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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

柳禾正要去青楼继续改造房间,出门前一刻却被长胥砚抢先拦了下来。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柳禾便让符苓先去,自己随后就到。

符苓顺从出门,房间内只剩了二人。

“怎么了?”

男人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浓郁情绪,忽然冒出来了句毫无征兆的话。

“此事我并非有意瞒你,别生我气了。”

柳禾一愣。

生气?她生什么气?

不等她询问,男人却一股脑地坦白了。

“栾氏被查抄后,常与栾平昌厮混之人也皆被调查,上官业通敌证据确凿,上官丞相一怒之下死于旧疾,父皇念及旧情免去死罪,罚上官一族男子流配,女子充妓……”

说到此处长胥砚顿了顿,谨慎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语气定定。

“上官芙为何被留在京城青楼充妓,我也不知。”

柳禾这才后知后觉地将几件事串联起来。

芙儿……

上官芙。

怪道在青楼里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原来是她。

许久前的那次宫宴中,因上官芙与公主长胥曦不对付,曾有意刁难过她,是长胥墨替她解了围。

短短一个照面,便能看得出这上官小姐是个眼高于顶之人,脾气更是骄纵非常。

如今一朝落魄,却被留在京城充妓任由熟人讥讽,只怕是因先前得罪之人太多,被从中作梗也说不准。

见她只顾思索久久不语,长胥砚心里越发没底,忙忙地拉住了她的手。

“压下提亲之事后我便与她鲜有交集,亦从未踏足过那青楼,那日若非你进去,我绝不会……”

“去见见她。”

未说完的话语被打断,还是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长胥砚一愣,满面震惊。

这般反应让他越发笃定了她在气恼,故意用这个法子来刺激他发泄不满。

又或者……

是为了试探他对上官芙可有心思。

“小柳,为何不信我?我当真与她并无交集,更不曾有过半点逾越之举……”

语气急切,似是在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的话你若不肯信,便去禁军中随意拉人来问,他们定知晓我与上官芙……”

见他误会,柳禾忙哑然打断了。

这人还是这么喜欢自己脑补。

“没不信你……”

柳禾缓缓解释。

前两日,那番邦人去了一次青楼。

可巧她与符苓都在准备隔壁的无音室,刚好撞个正着。

可惜无音室尚未完工,二人便去了房顶偷听。

……

男人进屋沐浴,主动解释着自己为何数日不曾到访。

“近几日地道附近多了些鬼祟之人,我家少主不放心,要我们没日没夜在暗处看守,如今才得空过来……”

紧接着是一阵不满的低语。

“真不知那密道有什么要紧,竟大费周章围了这么些日子,若非祭夫人调派了些差事给我,老子身上都要长毛了……”

“廉鸠大人……何时带我离开上胥?”

女人娇滴滴的嗓音响起,伴随着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声。

“莫急,很快,”那个叫廉鸠的男人淡淡安抚道,“待我按祭夫人的吩咐寻到了东西,便有借口提前回程,到时定带你离开此地……”

屋顶上方视野不全,说话声却能零星入耳。

听到男人这般说,柳禾忍不住拧眉。

此处是官家赏罚专设的青楼,楼内的姑娘大都终生奴籍,赎身都赎不得,哪能说走就走。

偏生这姑娘压根没听出男人话里的哄骗意味,还以为搭上了救命的浮木。

“芙儿告诉我,这几日京中可有什么异动?”

像是邀功请赏般,女人事无巨细将近来在楼中打听到的事交代了一番。

直到二人干柴烈火办起了正事,符苓才带着她离去。

……

思绪落下,柳禾继续解释。

“听那沙邦人的意思,在寻到东西之前都不会离开上胥,我与符苓在房间隔壁做了些手脚,方便下一次那沙邦人来时秘密窃听,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那个叫廉鸠的番邦男人身上秘密颇多,须得尽快寻个机会抓起来问话。

若长胥砚想法子同她里应外合,倒是个拿住人的好机会。

柳禾附耳过去,低声告诉了他自己的初步计划。

事无巨细,流程清晰。

可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黑。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柳禾只觉身子一旋,早已离地坐在了他腿上。

“……什么意思?”

大掌不轻不重地捏住了面前的小脸,紧蹙的眉心清楚昭示着他的不情愿。

“要我出卖色相讨好别的女人,为你套话出来?”

见他不悦,柳禾连连否认。

“不不不……只是要你想法子藏在那间房里面,与我联手抓住那番邦人……”

男人的大掌稍稍收紧。

脸被他捏得嘟起来,吐字也有些含糊不清,柳禾只好暂时停下,眨巴着眼看他的反应。

“想法子藏在上官芙房间里……你就不怕她对我不轨?”

目光哀怨,无声责备着她的狠心。

好不容易才从大掌的钳制中将脸解救出来,柳禾闻言一哽,不免觉得好笑。

“你会吗?”

长胥砚别过脸,闷声中是肉眼可见的不悦。

“……说不准。”

堂堂二殿下掌管万人禁军,私下里却会委屈巴巴在个姑娘面前生闷气。

柳禾强忍笑意,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

唇角处被馨软轻啄,长胥砚眉峰一挑,面色稍稍缓和,用眼神示意她这般还不够。

不愿她退缩,男人主动加深了那个吻。

这下总算能继续说正事了。

“将上胥国事透露给外族人,虽是无心,却也实属卖国之举,不能轻易放过去。”

听长胥砚这般说,柳禾忍不住回想起了唯一那次见面,记忆中上官芙骄纵任性的模样。

曾贵为与公主互看不顺眼的千金小姐,如今落魄至此,最易被人利用。

上官芙确不能继续留在惹眼之地。

“此事结束后,若她当真无心出卖故国,便寻个乡野之地将她暗中放了吧,以免再生事端。”

一来避免被有心之人盯上,二来也算是她推波助澜的报酬。

知她何意,长胥砚便也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