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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至中元节,依着太后的意思宫中一行人皆要去京郊普慈寺上香,沈凝酥因有孕在身可留于宫中。

用过午膳,她正懒洋洋地歪在贵妃椅看戏本子,盛夏燥热,旁边还摆着一大盆内务府孝敬的冰鉴。

“妹妹你可悠闲自得,咱们折腾了这一早上累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现在是几时了?你们怎么这么早便回来?”

“现在是日央了,可不早了,我们还是在那儿用了斋饭才折返京中的。”

“那你们速度还真够快,想喝什么茶?我让小厨房沏。”

“随便什么都行。”齐韵笑笑。

方嫣却粲然一笑:“不知姐姐宫里有没有备着酸梅汤?我想喝了。”

“都有都有,清絮快快去取上来。”

“是。”

“也不知你们走了这么一早上,沿路可见着了什么趣事儿没?”

“说来倒是有两桩,其中一件你听了兴许会大吃一惊。”

“什么事儿?快说快说。”

“其一是普慈寺住持不久前在寺前捡了个男婴,我们去时恰巧听闻寺内传来婴儿啼哭之声,皇上问了才知晓此事,后又命其将男婴抱出来看看,那花月吟见了也不知怎的,居然开口求皇上恩准她认男婴为养子。”

“她……她发昏了吧?”

“我们也觉着奇怪,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皇上脸色登时变得不好,因此花月吟只是说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最见不得同样身世可怜的孩子,一时心软才考虑不周,说错了话。”

“那皇上如何说?”

“哼!”一直在一旁沉默听齐韵叙述的方嫣突然冷哼一声,“他还能如何说,不过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糊弄过去了,我看这后宫如此不宁,多半就是因为他的不作为。”

吓得沈凝酥急忙跳过去捂住她的嘴:“小蹄子说话愈发没了轻重。”

“本来就是,而且花月吟近来举止愈发奇怪,姐姐,上次之事……”

“我考虑清楚了。”沈凝酥打断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看向齐韵,深呼一口气,将自己所发现花氏不对劲之处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惊得齐韵杏眼圆睁,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查那小太监的底细的。”

“你们说这花月吟该不会真的再无有孕的可能了吧?否则怎么会突然想收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婴?”方嫣问。

“若果真如此,何不再等几年,直接从钱府将她妹妹的孩子过继过来,而是选择连出生都不详的弃婴,而且我瞧着她也并非是那种真心喜爱孩子之人,无非是想借之来争宠,可一个与皇上毫无血缘的孩子,即便皇上同意让花月吟收养他,皇上也不可能当真将那孩子视如己出不是?”

齐韵一一分析着,余下两人皆觉着她言之有理。

“嗯。”沈凝酥点点头,“那另一桩趣事是什么呢?”

“另一桩相比此事就显得没劲多了,不过就是折返京中的途中皇上兴致大发,准备自己骑马回宫,被图兰朵听见了,她也跃跃欲试,还说要与皇上比试比试,谁先到皇城门口谁便赢了,输家要答应赢家的一个要求。”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两人就真的开始比试起来,我先前就听闻图兰朵驭马之术了得,没想到真的那么厉害,虽说没赢过皇上,可将那些侍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听说待她到达皇城门口时,皇上连看她的眼神都与平日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听守城门的侍卫说,皇上看图兰朵的目光颇为赏识,又有些眷恋。”

“眷恋?咳咳咳——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沈凝酥被此描述惊得呛住,顺顺气儿说,“看来这图兰朵得宠在即了呀!”

