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白十分费解，以前的蒲词可高傲着呢，跟她说话都费劲。
练知晨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如果能吃是一种魅力，那他也服了。
蒲词黑着脸把本子合上，手指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本子出了神。
这小吃货怎么会有那么多追求者，她也没听他说过啊？
里面详细记录了蒲词不在期间有多少男生在练知晨抽屉里放过多少次零食，连同有多少个妒忌他的女生悄悄伸了多少次脚为了绊倒他都写得一清二楚。
可这些小吃货可都没跟她说过啊！
都瞒着她是吧！
蒲词冷笑一声，食指重重敲响桌面，吓得林辞白立即站直身子来。
“大小姐，我只是说说，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吧。”
“有必要。”
练知晨心大得很，蒲词在给他处理欺负过他那些人的时候，他还在来者不拒地领着一个个羞答答男生的小零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群女生饿狼般的眼神。
零食收完，练知晨就领着整整一大袋零食到蒲词教室找她，见她在跟林辞白聊天，小雷达嘀嘀作响，他们俩怎么会在一块。
忽然他记起那个奇怪的东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来，不会是兑现不了他的奖励跑了吧。
练知晨气恼地在心里嘀咕着，远在他方的王披着黑袍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不出两天，欺负过练知晨的那些女生家里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被迫办理了退学。
有的还被人拉到厕所体验了一把练知晨到时被人从头淋到脚的感受。
这些练知晨都不知道，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等着蒲词的投喂。
很快来到了学校安排的全校学生体测日，女生八百米这对平时只有翅膀飞行的练知晨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操场里站满了清一色校服学生，还在等待测试体验的同学脸上都只剩下焦灼，测完的同学脸颊顶着两坨高原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蒲词班级排最前已经测试完了，来找都在厕所不肯出来的练知晨。
练知晨眨巴着卡姿兰水灵灵大眼睛希望借此能取得蒲词的理解，让可以陪他去教务处请假，“词词，我不想跑可以吗？”
“没事的。多运动对你身体没有害处的。”
蒲词虽然护短，但也不是那些真的要把人宠成废物的人，肯定不会同意练知晨这些逃避的请求。
“好吧！”
如果练知晨现在小翅膀放出来，肯定是十分焦虑地来回挥动着，头上的小卷毛都被他薅掉了不少。
见练知晨焦虑的又咬嘴唇又抠耳朵的，蒲词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快到你们班了，我到时候在终点等你好不好？”
没有半点被安抚到的练知晨认命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起身走出厕所，有气无力地回答，“好！”
烈日太阳直射，空气中多了几分焦躁的气息，九个人排成一排，体育老师手持着哨子，
“预备！”
“嘟！”
一声令下练知晨跟随着女生跑了出去，前面五十米他忍不住发笑，原来跑步这么轻松的，早知道就不表现得那么害怕了，白招蒲词嘲笑了。
一百米，他笑不出来了，感觉四周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太阳晒得他皮肤刺痛。
两百米，他单纯用鼻子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呼吸道都干涸了，只能改用嘴呼吸了。
三百米，他感觉心跳声都盖过同学们的欢呼声了，脚步都开始打飘了，不行再坚持一会儿，蒲词在看着呢！
五百米，喉咙干得厉害，他边咳嗽边跑，眼前发黑，额头竟然一滴汗都没有，他在心里默念，再坚持三百米就成功了，回去我就奖励自己吃大炸鸡。
七百米，周围的女生都开始加速冲刺了，已经完全没力气的他下意识也跟着女生加快脚步冲刺。
七百五十米，他见到了在终点朝他招手的蒲词，这时他心跳忍不住加快，他见蒲词张开双臂想要迎接他。
终于到了终点，其他女生跑得大汗淋漓，练知晨却是一滴汗都没出，蒲词用力架着他的身体，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
滚烫的呼吸不断朝蒲词耳垂呼来，连同练知晨身上炙热的温度，烫得蒲词有那么一刻想要伸手把人推开。
可她还是忍住了。
“词词，我好厉害啊，我做到了。”
