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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这边,在太子嬴柱和秦王议定伐魏和迎回先太子灵柩,面子里子同时找补回来的策略之后,过不多久,就打着为先太子复仇的说法,突然三军缟素,出兵伐魏。秦军所指,所向披靡,取刑丘(今河南温县东北)。

楚国也想着趁机浑水摸鱼,一纸盟约和齐国合兵攻魏。待到联军兵至魏国边境之时,魏国又反过来向秦国求救,秦国最初并不出兵,想等着三国打上一仗了再说,自己也好从中渔利。

这个时候,魏国有个名家辩士叫唐且的,毛遂自荐于魏王殿前,请求入秦游说。魏王也是苦无良策,很快就赐了唐且魏王全权特使之职,并准予他带上秦先太子悼的灵柩一同入秦,游说秦王。

唐且一行人,为了解魏国之围,也害怕秦先太子悼的遗体发臭,所以在全部都穿戴好孝服之后,一路披星戴月紧急赶往秦都咸阳。入秦之后,通过重金贿赂相国魏冉,一身缟素的唐且乘着绿色通道很快就见到了秦王。一见面,唐且也不客气,义正言辞的陈述道,“秦国作壁上观齐楚攻打魏国,是亡一万乘之魏,而强二敌之齐、楚之害也!”

秦昭王看着魏国和齐楚联军也是打的差不多了,就以魏国主动送还先太子悼灵柩有功为由,答应发兵救魏。结果是秦军的先头部队刚刚到达魏楚、齐战场,还没等大军齐备开战,齐楚就麻溜的退兵了。

其实这次齐楚发兵攻打魏国,一则是想讨得些许小利,更多的则是对秦国态度的一次试探,是想看看秦国是否在强敌赵国虎视眈眈的时候,真的会、再敢于和两大强国联军同时开战。结果秦国根本就不惧,秦国一出兵,两国就当即撤退。原来真正惧怕的倒是齐楚了,即使是两国的联军,也不敢与秦国作正面对抗。可想而知秦国强大的自信和雄厚的实力,即使是三强赵,齐,楚同时发难,也能泰然处之!

经过这样的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由于秦国先太子悼的突然薨(hong)逝、而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列国大战告一段落。但是作为权势赫赫、功勋卓着的一国老相魏冉,先前在秦国庙堂之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责难不说,阏与之战更是颇受非议,还直接导致了宣太后的退位,在与秦王的权力斗争上,实在是输了一大截!

魏冉左思右想,心中块垒实在是愤愤难平,就找到他的首席智囊心腹客卿灶商议。客卿灶建议魏冉说:“朝中局势晦暗难料,这次大朝,秦王似乎已经隐隐透出了对相国的不满之意,况且宣太后都已经下野退位,王权在朝中缺少了制衡,王上一朝权柄独揽。为今之计,相国可趁着军政大权尚在手中之时,举秦师攻打齐国刚、寿两城。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来可以用战争转移国内的注意力,最大限度的模糊先太子之死带来的冲击,让那些个公族老爷们没有理由再找您发难;二来凡是秦国的将军们都喜欢打仗,这次又逢新败,军中将领都在憋着一股子劲,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熊熊烈火,难以收拾,攻打齐国,也正好让他们发泄出去,还可以籍此笼络秦军的人心为我所用;再者,攻打齐国的刚、寿两城,以秦国之军力,必定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把两地和陶邑连在一起,既可以扩大相国的封地,又可以备上一手,如果相国在秦国庙堂不顺心的话,就是退出了朝堂,依然可以有大片的封地、人口和财富颐养天年,此地距离秦国本土遥远,王上鞭长莫及,无论大小事情,到时候还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可以从实际上成为小诸侯一般的存在,岂不是比屈居人下还要来的惬意自在!”

魏冉听到这里,颇感快慰,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对着客卿灶,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嬴稷小儿,老夫一手把他抱上了龙椅,又为了他横刀立马,杀人如麻,一次次冒了生死危机的风险,才让其坐稳了秦国的这把王座,没想到老夫临老临了,本欲放手隐退,他倒是不知听了哪些人的撺掇,找起了老夫的晦气,看样子是一点都等不及了!也罢,老夫就自私一会,夺了这刚、寿两城,也算是秦国对老夫披肝沥胆,戎马一生,侍奉其几十载的补偿吧!”

商议已定,魏冉在第二天的常朝之上就上奏给了秦王嬴稷。其实这个时候,远征赵国的阙与之战新败不久,在满朝对于劳师远征还没有明确的界定只是,提出来又要远征齐国,是很不合时宜的,也就是魏冉,仗着位高权重,又是秦王的舅舅,才这么大胆。

当时就有蒙骜等几位客卿提出了异议,嬴乐更加是强烈反对,而且,一向只醉心于秦法的御史大夫孟懂,这次也跳出来站到了嬴乐的一边。白起虽没有说话,但是一看其铁黑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是不赞成的,只是因为顾忌和魏冉的情谊,才没有明确出言反对。当然,以客卿灶为首的一帮子魏冉的追随者,极力的赞成。就这样,朝堂之上,两批人互不相让,一时间几成焦灼!

