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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无应 > 第93章 循环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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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看到新闻了,芜云特大连环车祸,你没事吧?我吓死了,你刚刚手机怎么打不通啊,干妈差一点就派人立刻往那边赶了。”孟云汉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孟弦妜正在擦头发,闻言怔了片刻。

上午雨势最大的时候小屋里的信号实在是太差,和时勍说了没两句后就只能听见兹拉兹拉的电流声,孟弦妜索性将手机关机,百无聊赖地靠坐在门边打瞌睡,一直到赵阳派人来接她回来酒店洗完澡才刚打开手机,听孟云汉这么一说她拉下通知界面,果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其中孟云汉的尤为夸张,几乎要打爆她的手机。

“乖,不哭,我没事,只是事发突然又砸下来一堆事情,我忙得忘了给你们报平安。妈是不是在旁边呢,我跟她说两句。”孟弦妜轻声安慰了孟云汉两声,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又笑了起来,把电话递给沈风柠。

“皎皎,你没事就好,下次记得报个平安,我们都很担心你。”沈风柠听到孟弦妜的声音以后才松了口气。

她不会忘记报平安的,要是祁惑在的话她就算是枪林弹雨中也要抽空给他打个电话说声别担心,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像祁惑那样拴住她的人了。

就像风筝一旦断了线就会越飞越远,绝无回头之路。

沈风柠又叮嘱了几句,她就是想让孟弦妜知道,就算她飞得再远,也有家人在家里等着她,希望她能对自己重视一点,她也是被爱着的,哪怕现在只有亲情和友情。

孟弦妜温声应下,听着沈风柠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她才觉得祁惑从小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真的很幸福,沈风柠紧抓着自己的事业,但她也是个合格的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灌溉心血,给他所有的爱和关心,祁远山虽然工作很忙,在大众面前是威严的政界风云人物,但只要回到家里就是愿意俯下身来陪儿子一起翻墙爬树的普通父亲,祁惑很幸运地拥有了他们全心全意的爱。

“妈,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束了我就回去住在家里陪你们,很快了。”她盯着湿漉漉的发梢,有大颗大颗的水珠滴下来。

沈风柠笑着说好,孟云汉终于重新拿回了通话权,美滋滋地抱着手机炫耀:“我的出场费到手了,好多好多钱,我盯着那些零数了好半天,姐姐,我现在可算是有钱人了。”

孟弦妜听着他喜气洋洋的声音,猜都能猜到此刻他一定是一脸灿烂的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闪着亮亮的光。

“有了钱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工作永远只是辅助你生活的一小部分,觉得累的时候就出去走走,现在没有能困住你的东西了。”

“嗯,我录完这一季就不录了,准备一下去捞点头衔,过两个月不是全国书法大赛嘛,老师让我去参加。”孟云汉骄傲地抓了抓头发:“我把那个奖杯捧回来给你当冰激凌碗。”

孟弦妜失笑:“好,等着你的碗。”

孟云汉美滋滋地挂了电话跑去书房练字了,孟弦妜懒得吹头发,随便擦了擦就这么让它自然干着,大概是因为淋雨淋得太久,她开始觉得头疼,昏昏欲睡。

祁惑说过的,这种天气不睡觉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所以孟弦妜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

赵阳派了两个便衣往北山去,自己则留在局里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重大的连环车祸造成的影响已经扩散到全国,上级下了指示必须要尽快查明事情的起因,给公众一个合理的交代。

“局长,我们调了监控,发现有一辆白车恶意追逐加塞,当时车流量本来就大,后车躲闪不及撞了上去,因为路上车辆的车间距小,所以这一撞就引起了连锁反应。”

“白车上面的人身份查清楚了吗?”赵阳开始回想孟弦妜开的那辆车是什么颜色,千万别牵扯到她身上,不然很难搞,但他又觉得孟弦妜不像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她的车技应当是很好的,毕竟从公安局到北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四十分钟就安全抵达了。

“查清楚了,就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怎么能干出来这么疯狂的事啊,难道真是上班上疯了?那也不应该来芜云撒野啊,是觉得青城比咱们的治安好所以才特地来咱们这边放肆?”女警察愤愤不平地说,“有一辆车上坐着的还是孕妇和孩子,都在车祸中遇难了,太可惜了。”

赵阳叹了口气:“真是造孽了,这群疯子。”

“具体的死亡和受伤人数还在等医院那边的确切消息,死者身份等我们下午去医院再次核对一下,导致车祸的嫌疑人其中有一个已经抢救失败,两个在IcU,一个骨折了,在做手术。”

赵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进,我先跟上级汇报,看看有什么指示。”

严峰坐在书房,脸黑得像被驴踢了两脚又按进泥里,严诚默不作声地看着投影屏幕上他的锅底脸,憋笑憋得脸都要抽筋了。

一刻钟过去后,严峰还是没有说出任何东西,气得一直在摔东西,边摔边冷笑:“任霖,你他妈真会,你自己报复我不够,还要拉上你得女儿一起跟我作对。”

严诚只觉得他脑子病得不轻,从头到尾全都是别人的错,别人在与他为难,从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自己这种傻逼性格肯定是实打实地遗传了他,生气起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思考的能力,只会暴躁地毁灭眼前的一切。