练知晨很开心，他喘着粗气想要得到蒲词的表扬，可眼前雾蒙蒙的，他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路，没等到蒲词的夸奖，他先一秒倒在了蒲词怀里。
“练知晨！”
再睁眼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消毒酒精的气味，练知晨艰难地坐起身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身上盖着白色被子，还在犯迷糊的时候，校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校园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道：“小姑娘身体好啊，这么快就醒了，你手边是你朋友给你打的葡萄糖水喝点。再歇会儿没事就回去吧，不舒服就来校医室坐会，别硬撑着。”
练知晨听话地拿起手边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喝光，校医往里面倒了些温水，见练知晨四处张望，她轻笑道：“你找你的朋友吗？她刚刚出去了，不过她脸色不是很好，可能是你突然晕倒吓坏她了。”
练知晨听到蒲词脸色不好，想起自己跑步时的难受，他十分担忧蒲词的状态，“她没事吧！”
“没事，我看那小姑娘身体好着呢，跑完步还有劲把你抱起一个劲地往校医室跑。”
练知晨歇完了也没见蒲词来找他，他想蒲词大概是有什么耽误了，自己回宿舍等她。
没想到蒲词到了晚上熄灯时间都没有回来。
练知晨这次想起要拿手机给蒲词发信息，连发了好几条都没有人回复。
“词词以前不会这么晚不回来都不跟他说一声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练知晨在学校大群里搜索到了林辞白的微信添加他，林辞白通过申请，他心一喜连忙给林辞白发消息。
“林同学，你知道词词去哪里了吗？我发消息她都没回，她是不是有急事回家了？”
林辞白：“哈，小耗子加我就是为了找蒲词啊，蒲词就在我身边，她让我跟你说，让你别瞎打听，她以后都不回宿舍住了，她买的那些东西都留给你了。”
练知晨着急了，“什么意思？词词在你身边的话，你能不能让她自己回我。”
林辞白发了一条语音进来，练知晨点开，是蒲词的声音，不过她那边环境太嘈杂了，他点开了好几遍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练知晨，我蒲词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练知晨脑子里像有根弦忽然嗡得一声断了，思绪一片空白，手指不停点开那条语音，反反复复都是蒲词那句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话。
蒲词说她最讨厌欺骗。
她发现了！她发现他欺骗了她。
他就是他们嘴里讨厌的肮脏的血族，他就是他们嘴里喊打喊杀的臭蝙蝠。
练知晨那种巴掌大的小脸上苍白得让人觉得可怕，他眼眶通红，不挣钱的眼泪不要钱得一直往下流。
蒲词蒲词最讨厌欺骗，他欺骗了他，她现在肯定很讨厌他。
怎么办，他不想蒲词讨厌他。
练知晨无声地流着眼泪，样子十分可怜，可这次再也不会人用温暖的怀抱把他紧紧搂进怀里，给他安慰了。
看在蒲词书桌上那一大袋零食礼包，是蒲词为了庆祝他考完体测专门准备的，说考完体测后大家一起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可说要送他大礼包的这个人，她说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练知晨心脏发痛蜷缩着身体，身体一抽一抽地像是要呼吸不上来了。
下一秒他变回了白色小蝙蝠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随之掉落在地板上，挥动翅膀颤颤巍巍飞了起来，身体消耗过大的原因，他半路没有力气差点在半空中摔了下来。
“吱吱。”词词。
练知晨用力挥动翅膀，跌跌撞撞落到蒲词书桌上，本来他想飞到蒲词床铺上的，他想念蒲词身上那股茉莉幽香，身体想不顾一切投进那堆满是蒲词气息的被单。
但他不能。
蒲词不喜欢别人碰她睡觉的物品，她会觉得恶心，一想到蒲词会觉得他恶心，练知晨心脏像被万根银针一下子全部刺破，露出了无数个窟窿，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噜呼噜不断地从那些窟窿里穿梭。
小蝙蝠颤颤巍巍走到蒲词随手放在桌面上的书，他在上面蜷缩地躺下，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茉莉的香味，那是蒲词身上的味道，小蝙蝠撅起屁股把脸埋进书里。
没事的，这一切都是梦，他还在病床上昏迷，是蒲词抱他进的医务室，等他醒来，一睁开眼就会见到蒲词坐在病床前替他准备葡萄糖水。
……
一夜噩梦，练知晨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现在还是本体，心脏一紧慌忙变回人形。
