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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

“慌慌张张怎么了?”

“皇上去了齐嫔娘娘那儿。”

“贱人,怎就去了她那儿!”

“听探子说皇上怒气冲冲地从嘉德宫出来,随后去听竹馆一待就待了大半日。”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害得皇上失信于我也巴巴的往她那儿跑。”

“许是生病了,方才太医来为公主把平安脉,奴婢听他徒儿提了一嘴,说是齐嫔娘娘病倒了。”

“什么病倒了,我看就是没病装病,就为了将皇上从我这儿抢走。”

看着祝桃雨火冒三丈的神情,果蕊吓得缩了缩脖子——这位主子娘娘是愈发的难伺候,脾气时好时坏,一天有八百个情绪。

“那贱人呢?”

“谁?”

“就是今早勾引皇上那个妖精。”

“娘娘不是说以后不让她进殿伺候了吗?现在她只在小厨房和后院做些杂活。”

“将她给本宫叫过来。”

果蕊本想问为何,可想了想又没问出口,还能如何?定然是要拿她撒气了。

“奴婢这就去寻她。”

往后院走,只见冷玉蹲在地上侍弄花草,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将她吓了一跳。

惊吓之余,她急忙低下头:“姑姑。”

“小主请你进殿内一趟。”

“去殿内?”

“怎么着?难道请你去还不成,要八抬大轿来接你?”

“不是不是,奴婢这就去。”

她洗净手,跟在果蕊身后。

一入殿内,祝桃雨冷眼看着她。

“大胆奴仆,还不快跪下。”果蕊急言令色地提醒道。

“奴婢参见娘娘。”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冷玉只好照做。

“不错,果真是个模样周正的,今年多大啦?”

“回小主,就快满十七了。”

“年纪倒也不大不小,若是在宫外,你这个年龄是可嫁人了。”

“是。”

“姓甚名甚?家里如何?”

“奴婢姓冷,叫冷玉,是前朝罪臣之女,亲眷大多被流放到了岭南,先皇仁慈,令奴婢与家中姊妹都可进宫伺候,只可惜姊妹们福薄,进宫一两年便都先后去世,如今只剩奴婢一人。”

听到这儿祝桃雨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宫里竟然有前朝大臣的千金,更没想到冷玉身世如此坎坷。

若按常理她应该恨极了皇上才对,怎还会耍花招接近于他。

不由得冷笑一声——看来皇权富贵还真能令人迷失心智啊!

若她那些被流放亦或惨死的至亲得知她如今正不择手段爬上仇人之子的龙床,又会作何反应?

祝桃雨笑了:“今儿个你是如何勾引皇上的?再做一遍让本宫瞧瞧。”

冷玉闻言手足无措,泪水在眼眶打转,只不停地磕头辩解:“娘娘明鉴,娘娘明鉴,奴婢从未勾引皇上,从未勾引皇上啊!”

“怎的?有脸做还没脸承认了?”

她勾起她的下巴,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巴掌,三道红印子浮在冷玉脸上,再加之她泪水涟涟,又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祝桃雨看了愈发厌恶得紧。

冷玉边求饶边跪着爬上前,小心翼翼地替祝桃雨脱了鞋袜,又重新穿好。

她的每一个动作落入祝桃雨眼里,都变成一根根刺戳得祝桃雨内心大不痛快,扬手打翻桌面的热茶,滚烫茶汤淋得冷玉紧闭双眼。

“你不是爱在皇上跟前显摆吗?好,那本宫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到听竹馆将皇上请过来,若是做不到,就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奴婢……奴婢……”

听到这儿果蕊嫌弃地紧闭双眼,心想这蠢笨之物怎么看不清局势。

如今这般,再求饶,只是多说多错。

于是冷冷打断:“听不懂人话吗?还不快滚。”

冷玉这才伤心欲绝地朝院外走去。

一小丫鬟却拦住她:“姑娘留步。”

“怎么了?”

“果蕊姑姑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这般发丝凌乱、哭天抹泪的去往旁人宫殿,是怕不够给咱们主子娘娘丢脸的吗?好歹也换身衣裳,洗把脸。”

“是。”

……

再说那听竹馆,丫鬟一听是祝桃雨派来的人,铁青着脸将门砸关上。

而此刻梵昭正与齐韵用晚膳,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吃了闭门羹的冷玉焦急在门口踌躇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算了,横竖都是受气,不是常听人说齐嫔娘娘性子淡的吗?在这儿总比回去多一线生机。

她心一横,走到房檐下不断扣动门环。

又过了一阵儿,丫鬟冷脸来开了门:“皇上正与我家小主用晚膳,你这般阵仗是何意思?有意扰了主子清静?”

“姑娘,我知我失了礼数,可麻烦您替我给皇上传句话好吗?希妃娘娘说我若请不动皇上就别回去了。”

“笑话,你回不回去干我屁事?”

“姑娘,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我的难处您还不知?求您通融通融。”

“门儿都没有,你说来说去都只是那句要请皇上过去,可究竟为了何事?也未听见你说出个所以然。”

“因……因……”

若说娘娘或小公主身体抱恙,则犯了欺君之罪,若说娘娘吃了醋,那更是行不通,若说娘娘有意为难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瞧瞧瞧瞧,皇上心疼我家娘娘生病,才自己主动来此,你们兰若宫好大的脸面,竟争宠争到了咱们宫院门口,反正我今天是不会给你开门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嘭的一声,门又被砸关上。

而外头敲门的动静仍不断传来。

“外头什么声音?”

闻言,齐韵与正布菜伺候的霖画也开始侧耳细听,确实有敲击声。

“奴婢去看看。”

她跑去廊下问:“怎么了?”

“希妃派了个人来请皇上过去呢!派个什么样的不好,那人长得妖里妖气的。”

“那你们如何说?”

“自然是不让见,她也没说出个由头来,难道还要随着那兰若宫的站在咱们头上拉屎?”

“姑娘家家的说话也不知文雅些。”霖画睨小丫鬟一眼,“行了,我进去禀告皇上,见或不见终究还得里头那位主儿说了算。”

出乎意料的,梵昭听了这话脸色不大好,他原以为阿桃已改了些,不想今日又弄争风吃醋这一出。

“那……奴婢去回绝了她叫她回去?可方才宫人已同我说了,她说不见到皇上绝不肯走。”

这一句话犹如火上浇油,只见梵昭冷着脸:“不必了,她主子善妒,该好好惩戒惩戒她方有敲打之效。她不是不肯走吗?那便罚她好好跪在这宫门外,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起来。”

霖画也是为奴为婢之人,自然知晓这长时间跪着任谁也吃不消,于是瞟了自家主子脸色一眼。

不想齐韵却也只是沉默着,未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