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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的贸易一旦开启,商人们当然不会忘记曹公公的好处。第一次独当一面的曹吉祥,在边市开启的第一个月,就沦陷在了纸醉金迷之中。有了这种好事情,当然不能忘记自己的干儿子啊。

曹吉祥给王振修书一封,让王振想办法把自己的干儿子曹钦也调到大同来。此时的曹钦还只是锦衣卫中的一个小小百户。见到使者送来的银子,王振心说:曹吉祥这小子没白提拔,走哪都想得到自己。

王振也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把曹钦调到了大同,管理边市。这下“父子俩”终于在大同相见了。朱祁镇心目中的“曹家内鬼”完整体终于呈现在大家面前。朱祁镇见时机成熟,便找到王振。

“王伴伴,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

“陛下放心,臣一直都记在心中的。现在大同的边市开了,我会督促曹公公尽快把事办妥的。”

“嗯~提醒一下他,让他办事机警一点,不要让于大人知道了。”

“陛下放心,曹公公心思缜密,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大明重启大同的马市之后,曹吉祥派人通知了大同周围几个人畜无害的鞑靼人部落,这些鞑靼人早就在瓦剌的压制下痛不欲生。加上正统九年朝廷从宁夏和大同出兵血洗了河套,吓得大同北面的好多鞑靼部落都投靠了脱脱不花。

留下的这些鞑靼小部落,几乎都是两头受气的受气包,属于谁来了都可以霸凌的主。可是谁能想到,大明的脸竟然变得这么快,去年还在杀人全家,今天就大家一起哥俩好了。有了这些小部落的参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整个草原。

正统十一年的春节,对于草原民族来说,又是一个难熬的新年,因为暴风雪又来了。这次情况比正统八年稍微好一点,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但是草原上的牛羊还是冻死大半。到了二月雪停了,漠南草原上的部落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大同,用金银器在边市上换取粮食。

在西边瓦剌绰罗斯部的大帐里,也先正在与徐锟商量着对策。

“今年这个雪又下个没完,牲口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等天气回暖之后,必须组织人手再南下一次。”

“太师,我最近听说,明朝在大同又恢复了马市,不如咱们也去马市上换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啊。”

“这些明朝人,就喜欢在这些地方欺诈蒙古人,你去找他换粮食,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不如直接南下劫掠。”

“瓦剌诸部刚刚经历了风雪,就算组织起了大军,也不见得就能跃马长城呀。”

也先刚想发火,突然又想起自己刚刚在西宁卫战败,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冒然攻击大明是很难取胜的,这些明朝人最擅长的就是躲在城里开枪放炮。如果强行组织军队南下,一旦不能取胜,自己损失更大。

见也先默不作声,徐锟又说道:“太师大人,咱们这次还是把稳一点的好啊。”

“这重启边市,现在也不知真假,万一是明朝人的计谋呢?”

“太师,不如先让我南下去探探,若是确做无误,先向明朝换些粮食度过危难时期,到时候再南下与大明争锋也不迟啊。”

也先若有所思,盘算着利弊,现在双方刚刚才在关西交了手,都损失惨重,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发生冲突,如果能与明朝缓解一下紧张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等瓦剌元气恢复了,再南下掰头。

“徐先生所言极是,那还请先生快去快回了。”

草原百姓受灾可比中原百姓痛苦百倍不止,在一个没有冰柜的年代,每家每户的牛羊都是现宰现吃,一旦遇上极端天气,牛羊大面积死亡,就意味着,牧民们失去了口粮。不像中原百姓,即便受灾,有存粮的可以靠存粮过日子,最不济把土地卖了也可以保命。只要等到一年的好收成,整个家族可能就此脱困。

所以往往草原受灾,第二年都会出现大规模的南侵事件,就因为牧民们没有了口粮,若不南下抢粮食,大家都得饿死在草原上。

徐锟带上几百个随从,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到达大同马市外,徐锟与下令扎下营来休息,并派遣几个斥候,前去侦查一下,探探这个所谓的“马市”的虚实。没想到,这竟然不是明朝设置的陷阱,明朝的的确确重开了大同的边市,与蒙古人贸易。

考虑再三,徐锟还是决定亲自前往边市探探究竟。

曹吉祥的干儿子曹钦来到大同之后,被任命为马市的主管,没事就在边市的土城里溜达。大家都知道他是曹太监的干儿子,对他多有畏惧,曹钦也就在边疆耀武扬威了起来。或许就是因为这种霸道的性格,他在边市中交上了不少蒙古人的朋友。

特别是那些大同城外的小部落首领,为了能够在边市贸易上得到一点好处,更是拼命的讨好他。曹钦经常没事就带着几个飞鹰走狗之辈,来到草原上飞驰,跑到周边的小部落里面去鬼混。

很快,曹钦的名号就在大同边市的周边传播开来。那些当二道贩子的蒙古人,对他更是惟命是从,曹钦不但仗着自己的权利,创建了一套地下的交易流程,甚至还搞了一套完整的上贡体系。

这些蒙古的二道贩子的每一笔交易,曹钦都要在里面抽成,用这些钱,曹钦甚至养起了自己的打手,但凡不按他的规矩来,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统统的都会遭到曹钦手下打手的教训。

这边市开了不到小半年,曹钦就混成了大同边市的扛把子。可谓是:“大同边市只有一个钦,就是我曹钦。”

徐锟带着几百骑兵风风火火的南下,来到了边市的土城外,守备在此的明军,见到这个阵仗以为是南下劫掠的蒙古人,迅速的关闭了城门,“草原扛把子”怎么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呢。

他带着自己的打手,骑着马出了城,前去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