他怎么这么大意，若蒲词回来见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再次被气走的。
练知晨抬头看向蒲词的床铺依旧保留着昨晚他回来时的模样。
蒲词没有回来过，他丧气地想道。
他收拾好自己来到教室，忽然想起蒲词不回宿舍，但她一定会上课啊，只要去教室找她解释清楚，她肯定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练知晨心情好了一点，看着讲台上的钟表，一下早读他飞奔到蒲词所在的教室，脸上压抑不住高兴。
蒲词的班级集满了学霸，早读后他们已经待在教室里看题，练知晨进入教室快速锁定了蒲词的位置。
她在那里。
练知晨快步走过去，无视周围人投过来异样的眼神，站在蒲词位置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词词，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过了几秒钟，蒲词依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试卷，连眼帘都没有掀起，她冷漠并且不配合的态度让练知晨手足无措，明明在昨天，他们还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就在面前，可又仿佛离他很远，他想伸手搂住她的双肩求她看看他，求她可以给他一个理由。
但他没有任何立场，他自己十分清楚。
若不是一开始蒲词原因主动接纳他，无论他怎么在她面前蹦跶她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他知道，蒲词就是有这个资本。
上课铃声响起，窸窸窣窣的教室恢复了安静，老师从门口走了进来见到练知晨，问他：“同学，你是这个班的吗？我们要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
练知晨回头看了一眼老师，挣扎的眼神望着蒲词，小心翼翼想要伸手扯她的袖子，还没碰到衣角，再次被她躲开了。
练知晨哽咽，“蒲词……”
老师再次出声驱赶，“同学，有什么事情下课再聊，我们现在要上课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练知晨只好离开了教室。
讲台上老师打开ppt开始讲课，蒲词轻轻抬起眼眸，右手握住笔的手慢慢松开，手心里一道道鲜红的被指甲压出来的压痕。
下课后蒲词依旧打车回市里的房子，她略显疲惫地把书包丢在沙发上，人随即也躺了下来，她望着空荡荡一点都没有烟火气息，不同于那间两人居住也显得略微狭窄的宿舍。
练知晨叽叽喳喳那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坐在身旁，头靠在她肩膀上，晃着两条腿，手里抱着一大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
若换作以前谁吵她写题，她直接拿拖鞋往那人头上呼过去。
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对练知晨真的好得过分了。
就连她自己都想要认一个异性姐妹了。
嘶，就是她从未想过那个姐妹居然会是个带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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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测完练知晨中暑晕倒在蒲词怀里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怀里的人像一块炙热的烙铁，烫得她想要松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被练知晨碰到的肌肤是发痛的。
她抱着晕过去的练知晨来到医务室的时候，练知晨变回了蝙蝠，蒲词连忙叫来医务室的医生。
医生是灰羊变化成的人，她接手过无数个以为身体疲惫过度变回原形的同学，她给练知晨测了体温打点滴，一套流程下来外面又送来了个累化的草木科的妖精。
蒲词被留下来照看小蝙蝠，小蝙蝠还处于昏迷状态，小翅膀颤动着，看他这副样子，蒲词心痛坏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蝙蝠一般是夜晚才出动的，这大太阳的练知晨怎么受得了。
她从校医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桶葡萄糖水里给练知晨打了一杯，再次回到病床时，见到恢复人形的练知晨，光洁的肌肤，修长的大腿……
有那么一瞬间蒲词感觉头皮发麻。
谁来告诉她，她那么大一个小姐妹，怎么会长出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