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尔雅此时有些气喘。
她瘫软在少年身上,背上盖着那条小小的薄毯,胸口还在上下起伏着。
“好些了吗?”
少年温柔地问道,把她扶了起来。
曹尔雅始终没有开口,仿佛是羞得无地自容似的,她将头低低地埋着,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肯消散。
见女孩不说话,少年轻轻地拥她入了怀里,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天凉,我们早点回去,一会儿又感冒了。”
他看了看湖面,伸出手去探了探雨。雨早已停了。
曹尔雅这时缓过来了一些。
“你刚才怎么……”
她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讲下去,脸又红成了一片。
蔡聪涵微微地笑了一下,他似乎觉得很甜蜜,又低头吻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时间该到了,走吧。”
少年刚要起身去船首,这时却发现远处划来了一只小一些的木船。
船上没有遮挡物,只一前一后坐着两个身着黑衣的人。
前面的男子在划桨,后面的女孩端端正正坐着,一只手放在了船舷处。
蔡聪涵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木船越靠越近,直到停在了舫船的旁边。
果然不出他所料,船上的两人正是良玉和卫玄森。只是他们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似乎浑身都湿透了。
小船上的两人好像都有些发愣。
“好小子,果然是你!我们说怎么附近有这么强的感应!”
卫玄森大叫了起来。
他今天的底气似乎特别足,势必要报上次那阵踢打的仇——那一脚加重了他的腰伤,差点断送了他之后的幸福。
蔡聪涵这时摸了摸自己的另一只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
他抬起眼轻蔑地看向了卫玄森。
“我劝你理智。”
卫玄森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咬着牙正要起身,良玉却及时拉住了他。
“你要在水里打吗?”
听到这话,卫玄森冷静了下来。
“那就上岸!”
这时,听到吵闹声的曹尔雅拉开了帘子。
她一看是良玉和之前碰到过的那个阴司执行使,恨不能马上变成小虫飞离这里。
“啊,怎么是他们?”
她又羞又急,连忙站起身来试图拉蔡聪涵回船舱里。
可刚才的缠绵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了,她刚出了船舱便感觉两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到了船头。
少年见状急忙扶住了她。
“你怎么出来了?”
他温柔地责怪道,一边拦腰抱起了女孩,舫船也跟着摇动起来。
曹尔雅脸颊绯红,她把脸靠到了少年的臂弯里,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害怕你被抓走了……”
说着,便满脸忧心地看向了旁边的两位执行使,又不好意思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没事,”蔡聪涵轻声安慰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良玉跟卫玄森这时候都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女孩发丝蓬乱,口红飞到了嘴唇外面,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她的脖子、锁骨和胸口处,已经起了一大片红色的斑痕,不消说,罪魁祸首肯定就是她旁边的那位。
“喂,你个臭小子,你……”
因为太过震惊,卫玄森此时反而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面前还有良玉,他便咬了咬牙将话咽了下去。
为了让曹尔雅不那么尴尬,良玉把头偏了过去,说道,“我们先上岸去吧,别磨蹭。”
曹尔雅这时仍没什么力气,归还舫船只能由良玉来做了。
“还能走路吗?”
蔡聪涵搂着曹尔雅的腰问道。
卫玄森听罢,有些气愤地一巴掌拍在了蔡聪涵的背上。
怪不得他今天这么大意,竟然能被自己感应到,原来……
“你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啊,我靠!”
少年神色冷漠地看了卫玄森一眼,并不搭理他。
良玉这时候走了过来。
“还能走吗?是腿受伤了还是怎么,出来玩该注意一点。”
她面向了曹尔雅,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我……”
曹尔雅低下了头,有些难堪。她觉得自己只能马上离开地球才能生存了。
该死,丢人丢到家了,都怪自己没有控制住……不对,都怪聪涵引诱她,让她鬼迷了心窍。
“我来背你吧,我们去公交站台。”
“你在干什么啊良玉,我们要带走蔡聪涵!”
卫玄森这时候有些不解,他急忙把良玉拉了过来。
良玉这时候挑了挑眉,“我送小姑娘去站台,你急什么?这不是安州的游魂吗,你自己解决。”
卫玄森有些无奈,“你是我的下属,现在我……”
“怎么,你要命令我做事吗?”
良玉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是……我这……”
卫玄森抓了抓脑袋,有些急躁了起来。
蔡聪涵这时抱起了曹尔雅,并不搭理旁边吵架的两人,一言不发地往站台走去了。
卫玄森捏紧鞭子,目光凶狠起来。他刚要向少年奔去,良玉这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双如恶狼般的眼睛顿时温柔了下来,渐渐被困惑占满。
“良玉,你这是做什么?”
良玉转身看了一下远去的两位,淡淡地说道,“你没看到那个女孩子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吗?让他照顾她,带她回去。来日方长,你如果有本事,何愁找不到他。就像今天这样,他总有松懈的时候。”
卫玄森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想了想,最终还是收回了钢鞭。
“算他走运,就爱藏在女人身后!”
他忿忿地说道,却看见良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卫玄森不由得抓了抓脑袋,讪讪地笑了起来。
“今天对不起你了,衣服都淋湿了。”
他转移话题道。
良玉伸出手脱下了其中一只黑皮手套,用力拧了拧,水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没事,习惯了。”
“那……我们回去吧……”
“你不是要回省城那个据点吗,怎么突然要回阴阳界?”
卫玄森抹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这不是……想多一点时间陪陪你嘛……”
良玉这时转过身来,正声道,“工作场合就谈工作的事情,其它不要讲。”
“喂,我是上级还是你是上级啊?”
卫玄森委屈地撇了撇嘴。
“怎么,打起官腔了?”
良玉又拧了一下另一只手套,头也不抬地说道。
卫玄森这时也不敢讲什么了,只乖乖地跟在良玉后面,也学着她的样子拧起了手套来。
雨过天晴之后,冷风却一阵阵地吹了过来。水黾在湖面爬来爬去,又钻到了睡莲的叶子里。
这温度不像夏天,倒像是初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