“上次她不是差点就能将皇上留宿宫中了吗?是被谁搅了局来着?”方嫣一边心满意足地喝着酸梅汤,一边问。

“上次希妃去我宫中大闹,然后雁宝林侍寝也没侍成。”

“咳咳!齐姐姐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搅局。”

“我知道。”齐韵笑笑,完全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目光在方嫣与沈凝酥间流转,语重心长,“二位妹妹,花氏有太多小动作,再加之之前她已加害过你二人,我奉劝你两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太监之事我今夜便查,还请你们再将线索仔细说与我听。”

……

入了夜,花月吟侧倚在床榻之上,此刻她已卸了妆面及钗环,刚沐浴后的一张小脸在蒸泡后愈发显得红润如雨后仙桃。

寝殿内熏着淡淡的艾叶香,令人闻着心里宁静。

她一手撑着头,令一只手把玩着一包药丸。

“小主。”青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惊得花月吟下意识地将药包塞进锦枕底下。

她担心东西已被青蕊瞧见,气不打一处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难道你还真见着鬼了?”

“不是的,小主,刚才探子来报,说齐嫔带着人去了内务府差不多快一炷香的功夫了还没出来。”

“她还能死在了里面不成?即便她真在里头一整夜不出来,又与我有何干系?”

“可内务府前后左右的院门也都被她的人堵起来了,现在别说人出不来,就连消息也递不出一个。”

“什么?”花月吟暴跳如雷,“那探子是傻子吗?如此大事怎这会儿才来报?”

青蕊急忙跪下:“小主息怒,一开始探子也不敢接近打听,只远远地看,所以耽误了些功夫。”

“算了,反正她也查不出什么,那空春早已死了。”

至此,她仍有些不放心:“埋尸时没人看到吧?可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吧!小主,虾毛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虾毛虾毛,这名字难听死了,说了多少遍让他改他怎就是不听。”

闻言青蕊满脸为难地走近拽着花月吟胳膊撒娇:“主儿,他说了他只认江大哥为主,所以才为您办事,左右他能为咱们杀人灭迹,区区名字的小事儿就随他去吧?”

……

另一头,齐韵认真审阅着花房奴才的名册。

这令段白明战战兢兢,实在摸不懂眼前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也不知她好端端的要看花房奴仆名册作甚?

“齐嫔娘娘,一应名册全在这儿了,不知您要找何许人也?兴许老奴可帮您一块儿查,动作也会快些。”

见他讨好,齐韵只是丢过去冷冷的一瞥,立刻将段白明吓得默不作声。

“所有人皆记录在名册上了,若有变动可有详实地增减?”

“请齐嫔娘娘放心,若是别的宫苑老奴不敢说,可这伺候花草的活儿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还得需要点儿技术不是?所以人员自去年至今从未有过增减。”段白明笑得满脸谄媚,可他心里也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虽说花圃在自己印象里的确许久未调动过人,可若要打包票,定然不敢。

“嗯。”齐韵淡淡地将名册递还给他,“这名册上共有奴才六十八人,其中宫女二十六人,太监四十二人,如今应是全在下房歇着吧?”

“请容老奴查查。”说罢,段白明颠儿颠儿地跑到书架前翻箱倒柜,最终才找到了七月的告假名册,仔仔细细地核对一遍后,“回禀小主,此月花房无人告假外出,应是都在下房歇着。”

“嗯。”

“娘娘是否要过去看看?”

“那你还不速速带路。”

因此,齐韵带着贴身丫鬟并四名小太监跟随段白明去往花房下房,而那些守在内务府门前的人依旧未被撤离。

见齐韵如此声势浩大的查人,段白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只得尽心尽力地介绍:“齐嫔娘娘,花房的人都住在宫中一处名为花千堂的地儿,不过太监与宫女自然是分开的,一伙儿住在北堂,一伙儿住在南堂。”

“嗯,你无需多话,我也不是带着什么目的查,只是不久前不是欣合宫丢了个叫空春的小丫鬟与内务府对不上吗?我想诸如此类之事定还有许多,皇上、太后既信得过我将暂管后宫之权交给我,我也打算好好尽一尽自己的力,抽空将六局及内务府的人员名册好好核对一遍。”

“齐嫔娘娘当真是心细如发。”

