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所以你昨天不在是因为独自一人去了宫湖?”
张倩茹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就是想去散散心而已。”
曹尔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下头发,拉了拉睡衣领口遮住了脖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别处。
“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了……”
“又没什么。你找工作要紧。”
曹尔雅站起身来,给张倩茹递了半个苹果。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出去散散心也行的。对了,你这屋子怎么比上次还要冷了,空调不要开太大了。”
张倩茹不禁抱了抱臂膀,将沙发上的小方毛毯抓了过来。
曹尔雅已经习惯了她对温度的敏锐,这时候只是笑而不语,咬了一口苹果。
闲聊了一会儿,张倩茹就该走了。她在努力地找事情做,不让自己闲下来。
卧室仍旧拉着窗帘。
曹尔雅含着一枚糖,把晒干的衣服按照颜色分好挂了进去。
蔡聪涵这时站起身来,低头就咬向了女孩的上唇。
曹尔雅使坏似的,将糖果推向了少年的舌尖,两人又缠绵了好半天。
“好些了吗?我昨天是不是太用力了……”
少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不要问了啦。”
曹尔雅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有些羞恼地说道。
这边,张倩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提着垃圾袋便下了楼。
她发现夏天找工作是最烦躁的,没有之一。
急急忙忙打到了车,到了园区还要走上一段。即便撑着伞,到了约定地点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脱了妆。
出了大楼,她有些发愣。
今天的临场发挥算好的,难得还是双休的工作。
她当然知道有钱人没必要吃苦。因为父母辈之前的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免于遭罪。
但身为女孩子,自己又确实充满了危机感——伸手拿来的始终短浅,带着点受了恩惠的不便。
哪天要是父亲破了产,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究竟回不到从前了。
什么时候都是自己有才是最好的。
这儿是高新区,近旁密密麻麻的高楼林立着,一条小河从中穿过。
夜幕下,岸边的霓虹灯陆续亮了起来,倒映在了河水中随着水波摇曳着,仿佛是一场幻梦。
张倩茹上了桥。
这时,就像早就等了她好久似的,一位黑衣男性朝着她远远地走了过来,停在了张倩茹的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
卫玄森伸出了一只手。
张倩茹这时猛地从手机上抬起了头,略微迟疑地将手伸了过去。
“是你,”她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卫玄森这时靠在了石桥的栏杆上,表情有一些让人难以捉摸。
“你那位朋友可真不简单。”
他说道,一边抬起了脸,嘴角有些欠揍的不羁。
“什么?”
张倩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此时并不想长留,只觉得他像是来找事的,抬腿就要离开。
“你别着急啊。我是来让你带句话的。人鬼殊途,让她及时回头。”
卫玄森抚摸着自己的钢鞭,表情冷峻起来。
张倩茹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说什么?”
她走近了卫玄森一些,心里不知为何却猜了个大半。
但她不想要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证,仍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直直地看向了卫玄森。
卫玄森盯着自己的皮手套,微微抬了下眼斜视着张倩茹,不禁笑了一下。
“你的那位朋友,她跟一个去世了二十多年的鬼魂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
张倩茹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你是说,尔雅?”
卫玄森没出声,算是默许。
“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危害?”
她继续追问道。
“人鬼殊途,这就是危害。我很快就要带那个臭小子的游魂去往生了,希望在她这儿尽快断掉,最好不要出岔子。”
“你为什么来跟我说这个,你直接跟她说好了。”
张倩茹嘴上强硬,心里却突然很不是滋味。
这么大个事,二丫竟一声不吭瞒了自己这么久。
但……说起来,这种事的确不知如何开口,她也有她的难处。
想到这儿,张倩茹扶了一下额头。
“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张倩茹突然说道。
卫玄森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咖啡馆在金融城的四楼,店内整体呈灰黑调子,暖黄的灯光打得很温柔。
“你是说,她已经跟那个鬼魂发生……对她的身体会有什么影响吗?”
张倩茹抿了一口美式咖啡,试探地问道。
卫玄森的手靠在桌沿边,他马上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很难讲。但她很可能动了真情了。这事要断干净还挺麻烦。”
“你为什么一定要抓走那个鬼魂呢?”
“这是我的工作。”
张倩茹沉默起来。半晌,她终于开了口。
“其实也难怪,她没有感情经历,很容易受到蛊惑。年轻女孩子就是这点好骗,一点点好处就让她们放下了戒备。”
“这个确实会。你们是好朋友的话,可以劝一下。”
“想不到你人还挺好的。”
张倩茹说道。
卫玄森脸上的严肃面具有些瓦解,“那当然,毕竟我这样的男人……”
说到这儿,他又觉得这种话跟自己想要展示出来的形象不符,忙加了一句,“我这样的男的很普通,你过奖了。”
这时,在咖啡馆靠窗的最里边,一位穿着黑褐色翻领衬衣的男子正偷偷观察着卫玄森这一桌。
他听不清楚对面到底在讲些什么,只端起杯子半挡着脸,冷冽的眼神却从指缝间溜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谨慎地喝了一口咖啡,便放下杯子跟随卫玄森出来了。
拐了两个路口,卫玄森跟张倩茹再次强调了跟鬼魂断开联系的必要性。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里?”
张倩茹想了一下,说道,“没事,我自己打车。”
看着张倩茹进了出租车里,卫玄森的表情有些复杂。
今天花费了好些力气,他也只好选择普通的交通工具了。
金融城附近只有一个公交站台,需要穿过一个地下通道。
卫玄森将腰牌和鞭子收好,整理成了普通人的样子,便往通道的大理石台阶走去了。
身后那位黑褐色衬衣的男子假装在打电话,这时却渐渐靠近了他。
卫玄森蹙了蹙眉,敏锐地闪到了通道三岔口的另一边。
没想到那男子速度极快,很快跟上来了。
“这种速度,只能是同行,”他想道,“他到底是哪一处的呢,判官司,其它轮回司?”
男子刚要离开,却转身跟卫玄森对上了眼。
卫玄森抽出了钢鞭,眼神凶狠凌厉地看向了对方。
“你跟着我做什么?”
男子这时却放松了下来,伸出手按住了卫玄森的鞭子。
“你是卫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