着郁气，连话都很少说，性子愈发寡淡。”
“这本就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如果再这么下去，她的身子，恐怕...”
“恐怕不太容易支撑住了。”
如至冰窖般的寒冷，比外边的天气不知道冷了多少倍。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寒气是面前哪个男人散发出来的。
凌域没开口，几人不敢起来，也不敢多言。
最后还是凌白没忍住。
他虽然怕凌域怕的紧，但副业作为一名仅次于他家小姐的“外科一把刀”，他最关心的是凌域之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主上，凌白有一事不明。”
他低着头，没敢正面看凌域的眼睛，“您之前发消息说小姐的病情有治愈的可能，是真的还是...想把小姐骗回来？”
凌白几乎都已经在心底预见了结果，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毕竟凌柒和司老爷子的医术在那摆着，他说句嚣张的话，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病是他们都治不好的，那恐怕就没人能够有法子了。
就算凌域力量再大，医术上的事情，也不是能够人定胜天的，他不信凌域真能找到一个医术都能甚过这俩的人。
可凌白忽略了一个事实。
严格意义来说，凌柒身体里的是毒，不是病。
“真的。”两个淡淡的字落在几人耳边，凌白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片刻，凌白骨子里对凌域浓重的敬畏被一长串的惊讶尽数掩盖个彻底，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双铜铃大的眼睛，“主上，你说什么？！”
其他几个正在震惊的人被凌白这个动作狠狠吓一跳。
凌风低呵，“凌白！”
面前的凌域倒是没说什么，淡声，“都起来吧。”
随后透过木栏花窗朝客厅里边看了眼，又给门口的凌川使了个眼色。
凌川点头会意。
看着面前惊愕的七人，凌域掐灭手里已经燃尽的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续上。
吐出一口烟雾，他说，“医疗所的人醒了，她已经亲口承认小柒的毒和她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到底能不能根除，还得看检测结果和后续的治疗。”
“人已经被我送到别苑了，你们这两日就负责盯着小柒，如果她打算去医疗所那边，想办法拦着，第一时间通知我。”
要搁平时，几人肯定第一时间应声是。
可现在，连凌风和凌绯这般稳重的人都怔然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凌域没心思和他们解释过多，“行了，心里有数就行，这两天别在小柒面前露出异常，等过了明天我再想办法和小柒知会这件事。”
怎么也要让凌柒过一个相对顺心的年。
打发走还没怎么缓过神来的七人，凌域瞧了眼对面一直沉默的男人，他知道这人是被凌柒这两个月的情况刺激到了，他又何尝不难受，但还是劝道，“人能在今天回来就已经很意外了，先陪她好好过个年。”
裴晏行眼底晦暗不明，沉声嗯了一下。
“小柒在知道可能有法子治疗之前对你应该很抗拒，先回前两日住的的地方？”
裴晏行从斜靠着柱子的姿势站直，低沉着嗓音，“不用，就住这。大哥不用担心，我脸皮挺厚的，不怕被赶。”
凌域看着裴晏行一本正经又冷冷的样子，“......”
裴林站在一米远处的地方，嘴角一抽，“......”
凌域沉默一瞬，“不是你脸皮厚不厚的问题，小柒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脾气要真上来和你动手都算轻的。”
哪怕她现在没力气动手，恐怕也得让那七个把这人给打出去。
裴晏行，“无妨，正好让裴林和那七个过过招，找找自己的不足，省的回京城还得占用基地的训练资源。”
凌域：“.....”
裴林：“......”
他有证据证明他家爷在报复他之前给宫殿拨款十亿失言的事情，但他不敢反驳。
“主上。”凌川这时压低声音唤了句，“公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