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自己想要的.......彼岸。”
苏毅心中像是某根弦被猛地触动了一下。
“殿下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夜莺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当然......有想过。”
苏毅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刮了刮夜莺的小鼻子，“我家夜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给殿下说的一愣一愣，甚至哑口无言。”
夜莺不为所动，仍是乖巧的张口，“那殿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肩负了什么，为何还要让自己身为诱饵走到那么前端，不管因为什么出手都是错的。”
“殿下应该无论什么时候，都把我们当做成有一个棋子，棋子就是棋子，可以为这一步注入感情，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随时抛弃我们，让我们悍然赴死。”
“什么时候都应该......”
“我已经抛弃过一次你们了。”
苏毅突然出声。
夜莺红唇微张，眸子里的光芒停滞，停止说话眨着眼睛。
她望着苏毅的眼睛，第一次从那墨色如同黑夜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旋涡一样的无尽的黑暗，那种黑暗是一种，夜莺现在不能理解的.......绝望。
苏毅胳膊收拢，紧紧的搂住夜莺。
他没有资格去责怪夜莺，这是一个把他的生命永远视作第一位的女子，这是一个把他视为珍贵重要过世界所有万物的女子。
“夜莺，你们知道吗，我已经尝试过做一个鸵鸟，抛弃了你们所有的人。”
“后来，我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失去了你们，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
苏毅喉咙发紧，“隐忍不发，像是一个鸵鸟一样藏起来，与其说是壮大自身吗，实则让你们全都一个个离开、捧着你们地白骨，哪怕最后活下来，最后成了千古帝王......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切都没有意义，都不会有意义。”
夜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伸出右手拍着苏毅的后背，“那殿下可以告诉夜莺，是什么理由让殿下说出......抛弃我们的话的。”
“你不需要知道。”
苏毅正了正神色，“夜莺只需要知道我以后不会这样做就可以了，只需要知道夜莺比什么彼岸，比什么帝王帝业和我想要达到的目标要重要一万倍就可以了。”
“重要......一万倍.....”
夜莺呢喃着，眸子动容，却晃着脑袋，“殿下又胡说，夜莺怎么可能和帝王帝业天下苍生相比.......”
“那就好好活着。”
苏毅再次强调了一遍，“好好活着，陪我看着那一天的到来，看到那一天的焰火是不是照亮苍穹，连整个黑夜都被点亮。”
“夜莺不是也有自己的贪心吗？我也有我的贪心，到了那个时候会一起实现。”
夜莺抬起头，眼中晶莹一片，卷长的睫毛抖动着，“可是.....”
苏毅的眉头紧皱，冷瞳中散着幽幽冷光，仿佛在说，夜莺你敢说一个不字试一试。
“夜莺......”
“知道了。”
苏毅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同时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夜莺还是乖乖的把话说出来了。
虽然平常胡搅蛮缠的一般都是真白，实际上，夜莺的性格要比真白执拗的多，真白虽然喜欢生气碎碎念的样子却非常的好哄，看似叛逆实则很乖巧。
夜莺则是恰恰相反，认定了什么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苏毅见到自己说的有些成效，赶快趁热打铁。
苏毅清了清嗓子，薄凉的声线而出，“事物都有两面性也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的选择会导致走向不同的路，或许事实上按照夜莺说的去做是最好的，”
“不过，或许我的路线也不差。”
夜莺眨了眨眼睛，安静的等着苏毅继续说下去。
苏毅特别喜欢这个时候的夜莺，因为她会乖巧的呆在自己旁边，认认真真的一个字都不放过的听自己说话。
“做诱饵出手的确危险，不过夜莺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会中途选择转换目标到那几个孩子身上。”
“再者说，只是想要袭杀我，一个八品高阶的幻术师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为什么呢？”夜莺有思考过，只是没有想出所以然。
苏毅点了点头，“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那五个孩子身上，他们有一位或者两位身份特别重要，那个幻术师以及背后的组织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放在他们身上。”
“倘若他们死了，而我们又在旁边，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咎到我们苏家身上。”
“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冲着我的，目的可能是让我的身份暴露，在不得不出手的情况下转攻到那几个孩子。”
“只要我的身份暴露就代表着苏家在场，他们的死亡就不是一场袭杀，而是因为苏家的不作为，没能保护的了自己的子民。”
夜莺微微点头。
毕竟如果是单单的想要那几个孩子死的话，没必要在苏毅在场的情况下进行袭杀，完全可以一开始的目标就放在他们身上，又或者是等到苏毅离开以后再开始。
既然都花了如此之高地代价准备了那么长时间了，没理由不能再等一等。
那么倘若身份成立，理由自然是要嫁祸苏家，造成苏家和其中一个孩子背后的势力形成矛盾，给苏家树立一个新的敌人，是他们都愿意看到的事情。
夜莺思考了一会儿，提出了她自己的看法，“殿下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们几个孩子暗卫也刚刚调查了，都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背后似乎并没有什么身份。”
“表面上查不出来什么身份，不代表实际上没有。”
苏毅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是没有身份的话，那可能还会有第二个原因。”
“那就是，他们纯粹的想要在苏家面前杀死人。”
“苏家的西蜀街商业街是最近刚刚开业，基本所有的店铺都是第一天营业，而且又是在新年前夕，倘若出现了一个，甚至多个邪物吞噬百姓的事情发生，哪怕只是听闻者都会人心惶惶。”
“而且又是在苏家刚刚收复林唐两家地盘的时候，苏家需要极快的重新建立威信。”
苏毅品了口茶水，笑道，“那夜莺说，假如说这个时候在我面前随随便便就死了几个百姓，而我却被侍卫守护的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
“那夜莺猜猜外面那些看苏家不顺眼的，该怎么说。”
夜莺皱着眉头。
苏毅笑了笑，“那些名头按在我身上无所谓，不过也要看在什么时候，平常的时候说我是恶霸，草菅人命无所谓，但是唯独这个苏家最需要树立威信的时候不能说。”
“当然会不会有第三个原因也不好说。”
“毕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好在是在苏家的地盘上，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不然一切就更加被动了。”
苏毅看着正在思考的夜莺，点了点桌子，“所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选择都会导致不一样的结局。”
“一个人拥有力量，明明可以制止拯救这一切，做缩头乌龟也要挨这一道，那么为何不去做呢。至少，现在的结果是最好的，这就够了。”
夜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殿下说的是对的，夜莺说的也没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