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离黏人得很，把人带下楼好生哄了一顿都不见松手，蒲词烦了，拎着衣领就把人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好生坐着，别闹。”
蒲词吃软不吃硬，顾知离则跟他反着来，吃硬不吃软。
被蒲词凶了一顿，变得异常乖巧，端坐双手放在双膝上，歪着脑袋看着蒲词，眼尾上挑，像只得来小鱼干的小猫，神情餍足又撩人。
眼不见为净，蒲词转身进了厨房，只有她自己知道，顾知离朝她歪头一笑时，她心跳落了几拍。
她从冰箱把放进去的菜肴重新拿了出来，开火烫熟，看了眼身旁撑着脑袋聚精会神看着她的顾知离。
年轻人对感情总会异常执着，他眼眸里的炙热不曾减半分，反倒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别看了，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待会儿吃蛋糕才没那么腻。”
见顾知离没有动手的意思，屈起手指朝他脑门敲了一下。
“酒还没醒吗？光看我就能吃饱吗？吃块羊肉，陈姨做的羊肉不腥，吃多点，待会儿我们开蛋糕。”
顾知离捂住脑袋，蒲词轻笑一声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羊肉，自己吃了起来。
本来没感觉多饿，一闻到这乳白色的羊肉汤的香气，蒲词忍不住咽口水。
顾知离被打了也不恼，蒲词没使劲，他乐呵笑了笑跟着蒲词一块吃。
吃到最后还剩很多没吃完的菜，顾知离学着蒲词一开始拿出来的模样，套上塑料袋重新放回冰箱。
全部收拾完后，他鬼使神差拉开另外一扇冰箱门。
里面有两个打包好的蛋糕，一个是他中午定的草莓蛋糕，奶油有些塌了。
至于另外一个不用看一定是蒲词给他准备的蛋糕。
顾知离嘴角上扬，心里甜滋滋的。
他把蒲词准备的蛋糕拿了出来，雪白色的糖砂，上面摆放着几块奶糖，中间还有个脸臭臭的小男孩摆件，跟他长得很像，左脸颊上有颗痣。
“本来还想给你惊喜，没想到先被你看到，喜欢吗？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我没来得及准备，后面补你好吗？”
蒲词见顾知离发愣，她伸手越过顾知离把冰箱门打开，从里面拿出那个卖相不算好看的草莓蛋糕。
两人贴得很近，气息碰撞在一块，在空气中缠绵在一起。
蒲词拿到蛋糕后退了一步，似乎刚才的贴近只是一个偶然。
顾知离轻声回答：“我很喜欢，谢谢你！”
“喜欢就好，里面是你喜欢的草莓夹心，出来点蜡烛，许愿了。”
“好。”
房子的灯暗了下来，摇坠的烛光照耀在两人脸上，顾知离双手交叉，紧闭着双眼，睫毛微颤，十分认真。
蜡烛即将烧尽，蒲词没有出声打扰他，再拿出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再次点燃。
周而复始，第三次更换蜡烛后，顾知离缓缓睁开眼睛，在烛光下，他灰色的眼眸是那么亮，他轻轻把蜡烛吹灭，房子陷入一时的黑暗中。
蒲词起身要去开灯，手指却被人牵住，指尖被温热柔软的东西轻碰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那是什么事，那个酥麻的触感转瞬即逝。
蒲词不懂顾知离这么做是出于什么感情，她不问，顾知离也没提。
两人一人一块蛋糕，几口把两个蛋糕解决了。
吃饱喝足后，困意夹杂着醉意，顾知离困乏，睫羽微颤，窝在蒲词柔软被窝里，扯起蒲词常盖的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跟蒲词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薰衣草加上茉莉花的香气，有放松身心的作用。
房间厕所水声还在继续，顾知离心情愉快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蒲词洗完澡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有些疲惫捏了一下鼻梁，床上的顾知离睡得很沉，鼻子里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她从抽屉里找出那份合同，细细看了起来，在条款项停了下来。
“……雇主嘱咐监管保护的人满十八岁后，乙方凭借合同前往紫光银行保险柜拿取一份资料……”
当时这个条款是什么意思？
合同是师傅跟顾松华经过商量后，她看过才签字的，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这条款似乎有问题。
师父想要什么？
真的只是想要让她躲过那个毙命劫吗？
－
第二天一大早，叶远方哭丧着脸坐在校医室，拉着蒲词白大褂，抽泣道：“……我看见那个冰箱盖打开了，呜呜，她就在里面，我看见她旁边站着两个黑影，他们发现我了，追了我一宿。蒲老师，你这符纸不管用啊！”
叶远方眼泪不断流淌，说话时伴随着抽泣声，垃圾桶里装了小半桶用过的纸巾，这一次他真被吓得不轻。
已经在蒲老师面前丢过一次脸了，再丢一次也没太多关系了，叶远方嚎得更大声了。
幸好昨晚睡前上了一趟厕所，不然这一次他怕没有脸来见蒲老师。
“这符纸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了，你留着吧，高考快来了，这符纸有助眠效果。”
蒲词把符纸推到叶远方面前，“你把你知道你梦里那个女同学的消息，给我说一下。”
叶远方对蒲词的话不疑，把他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她叫郑爱，爱情的那个爱。她身体不是很好，我之前听她说过，她有天生的心脏病，她性格也很好，她似乎很喜欢篮球，体育课的时候，她不能跟我们一起活动，总会坐在树荫下看我们打篮球。”
叶远方擦干眼泪，情绪莫名低落，“蒲老师，你说她会不会出事了？”
他从小极少会做梦，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做不同场景但似乎指向同一个人的噩梦，这让人很焦虑，很难不怀疑其中的奥妙。
蒲词回答含糊，随即抛出一个钩子。
“这不好说，你有寻找真相的想法吗？可能找到真相的源头才是解决你做噩梦的办法，你要跟我一起探寻吗？”
这么中二的台词，她自己说话都感觉头皮发麻。
“想！蒲老师帮帮我！”
叶远方重重点头，他已经被梦折磨得黑眼袋都重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疯掉。
“你们要去哪里？”
校医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顾知离阴恻恻地把头探了进来。
风声夹带着顾知离诡异的出场方式，把一旁的叶远方吓得从凳子上直接蹦了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
那吼叫声同样把蒲词跟顾知离吓了一跳。
顾知离突然闯入，探索真相的小队伍加了一名小成员。
三人约定下课后在大门口集合，没想到到场人数为四个人。
“嗨，蒲老师好，我叫方满，满足的那个满。”
方满十分自来熟地笑着跟蒲词打招呼，雌雄难辨的五官，略长的头发用发圈扎起，身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站在叶远方身边。
叶远方有些尴尬挠了一下寸头，“蒲老师，您不在意多一个人吧？”
蒲词摆了摆手，“没事，多一个人少一个多不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