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
“你还是先听听何为第二个，再如此说吧！”
神凰的面色，越发难看了，魏潇朦刚要张嘴劝慰两句，就见身旁一记眼刀杀来，惊得她脖颈猛然一缩，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活像个大块头的鹌鹑似的。
听出神凰话锋不对，卓紫山面色微赧，胸腔里的那团红色肉球，跳的也越发急促了些。
仗着往日里的交情，又唤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就算是仙妖殊途，神凰也总会给自己些许薄面的吧。
心下这么想着，卓紫山迎着从神凰体内所发出的那股威压，拱手抱拳，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这第二条是…
抱拳的手，举了许久，神凰这才幽幽开口，“一只蟹妖而已，你就如此的放不下？”
卓紫山沉默不答，眼神闪躲的不敢直视这被自己日日唤做姐姐的人。
几息过后，神凰终于将有些紊乱的气息归于平静。气息稳了，可这出口的话，竟又冷了几分。
“罢了，一切皆是你自己的选择。”话落，神凰将视线转移到魏潇朦那边，对她招了招手，魏潇朦脚下一滑，与神凰凑近些，两人间的距离，不超半米。
“姨姨有事吩咐？”
早在卓紫山飞出窗外，又再出现在楼内时，神凰就已用了禁术。
在坐诸位，除了主桌的几位，如蓝凝、云汐、魏潇朦、赵羽瑶、红娘、娇儿、烈雀外，其余人，只能看到两人是在对话，可具体都说了什么，却无法听到。
即使想去对照口型，映入眼帘的，也不过是飞速变幻的两片薄唇而已。
故而，魏潇朦也不用担心自家祖师爷这不羁的性情，此后，再引来学院的一场轰然波动。
等候神凰吩咐的间隙，魏潇朦偷偷抬眸，视线瞟到，神凰依旧面沉如水。
随即，心底的疑惑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她默默传音给神凰，问：“姨姨，学院众人中，相爱相守者众多，就连我师父对六长老也用情颇深。况且云姨与小师叔、红娘与娇儿、我与羽瑶之情，您都看在眼里，也从未出言制止过。若是因为祖师爷被妖气侵体，我们想办法为蟹兄去了妖身不就好了，为何一定要…”
“你这…是在怨我？”
“姨姨…我…我不是，我只是…”
眼看着落在卓紫山身上的那股威压，突然间，竟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魏潇朦顿时紧张的说话时都有些结巴了。
她胡乱的用长袖拭去额间的一层薄汗，双唇紧抿，不敢再吐半字。
“哼，你呀…就是天真！”
“你师父与六长老，或我与云初，都是人族，结合后，对于之后的修行，彼此扶持，只会更加增进。”
解答声突然一顿，魏潇朦疑惑的将头抬起时，正巧对上神凰那又再犀利几分的眸光。
“姨姨，可是担心祖师爷道心不稳？”
“不错。”神凰重重叹了口气，又道：“紫山这小子，说起来，也是与我一同成长起来的，这么多年的姐弟情谊，我又能忍心看着他如此沉沦。”
神凰无声的捶了捶胸口，脸上尽是惋惜之色。
“或许你并未看出，紫山他…不止是妖气侵体，他的修炼之心，也已土崩瓦解。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一路追随。这般之人，如何能担得起学院重任，如何能守护好这一城之地。”
发自于心底深处的一道道悲戚声，如立体环绕般，不停地激荡在魏潇朦的脑海里。
她与神凰是私下传音，旁人虽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可看到神凰此刻脸上的揪心之痛，无不暗暗惊叹。
到底出了何事？竟能逼得神凰长老如此难过！
一道身影突然起身，迈步朝三人走来，魏潇朦赶忙抬手制止。
赵羽瑶疑惑看向她，紧跟着，脑海里便出现了魏潇朦的声音。
“先别过来，我们正在谈论祖师爷与蟹兄的事情，稍后，我再与你详说。”
见赵羽瑶点头示意，魏潇朦与神凰再次传音，“我知姨姨与祖师爷的姐弟之情深重，但祖师爷早已不是稚子小儿，往后的这段修行之路如何去走，怕不是你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闻言，神凰气息一滞，十几个呼吸后，随着慢慢的呼气声传来，整个身子，也似卸下重担般，徐徐松弛下来。
“是啊，该说的也都说了，至于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说完，神凰侧过头，对上卓紫山那祈求的目光，声音里多了几丝暖意。
“紫山，我之所以给你两个选择，无非是想你能收了心性，好好修炼，能在这无上修仙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可…”神凰无力的摇着头，“或许是我执念太重，没有用心考虑过你的感受。”
“第一个选择，是让你与螃蟹妖就此分道扬镳，但你执意不肯；这第二个选择便是：我先将螃蟹妖带去神域，你何时修炼到大罗金仙境，神域之门，随时为你打开，如何？”
“大罗…金仙境！”
卓紫山踉跄几步，半张着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知道，这趟神域之行，对于蟹兄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神凰给出的第二个选择，已经给自己留了出路，若再执意否决，只怕蟹兄也无法跟去了。
想到这，卓紫山认命的点了点头，“一切就听姐姐的，我选第二个。”
似是做了非常重大的一个决定，卓紫山理了理外衫，又将发冠归正，对着神凰深深一礼，道：“蟹兄之事，就劳烦姐姐了。”
神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现场出奇的安静，魏潇朦盯着神凰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后，这才收回视线，撤了神凰所布的禁制，尴尬的对其余人解释道：“云初长老身体还有些不适，神凰长老先回去照看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跟大家说：吃好、喝好啊！”
数道视线落在魏潇朦身上，看她那心虚的样子，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而且事关祖师爷，在坐的这些人里，除了蓝凝这位祖师爷的嫡亲师妹外，谁又敢多嘴去问。
一番风卷残云后，整个二楼，除了各自桌上的空盘、空碗、空酒壶外，也就只剩了主桌上的这几位还在叙话。
“啪！”的一声震天响，蓝凝气鼓鼓的抬脚就将腿旁的空凳子，直接踹进了墙里。
“师兄他是真疯了，谈情说爱而已，怎能误了修炼，还把自己的仙体搞成这副鬼样子。”
“你也别恼。”云汐赶忙为自家这小祖宗顺顺气，劝慰道：“他毕竟是你师兄，若修行上遇阻，咱们多多帮衬些就是了。”
“帮衬？”
蓝凝瞬间红了眼，“我帮他还不够多么？原以为，他飞升后，能更加看中学院的传承，可这些日子，他都做了些什么，若不是神凰将事情点透，我又细细探查他体内一番，竟不知，他早就掏空了身子。”
说着，又是一记眼刀朝魏潇朦飞去，“还有你，那螃蟹妖可是你的好兄弟，你想怎么处置这事儿？”
“处置？就我？”魏潇朦缩了缩身子，哀嚎道：“我的亲师叔呀，这情情爱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又怎好去瞎掺和。”
想到神凰离开时所说的话，魏潇朦顿时眼前一亮，又解释道：“神凰姨姨已经决定了，暂时将他们分开，待祖师爷修炼平稳后，再允他进入神域相见。”
红娘突然起身，看了眼身旁的娇儿，道：“神域之行在即，学院内部之事，我与娇儿不便参与，就先撤了。”
迎着几人探寻的目光，红娘与娇儿瞬间消失于原地。魏潇朦默默的舔了舔唇角，悄声对赵羽瑶说：“小师叔正在气头上，要不…咱们也撤吧，免得再殃及池鱼。”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