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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空碗和酸梅汤便呈了上来。

她们三人因觉着光喝酒甚是无趣,玩起了飞花令,沈凝酥虽看着心里直痒痒,奈何为了腹中孩儿康健也不敢不忌口,只得闲闲地吃吃菜、喝喝酸梅汤,看着她们玩儿。

桌上一大半食物,都进了沈凝酥肚子里。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桃色映脸,娇艳欲滴。

齐韵眼睛脸蛋儿皆红彤彤,一手撑着下巴认真端详着对面的徐然,将徐然都盯得有些害羞了。

“齐妹妹,我这脸上莫是有什么残渣?你都盯得我不好意思了。”

齐韵闻言摇摇头笑了:“没有没有,只是觉着与姐姐有缘,所以爱盯着你看。”

“有缘?”

因担心齐韵酒后乱说话,沈凝酥急忙插嘴:“当然有缘,咱们四人谁和谁不都是有缘的吗?否则也不能同坐一桌喝酒吃菜,其乐融融。”

“对,正是沈妹妹说的这个意思。”

徐然闻言笑得更释然了,也总算真正放下了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豪迈地为自己再斟满酒:“我也觉着与妹妹们有缘,听到妹妹们也是这般认为,别提有多开心,自饮一碗以表心意。”

不等众人阻止酒已哗哗下肚。

“姐姐海量——海量啊!来——妹妹我也陪饮一碗。”方嫣也忙着往自己碗中倒酒。

一旁的沈凝酥见三人敞开了肚皮争先恐后地喝,偷着乐。

她一边歪着头嗑瓜子,一边看方嫣小脸蛋儿红扑扑,眼睛弯如小月牙的样子,觉着活脱脱像是一只娇憨会撒娇的小猫,恨不得想狠狠地揪揪她那肉嘟嘟的脸颊。

见最后一点儿酒也被倒至碗里,沈凝酥急忙阻止,宛若长姐般训斥众人:“将这些酒平分后可不能再喝了,你们三人光一个时辰便已喝完一整坛桂花酒,当真是海量。”

众人不依,酒醉醺醺地还想耍小脾气,被沈凝酥唤来她们各自的丫鬟扶进屋里醒酒去了。

此时刚到申时,烈日炎炎,院落又安静得厉害。

“清絮,你带着太监陪我出去外头走走吧!”又回头看了一眼殿中,叮嘱岳嬷嬷,“这儿就劳烦嬷嬷多上心些。”

主仆沿着曲折的碎石小径慢慢走,这儿有一汪池子,名唤明镜池,小径便是沿着池子铺设的,再往下,便是顺着蜿蜒溪流而去,至于溪流下游是何地,就连在这宫里待得更久些的小太监也不得而知。

“小主,要不我们还是原路折返算了吧?毕竟连顺条也不知道前方是何地。”清絮有些担忧。

这时福宝悄悄用手肘捅了捅顺条:“你真不知道?”

“哎哟!我真不知道啊!之前也没来过。”

“主儿,清絮姑娘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往回走吧?”福宝急忙也跟着劝。

这反倒令沈凝酥来了兴致,她拍拍手:“不错不错,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前方是何地,这样往前一探究竟才有意思呢!我们走。”

小手一挥,她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众奴仆也只好快步跟上。

好在才往前走不过一箭之地,转了个弯儿,便见着一些端着花盆的宫人,见着沈凝酥急忙跪地行礼:“参见沈才人。”

“平身吧!你们端了这些花是要去往何处?”

“回禀沈才人,小的等人奉内务府之命给雁宝林布置新居去。”

“雁宝林?那就是说前头就是她的宫苑了?”

“正是。”

“嗯!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沈凝酥了然地将他们遣走,决定也跟着去看看。

果然再往前不足百里,绕过几株生长旺盛的竹子,豁然见一小院,门口牌匾上亮堂堂用金粉写了栖云轩三字。

此处围墙矮矮的,里头亭台楼阁建得高,依稀可见里头的光景,院中植物生长茂盛,墙头也攀上许多夕颜花藤蔓,凉亭上灰瓦密密匝匝,四角飞檐上翘如同飞鸟展翅,为迎新主入居还悬挂着橙红灯笼,只是白日里未点火烛。

因着沈凝酥一行人站在竹林根下,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进进出出的宫人即使看到也只是远远地行礼,未扰乱宫人办差事。

她在那儿驻足了很久,静静端详与天际交融的灰瓦,心里突然渗出丝丝缕缕的落寞与同情。

“怎么了?主儿?”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为何感慨?”

“你说这图兰朵多可怜啊!不远万里从自己国度来到我梵岳,远离双亲良友,住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城里,且余生都要被禁锢在这儿。”

“我可不可怜。”

沈凝酥闻声回头,只见图兰朵眼睛晶亮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图兰朵反问沈凝酥。

“我闲逛逛到了这里。”

“哦?那以后可以多来逛逛,反正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可怜。”

沈凝酥被图兰朵这话噎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笑。

目光流转间发现图兰朵身后的丫鬟有些面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是齐嫔姐姐赐给我的,你先前应该在她宫里见过吧?来,探橘,跟这位沈小主行礼。”

“奴婢参见沈小主。”探橘听话上前行礼。

“起来吧!以后雁小主就是你的新主子了,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莫给你的旧主齐嫔丢人。”

“是。”

此刻见图兰朵笑意盈盈,沈凝酥一时间也摸不准她的脾气,不知是否为善茬,于是也回以她温和笑容:“今儿个妹妹迁居定有许多事儿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日后再带贺礼亲自登门拜访。”

图兰朵倒也未回话,冲沈凝酥行了恭送之礼,又为其让出一条道。

待走远了,清絮才有些好奇地问:“我看这雁宝林对梵岳礼仪倒是精通得很,说话也顺溜,除相貌外与本族女子无异。”

“若是连这些都不懂,她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小主,那你说她是个好人吗?”

闻言沈凝酥笑出声:“你跟我说说看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好人就是不会行恶之人,坏人就是作恶多端之人。”

“这可说不一定,人人都能是好人,也人人都能是坏人,要看她身处何境罢了,且人随事变,世间万物皆不会长久如一。”

“可在奴婢心里小姐就是好人,一辈子都是。”

清絮这话沈凝酥未接,看着眼前小姑娘眼底还留有天真纯粹,沈凝酥感到很开心,觉着自己这个做主子的护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