不多时,到了花千堂。

在齐韵的吩咐下,花千堂一应奴仆被叫到院中问话。

此时已是子时,这些奴才又不用夜里当值,普遍歇下得早,有些已经呵欠连天,难免抱怨。

齐韵脊背挺直地坐在太师椅上,两侧太监举着的烛火将她脸蛋映得殷红似血,就连一贯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双眸也带了些许锐利杀气。

“诸位日日侍弄花草兴许不认得我,我是宫里的齐嫔,如今暂且管着后宫诸多事宜,今夜至此扰了诸位睡意,还请谅解,为的是核对核对内务府名册与实际宫人是否有出入,宫中不养闲人,莫要被我查出吃空饷的。”

“兴许诸位不知,方才我准备来查花千堂前已先派了人封锁堂门,不到名册核完是不会撤的,所以诸位的小心思还请收一收,莫要让自己难堪。”

这话虽说得并不大声,然带有淡淡倦烦之气,让人忍不住猜测她似乎脾气不大好,就连方才怨声载道的那几位刺头也瞬间安静下来。

“段公公,人齐了吗?”

“回禀小主,齐了。”

“凡是念到名字者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家底如实道出,若与当初你们进宫时登记在册的有出入,需得自己细细说明变动之由,若有胡编乱造或说不出者,休怪我不留情面。”言至此,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语气软下去了几分,“天色已晚,我也不想耽误大家,若大家配合些,你我都能早些休息,岂不两全?”

闻言,在场者无不被齐韵此番软硬兼施的计略折服,纷纷打起精神配合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可惜经过接近一个时辰的盘查,齐韵想挖出的那条线索终究一无所获。

她起身,说了些赞扬段白明及花房公公管理得当的话,又吩咐人去将小厨房已备好的夜宵带过来分发下去,体面地结束了此次突袭核查。

这边刚结束搜查,栖云轩内梵昭与图兰朵也刚翻云覆雨停歇。

餍足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怀中美人的纤纤玉手:“你们西域女子如同烈酒,入口醇香而回味无穷。”

“皇上不喜欢吗?”

“朕很喜欢,只是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品鉴这美酒晚了些。”

听者巧笑倩兮:“妾身学你们中原的习俗,听过一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真心喜欢,早点儿晚点儿又何妨,一切皆是天意,不对吗?”

“嗯,看来你对我们中原文化有所了解。”

图兰朵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故乡的师傅曾对她们这些准备献给梵岳国的女子说过一句话——天下男子皆讨厌被女子处心积虑的接近,尤其是深谙人性之道的天子。

只见她皱起眉头,如同小鹿般灵动的双眸注视着梵昭:“妾身千里迢迢从哈尔国来到梵岳可不容易,为了一睹魂牵梦萦的富饶大梵之风姿,提前做再多的准备都担心不够。”

“你真的这么喜欢梵岳吗?”

“嗯!只是妾身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可以成为皇上的嫔妃,尤其您还是一位文武双全、玉树临风的皇上。”

诚然她的这些话令梵昭有些小得意,可在一位异域女子面前作为君王的他自然不会放下所有防备,眼底却溢出月光般的温柔,宽大的手掌在图兰朵发丝上宠溺地揉了揉:“睡吧!”

廊下,洪广犹豫地来回踱步。

“师傅,您绕得我头都晕了。”

“唉!”

“师傅为何垂头丧气?是因禀告齐嫔娘娘搜查花千堂一事吗?”

“你既已知,何须再问。”洪广白他一眼。

“不过徒弟倒是有一愚见,不知可否解师傅燃眉之急。”

“放!”

“啊?”

“有屁快放!”

“徒弟以为这齐嫔娘娘既已搜查结束,又没闹出什么乱子,搜了便搜了,明日再报也不迟,师傅您若现在闯进去,先不说皇上如何,那雁小主好不容易抓住的头一次侍寝的机会,本可恩恩爱爱到天明,若真被咱们搅了局,她能饶恕咱们?”

闻言洪广睨了小刘公公一眼:“徒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哪里哪里,是师傅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