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残酷的是，这大概率，是对的。
风慕白小心翼翼的取出装有雪月残魂的玉盒，递给了楚墨澜。
“楚皇，这是雪月前辈的残魂，就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墨澜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盒，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神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跨越几百万年的见面，还是说重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他的手指都在剧烈地颤抖，他很想打开玉盒看看，但是又怕自己失望。
可是还是很想打开看一看，万一呢，万一还能再见到呢？
风慕白不由轻叹了一声，她不由想到，若是自己置身于楚墨澜的处境，怕是也不敢看的。
呸呸呸，都是什么，夜沐可是浮生皇者，怎么会死，若是他死了，人族差不多也该灭亡了。
只是，你为什么，要是浮生皇者呢，那不仅仅是人族当之无愧的第一，放在这诸天万域，都是第一的存在。
听到了风慕白的叹息，楚墨澜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猛地用力，打开了玉盒。
幸运也不幸的是，残魂还存在，只是很透明，若是晚上一个时辰，就会完全消散。
这也意味着，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风慕白很懂事地退了下去，关上了宗主大殿内最深的一间房，在宗主大殿偏外侧的内部等着。
同时，在宗主大殿附近已经没有人的情况下，挥手布下了一座超出她目前能力的隔绝阵法。
想必，这一个时辰，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这最后的一个时辰，就留给他们吧。
【宿主，这是你签到得到的一次性隔绝阵法，能隔绝尊者和尊者以下的修士，就这么用了，值得吗？】
“他们的感情，值得。”
风慕白笑意也淡了些：“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于谁来说，这个都是成立的，放在女修身上，也是很对的。”
“敢问谁能过情关？”
【……】
沉默了半刻后的小然，只能闷闷接了一句话。
【宿主，实在不行，就放下他吧。】
这个“他”，两人都知道是谁。
“你说的倒是容易，我上辈子就和他在一起了，现在放下，谈何容易？”
【那宿主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也不想想那么多，只是这个大世，谁都看得出来山雨欲来风满楼。何止是人族，我上辈子，就发誓在自己修为足够的前提下，护卫人族薪火直到永恒。”
“这一世，亦是如此。”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风慕白隐约感觉到了一副画面，她似乎曾经在谁的面前，立下誓言。
“吾，愿守护人族薪火，直到永恒。”
“吾愿壮吾人族，让诸天万族，皆以吾人族为尊，吾，为人族至尊。”
“……”
或许还有一些别的话，或许还有别人也立誓了，但是风慕白想不起来更多。
她神色有些凌厉起来，既然前前世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段。
那么，她再往前的前世，想必也是身居高位。
甚至，不止……
她又摇了摇头，想这么多干什么呢？现在自己只是个灵脉境的小修士，过好自己就行了，待到那一天，她愿意为了人族释放光热。
【宿主，你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啊，是……”
小然皱着眉头听完了，直觉她的身份，必然不一般，甚至它感觉，风慕白，也不止是以前的那个就差一步能修炼到灵皇境奈何出意外陨落的前任圣女。
大有来头的感觉。
宿主，你会是谁呢？我只希望，你这一生，能顺遂平安，得偿所愿。
其实，这也是我们的愿望。
暗刀宗宗主大殿内最深的房间里，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竟有些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意味。
眼神交错，饱含柔情，这一刻的两人，似乎不是早已陨落的有着神女支撑的明慧女子和被万万人憎恶的大魔头。
就像，一对寻常道侣。
“好久不见。”还是雪月残魂先开了口。
她这缕残魂能留存到现在，已经是奇迹里的奇迹了，若是再不说点什么，此生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了。
一般来说，修士的魂魄是可以投胎轮回的，前提是没有被敌人毁灭掉，斩草除根，或者对方毁灭的不彻底，甚至自己保有一缕魂魄，可以再去投胎。
是的，哪怕只是一丝魂魄，也是可以投胎的，这或许算是修士动荡一生里，为数不多的安稳和温暖。
虽然，再次投胎，会不会还能成为修士，不好说。
你在路边看到的一个平凡的身着布衣，牵着稚子，因为辛苦，眼角有些沧桑的凡人女子，或许前世，是个叱咤风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美人女修。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是少年得意，志得气满的少年豪杰。
虽然一般来说，投胎之后，不会有前世的记忆，不然这修真界岂不是要乱套。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毁掉对方魂魄的还是不在少数。
当然，除了那种残魂以无上伟力转世，故而记得前世种种的，很多记起前世种种的修士，都不会刻意去做什么。
哪怕是被杀，今生的他们，都可以认为那就是另一个人的人生，除非自己非常想报仇，或者前世的仇家今生罕见地仍然不死不休，那只能决一死战了。
好在，总的来说，能记起前世的修士很少，真要报仇的，就更少了，说是亿万里有一个都算多了。否则这修真界，说是掀起腥风血雨也不为过。
其实也确实不必太担心复仇，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沧海桑田，每天都有无尽的势力毁灭乃至灭门，新生的势力建立。或许你要去报仇，动身的时候，发现对方势力早就没了，只能打道回府。
“你……你都知道了吧，我……”
楚墨澜一时有些语无伦次，紧张地看着面前女子的倩影。
“是，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楚墨澜因为被理解，语调都带上了高兴，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心。
“真的，这几百万年了，我好想问你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可惜现在才能亲口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