正在嬴乐等人眼巴巴的等着嬴稷乾纲独断,否决魏冉的出兵提议之时,嬴稷却是出乎所料的答应了!虽然早已经是饱经风霜、浸润朝局多年的老相国了,但是魏冉一时间还是莫名的高兴。虽然这个要是放以前,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的提议,什么时候被否决过呢?!但世事无常,宣太后隐退,以嬴乐为首的公族势力和以御史大夫孟懂为首的老氏族势力,在朝堂抬头,秦国庙堂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楚系外戚势力一边倒的局面了。在此情形之下,秦王还是能够力排众议,尊重魏冉的决定,这个态度,让魏冉对他的这个大外甥的成见不由地减少了几分,当然心中就甚是快慰了。

其实,嬴稷有他的考虑。远征齐国,是要借道魏地的,虽然秦国刚刚帮助魏国退了齐楚联兵,但是这场战争,却是秦国最先挑起来的,而且还占了魏国的刑丘,虽然秦国可以以重利和威慑屈服魏国,但是风险依然是极大的,怎么想都不划算!但是,兵者,政治的延伸也,特别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征伐,出于政治考量,就算是注定失败,也要做出来,一者为了姿态,表现坚定而强烈的态度,二来也是为了创造某种有利的国内环境。嬴稷就是要创造这个环境,他在魏冉再次请战,称述要亲自带兵出征齐国的时候,心疼的又满意的促成了魏冉攻齐之战。

魏冉带兵走出咸阳的当天晚上,蒙骜当即就被秦王紧急传召入宫,行至宫门口之时,他还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衣、身形高瘦之人,也快速的进了宫,并且没有验明身份簿籍,直接乘的是绿色通道,显然是得到了权位极大之人的特许的!

这种待遇平时只有相国魏冉才可以。秦法严峻,在执行过程中不容有丝毫的折扣,也就是魏冉行事风格霸道蛮横,不拘一格,况且是宫门卫士尽皆相识,也不会因为乱党误入而威胁到王室的安全,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认了。

蒙骜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依然是正常手续。需要宫门卫士反复的核查身份簿籍,所以就慢了一些才入得宫门,等到在六英宫看到了秦王,还是那个黑衣瘦高之人,已经安坐在秦王下手的尊贵左席,正对面是一个空着的右席,看样子两人都聊了好一会了,远观二人的面色神情,看起来说话行云流水、极为熟悉的样子,毫无生涩之感,就像是老朋友话家常一般。

秦王驾前是容不得下臣久久的窥视和神游天外的,蒙骜赶紧几步上前后拜见了秦王,行君臣之礼。

秦王看起来心情不错,说道:“爱卿免礼快坐,也不是在朝堂之上,今晚休得再如此多礼了!”

蒙骜谢过之后,径自走到了空着的右席坐下。侍者很快的,就上了一套爵酒器皿,并且给蒙骜满满的斟了一爵酒。

秦王示意所有的侍者退下,并且下令:今天晚上,任谁前来拜见都不见,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

看到侍者全部退出了宫室之后,秦王说道:“来...深秋夜寒,我们暂且满饮此爵,暖暖身子再行说话。”

三人饮下之后,秦王接着说道:“二位爱卿此次还是首次见面吧,寡人就从中介绍一番。”

然后秦王先是看着蒙骜介绍道:“蒙爱卿对面之人乃魏人张禄,前些时间方才入秦,暂且屈居寡人幕下听用,以客卿官职俸禄待之,目前为止未曾上过一次朝堂,所以爱卿不曾识得。”

此话说完,秦王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张禄说道:“先生对面之人,正是寡人对你常常提起的齐国入秦贤才,客卿蒙骜。”

“今晚得见,张禄幸甚...蒙骜见过先生...”听到秦王介绍完毕,张禄、蒙骜齐齐说道。这个张禄,正是前番王稽出使魏国之时带来的大才。

这下子,两人算是正式认识了,但是今晚的主题,并不是介绍朋友的,见到两人已然见过,前奏已毕,秦王开始切入正题:

“今夜冒着秋寒,寡人请两位前来,实乃有大事需要和两位爱卿商议!这半年来,我们秦国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而且有几件大事发生!”

说到这里,秦王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让二人做一下承受大事的心理准备,看到二人的表情已经饱含了严肃、庄重和战斗的决心,秦王很满意的接着说道:“就在半年之前,大秦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阏与之战惨败。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我大秦偏偏把这不败的纪录,保持了近百年之久,其震慑之力,使得列国但凡遇到大秦铁骑,皆闻风丧胆尔,所以一朝突然败了,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败绩,更加是政治上的,对列国心理上的惨败。而后紧接着、是先太子悼在魏国无故薨逝,几乎动摇国本。接下来,宣太后退位,魏冉再次领兵伐齐,胜负难料... ...两位爱卿都说说,如此种种,寡人当如何以对,秦国——当如何以对?!”

张禄当仁不让、首先说道:“自古明君主政,都是对有能力的人才会委以重任,有功于国者方给予赏赐;但凡功大者必然禄厚,才高者必定爵尊。所以没有才能的人没有机会也不敢担任公职,有能力的人不会隐藏而争相立功。而昏庸的君主则不然,赏其所爱而罚其所恶,全凭一时感情使然……天下有了明君,诸侯之权利就能被巧妙的分割成若干小块,使之不能专权专利而做大。这就像良医可以预知病人的生死一般,明君可以把控国事的成败。有利则施行,有害则抛弃,一时难以决断则尽量不要尝试,能够做到这一点,即使是上古圣君舜禹再生,也不能超越寸尺了!”

听到这里,秦王深以为是,说道:“先生所言振聋发聩,一针见血,直中要害,还请先生明示!”

张禄看秦王面有喜色,就接着说道:“其一,任免官吏坚守选贤任能的原则底线,并奖励事功、军功,杜绝任人唯亲;其二,加强中央集权,巩固君王的统治地位,严厉打击权贵专权专利的现象,枝繁必定干弱,臣强必然主衰。”

“好,先生所言大是也!”秦王听到妙处,不由自主的称赞道。

其实张禄在入秦的这一年来,对秦国的国情和秦王的内心世界都深入的进行了一番研判,所以在言谈中才能准确击中秦昭王的心病。当时秦昭王处在宗亲贵戚的包围中,早有芒刺在背之感,对这样的谏词自然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