就连他一个厌恶任霖到恨不得把她挖出来鞭尸的人都知道,其实客观事实上是严峰骗了她,隐瞒了自己已婚有了孩子的事实,骗得她失去了一切,到最后被杨玉,也是被自己的良心和骄傲逼上了绝路,在生下严思霖后立刻从楼上跳了下去,可严峰到现在都觉得是任霖在与他置气,是报复他。

任霖,你他妈看看你当初喜欢他的那个样子,真替你觉得不值。

“我说了,父亲,这件事不可能有万全的把握,贸然去对孟弦妜下手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这么做。”严诚云淡风轻地火上浇油,最后一击直插严峰的心脏:“所以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问题,暴露在条子面前,还有严思霖的背叛。严家的家规写得很清楚了,背叛者必死,所以我现在就派人去芜云把她找出来,严思霖把我们转手就卖了出去,她必须接受审判。”

严峰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纠缠在严思霖天真的笑容和确凿的背叛里,他比谁都想将这个护在手心里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可另一方面他又侥幸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严思霖从小在严家健康快乐地长大,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背叛家人呢。

他开始变得异常恼怒,猛地一抬手将棋盘掀翻在地,棋子满屋乱窜,乒乒乓乓一阵响。

“孟弦妜现在平安无事,肯定会对严家展开报复,加之这件事已经发酵得快要失去控制,现在网上十个人中有九个都在讨论这件事,芜云警方加大了调查力度,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父亲还是好好想想咱们怎么从中脱身吧。”严诚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严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难看了。

终于,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和理智,噌地一下站起身,长袖一拂:“我亲自去芜云,看看严思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诚弯了弯眼睛,轻笑,点了点头:“好,预祝父亲此去一帆风顺。”

他知道不可能的,严思霖前往相助,孟弦妜就绝对不会让她有事,车祸是这样,那现在更是这样,指不定把严思霖藏到哪里去了,严峰能找得到才怪,孟弦妜和警方的关系都匪浅,祁家的势力也在背后撑腰,不断给她行方便,严峰还以为自己亲自去就能解决这些麻烦事,实际上他真的老了,斗不过孟弦妜了。

想起她那双毫无生气但翻滚着滔天恨意的降蛊之瞳,严诚笑了笑,或许严峰根本就轮不到他出手,孟弦妜不会给这个已经愚钝的老人任何反悔的机会。

“赵局,这个小屋底下有个暗道,我们打开了被铁丝锁死的门,里面四通八达,类似于地道战时期的地下根据地,里面都多多少少有些血迹和毒品遗留,申请现场勘察!”

赵阳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发现太重要了,看似走到死路的线索一下又被串联了起来,那么仅凭这个就能直接断定老局长的身份已经不干净了,所有信息都该停止共享,不能再把他当成原来那个可敬的师长了。

一时间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绝望,但又同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这么多年的时光,穿着一身警服度过的时光被硬生生挖走了,只留了下一个虚影。

小屋被封锁了起来,连同北山的第二个山头,拉上了警戒线,二十四小时有人在看守,里面的血迹和白色粉末已经被送检,这一天芜云发生了许多大事,就连雨水也赶来凑个热闹,喧闹地一直从早晨下到晚上。

孟弦妜又梦到祁惑了,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树下冲她招手。

她快步跑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不开心,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垂下一片阴影,剑眉微蹙,看见她后向前迈了一大步,把她拥进怀里。

孟弦妜没有闻到那股令人心安的冷冽雪松香,取而代之的是奇怪的苦杏仁味。

她反应过来,双眼充血地揪住祁惑的领子:“祁惑,我恨他们。”

“皎皎,对不起。”祁惑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孟弦妜的眼里平静,绝望,又燃烧着一场大火,就像她每年都会一个人站在满院的花吹雪中看着黯淡下来的天空。

孟弦妜一口咬在他颈侧,死死地不松口,直到尝到了血的腥甜,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祁惑温柔用手指帮她擦去嘴角的红色,带笑地点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淡的印记。

“我变得很厉害了,你再等等我吧,别忘了我。”

祁惑摸着她的头发点点头:“月吟指引潮汐,只要你在,我就永远跟着你的脚步,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扩散的疼痛一下把孟弦妜拽回了现实,她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痛苦,心脏似乎早已超过了负荷,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开始喘不上气,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却偏偏冷得瑟瑟发抖。

天地飞速旋转颠倒,她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握在手心,紧紧地攥着,坚硬的金刚石割破了手心都浑然不觉。

空气中苦杏仁的气味不停发酵,充斥着每个角落,孟弦妜动弹不得,呼吸也完全乱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濒死的蝴蝶,徒劳地扇动着残缺的翅膀,无助又荒唐。

天沉沉地黑着,希望永不升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弦妜都要再次睡过去时,天亮了,一缕光穿过细密的发丝打在她的脸上,疼痛消失了,她吐出一口气,慢慢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在不住地颤抖。

她拨通了秦笑的电话,声音沙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秦笑,我记得你说过你帮助的那个大货司机的儿子学了化学专业对吧,你想办法让他给我配个药单,我要杀人。”

秦笑怔了怔,有些颤抖地问:“小孟,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你能不能脱罪?”

孟弦妜自嘲地轻笑一声:“我身上的罪还少吗,无所谓多一些少一些,我只有一个目的,我只让他们也体会一次祁惑的痛苦。”

秦笑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她转头看向亮起来的地平线,声音低了下去:“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