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师，我害怕。”
一米九水牛那么大一只的叶远方坐在几人中间，朝一旁的方满挤了过去，手紧紧扣住方满羽绒服，求助地看向蒲词。
方满被他挤着难受，一手推着叶远方的脑袋，“行了，你是对自己的体重没有一点逼数吗？我都要被你挤到昨晚没消化完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你还有没有同学情啊，我这不是太害怕了吗？我就靠一下你能吃什么亏啊？”
叶远方瘪嘴不开心地挪了一下屁股，看向方满的眼神满是幽怨，方满这家伙一点同学情愿都没有，都不多看看一下旁边两个人。
顾知离不也被这种氛围吓到了，快要把整个人挤进蒲老师怀里。
不过，如果两人只是师生关系，这动作会不会太过于亲密了？
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的叶远方，内心的恐惧淡了不少，他侧着头打量着蒲词跟顾知离，丝毫没察觉头顶那股视线逐渐变得深沉。
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没能吸引到一旁的蒲词跟顾知离，他们从女人进去后就一直盯着那像是故意给他们留的那一条门缝。
房间很暗，女人进去后没有开灯，里面应该有哪个电器的显示灯挺亮堂的，从他们这个方向往里面看，能看到放在中央的冰柜的一角。
这些都没什么，蒲词却清楚能看到一个披着黑发，身上穿着跟叶远方他们一样的校服的女孩，站在冰柜的前面。
女孩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黑洞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这边。
若不是蒲词故意移开了那一毫米的视线，她真的要跟里面的女生对上视线了。
那个女生应该就是潜入叶远方的梦，想要把他引过来的郑爱。还没等蒲词再一次打量房间的情况，女人从里面出来了。
“哈哈，小爱房间有点乱，我收拾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要留下来吃晚饭吗？我买了小爱最爱吃的牛肉，我做个番茄牛肉大家吃吧。”
女人依旧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只不过笑意不达眼，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叶远方被女人现在这个模样吓得不轻，手里的劲不自觉加了几分，疼得方满敲了一下他那寸头，低声警告道：“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让你一会儿走不回家？”
怂货叶远方默默松开了紧扣住方满的手臂的手，把偷偷挪回来的屁股，又往旁边挪了一下。
“阿姨不用了，天色有点晚了，我们家里应该也煮了好饭菜，下次有空我们再来找郑爱同学吧，麻烦阿姨帮我们跟郑爱同学转告一下，我们来找过她，以后有机会再联系。”
蒲词起身，顺便把一旁腿脚有些发软的顾知离拉了起来，跟女人告辞。
叶远方迫不及待说：“是啊，我妈已经煮好饭了，就等我回去了，阿姨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先走了。”
女人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遗憾道：“这么快就走吗？小爱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们真的不再等一下吗？”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钥匙的声音，叶远方被吓得“啊”了一声，转身紧紧搂住在他身旁的方满，几人也被他吓得一哆嗦。
方满怒骂道：“叶远方，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你这一声吼差点吓死我。”
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男人推门而进，看见沙发前站成一排的学生，脸色很快沉了下来。
男人满脸胡子，眼神里满是憔悴，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乱糟糟的，腿脚都有些不利索靠在门框上，整张脸都红了。
男人还没有靠近，几人就已经闻到男人身上的酒精味。
“你们谁啊？来我家做什么？”男人语气很不友善，指着几人怒吼道。
“叔叔好，我们是郑爱的同学，我们是来还她笔记本的，现在正打算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了。”
蒲词说了几句客套话，来着一旁明显有些被吓坏的顾知离朝前走了一步，余光看了一眼一旁自从男人回来一直沉默的女人。
男人不接蒲词的话，蒲词也不恼，拉着人就跟他们道别。
蒲词：“叔叔阿姨再见。”
她身后跟了几只复读鸭，连着说了三遍叔叔阿姨再见。
下楼时，几人安静得很，蒲词走在最后，她瞥了一眼还没关门的房子，就瞧见男人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她不得不收回视线，跟着几人下楼。
“……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把人带回家？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对不起，他们想见小爱，我想小爱可能也想见他们，就把他们带上来了……”
“……”
旧房子的隔音很差，刚下楼他们就听到男人谩骂声，女人啼哭声越发激烈。
从房子出来后，叶远方就没有刚才害怕了，他仰着头看着楼道闷声说：“老师，我们要不要回去看一眼，我担心阿姨。”
他从小父母关系和谐，从没有见父母为了什么红过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夫妻吵架，被吓着了。
蒲词摇了摇头，“这是别人夫妻间的事情，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可以通知一下当地的妇女协会来调解一下。”
说着她掏出手机搜索了当地村委妇女协会电话，拨通说明情况后，便让叶远方跟方满先回去。
蒲词：“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不出意外的话，远方你今晚大概能睡一个好觉了。”
郑爱应该是想引叶远方过来挖掘出一些鲜为人知的真相才一直纠缠不停，现在叶远方已经过来了，手腕上的黑丝逐渐变淡，因果已结。
叶远方心有余悸，凝眉不太敢相信蒲词的话，“蒲老师，您不会还骗我吧。”
蒲词挑眉，“你这是不信我？”
方满见状拍了一下叶远方的后脑勺，开玩笑道：“蒲老师你别听他这个傻大个乱说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你的话。我跟叶远方同路的，我们先走一步了，下周再见蒲老师，还有我的手下败将。”
最后一句话是凑到顾知离耳边说的，说完也不管顾知离什么表情，搂着叶远方的肩膀走了。
叶远方回头跟蒲词还有顾知离招手，“蒲老师，顾同学下周见。”
转头给了方满一手肘，“方满，你说话注意点人，说谁傻大个啊！”
“哈哈，谁在意就说谁啊！”
两人一前一后追赶着，嬉闹着，青春洋溢少年该有的样子。
蒲词瞧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顾知离，无声叹了一口气，顾知离这个人太沉了，不像刚满十八岁的孩子。
“我们也回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