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安差点就真的被他唬住了。
他说的没错，当初是她的父皇下的旨意。
可是他也是被逼无奈，面对百官联名上书和确凿的证据，就算他身为天子，又有什么办法？
因为这事儿，先皇一直郁结于心，身子也每况愈下。
是，他是做了最终的那个决定。
但真的要算起来，她们沈家并不欠他们的。
她相信，就算没有先皇的拍案，程家也会用另外的方式被陷害。
沈亦安冷声问道：“程南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程南初没有回头，但是却能够想象出她此时会是如何失望的表情。
这不是他的初衷，可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她的冷漠令他发疯，也让程南初最终选择了改变自己的决定。
就让他卑鄙这一回吧！
就这一次，以后他再也不会将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了……
若不是他“无意”地留下些线索，她派来的人又如何能够发现所谓的“蛛丝马迹”。
最后，这才顺藤摸瓜地查到他的身份。
而这一切，都变成了她拿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证据”。
真的抱歉，他龌龊地将身处在光明中的她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因为背对着沈亦安，所以她看不见程南初眼眸中包含的歉意。
他说的伤她的话，根本就不代表着他的真实想法。
可若他不这样说，反应不激烈，她必定会产生怀疑。
只有将戏做全套了，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程南初用尽全身力气，这才让声线保持正常。
“公主放心，属下很清醒。”
他不转身，就是因为他不敢看沈亦安，他面对不了她。
“清醒？本宫看你是糊涂得不行了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
当年先皇为他程家做的那些事情，她不信他能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抹去。
他若是真的是这样的人，那就算她看走了眼吧！
“程南初，你让本宫很失望，你忘了吗？本宫说了，会无条件地帮助你的，这与你是谁无关！”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假的，只有他，才会让她倾心以待。
沈亦安留下这失望感满满的话语，接着便离开了。
她想，程南初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等他想清楚了，他自己会找上来的，那时候也就意味着她此次的任务完成了一大半。
只是，今夜他说得那些话可能是他的气话，毕竟她私下调查他是不好。
可是，沈亦安不得不承认，她被他气到了！
这让她一整晚都没怎么休息好，总感觉心口有一股气发泄不出去。
她就不相信了，程南初他的骨头就那般硬，永远不会有求人的时候。
而她掐指一算，这个时刻很快就要到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于他什么时候来找她，沈亦安很是期待。
几日过去，沈亦安都没有等到程南初的身影。
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可是这不应该是这样啊！
长安宫内是一片祥和，外面的动静可不小。
也就沈亦安这种一天到晚就喜欢窝在她的小小宫殿内的人，才会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日，阳光很是不错，适合出去走走，顺便晒个太阳。
沈亦安心血来潮地想去御花园欣赏一下最近新进贡的月季，听说开得很是娇艳。
一路上走过来，那些宫人远远地看见她便下意识地闭上了闭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要是说她平日的作风吓到他们了，一个两个还说得过去，所有人都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最近宫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沈亦安突然觉得，她长安宫怎么就像是被排挤了一样，消息永远这么闭塞。
无奈，只能问了：“绿翠，你可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绿翠只想说，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出了上次的事情，她哪里还敢瞒着她半分事情。
“启禀公主，奴婢不知。”
在宫里，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那以后，她能得到的消息也少了很多。
以前他们对她几乎是毫无遮拦，如今见到她就下意识地不再谈论了。
就怕有什么消息透过她传到了贵人们的耳朵里。
沈亦安倒也没怀疑，毕竟这几天大部分时间绿翠的确伺候在她身板，想来她也没有那些精力去探听这些八卦。
“你去将他们叫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亲自来问问吧！
“见过公主。”
那些宫人颤颤巍巍地下跪请安，就怕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沈亦安：“嗯，起来吧！”
“谢过公主。”
沈亦安的眼底暗藏着八卦的信息。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在这皇宫中，这精彩绝伦的瓜是怎么也吃不完的！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不敢回答。
他们似乎在忌讳着些什么。
可是越是如此，沈亦安反而还更加好奇了，她也没有耐心。
她厉声道：“说！”
总算，有个不断发抖的声音道：“宫里……宫里死人了！”
沈亦安不解，这皇宫里死人是多么正常的事情，他们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她问道：“死的是何人？”
难道是什么权贵，可是没听说啊！
像是有什么不敢说的，小宫女很是害怕，最后两眼一，道：“是……是欣嫔娘娘……”
沈亦安微微挑眉，怪不得都在议论，只是她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呢？
“她是如何死的？”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不久碰见欣嫔的时候，她还很是健康啊！怎么就突然没了？
“说是被……被……被您害死的！”
听完沈亦安都懵了，她做的？！
她这算不算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她这才知道这件事情，外面居然已经将她和这桩命案扯上关系了！
依稀记得，这欣嫔和张时颜之间似乎是表姊妹的关系，难道是张时颜造谣的？
不然她真的想不明白，这种事情也能强行安在她的头上？
沈亦安只觉得心底的那股无名火蹭的一下就燃烧起来了。
“谁说的？证据呢！”
千万不要被她逮到是谁，不然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