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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十八;再战李家洼

李来福不仅把日军的兵力布署情况详尽地告诉了钟开山,还告诉他,伪军里面,自己有几个弟兄愿意反正当八路军。

听完介绍,钟开山觉得消灭鬼子的胜算又多了几成,他和李来福约定了再打李家洼的配合方法后,便带着山根就离开了大胡寨。当他回到新三团驻地时,二营长常亮又来请求处分自己。

钟开山严肃地说:“仗没打好,不是你的错误,是我的错误。是我轻敌,大意,我没想到李家洼鬼子的战斗力这么强,也没想到日军在李家洼有那么多名堂!”

常亮争辩道:“团长这是什么话,怎么怪你呢?我反复地想过,没有侦查到敌人的暗堡,这是重大失误!”

钟开山反问:“既然是暗堡,你怎么侦查?这次战斗给我们上了一课,但是,还不是总结的时候,你马上回去准备一下,准备第二次攻打李家洼。”

当钟开山把第二次攻打李家洼的计划仔细推敲完毕后,梅青提出一个问题:“攻打李家洼,消灭那里的鬼子不成问题,把那里的机器和布匹运回来也不成问题,运回来后,咱要把战利品交给主力部队,可是怎么找到他们呢?”

钟开山用牙咬了一下手中的一根青草,也有些为难:“寻找主力部队的确是个问题,我们已经寻找几次了,都无果,我想,马上再派出一个班,分头前去联络。”

“万一找不到怎么办?”“那也打!天气已经很冷了,我正愁战士没有棉衣呢,这下好了,找到一个被服厂,咱能放过它?”他把拳头往桌上一砸,又补充道:“为了掌握日军的动向,我想让霍兰,带着山枣、大碾子、小耗子他们,出山找到鬼子的电话线进行监听,此外,再派一个骑兵班保护!”

“她行吗?”梅青问。“在这方面,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聪明。”“团长怎么这么相信她?”“因为,她已经和我们一样,有了伟大的信仰!”“进步这么快?”

“我们的信仰就像太阳一样,本身就光芒四射,温暖大众,只是许多人没感受到而已,一旦感受到了,马上就会毫无疑问地加入共产党的队伍,并对这种信仰誓死扞卫;霍兰这个女孩,本身就有很高的文化,遇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她会很快地理解、接受,并且能享受到其中的快乐!”“

什么快乐?”“那就是因为有了伟大的信仰,增加了许多自己意想不到的精神力量、意志和智慧,就像你我,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如果不是有了伟大的信仰,还不是去割草、打柴,能有信心、有力量、有智慧去和鬼子战斗并且取胜?”“对,”梅青接过话茬说,“一个刚才还怯懦的人,到了我们的队伍,经过伟大的信仰一教育,立刻就变成了勇敢而又有智慧的人,你说,信仰的力量,是不是不可思议!”

沈石笑道:“别人不敢说,我自从参加革命以来,人变聪明了,是不是,团长?”钟开山点点头:“这话我相信,你小子,当年缴获了一批敌人的军装,连裤子都不会穿,以为开叉应该在后面,便于解手,于是就把它穿在后边了,到了方便的时候,才知道错了,真是傻得够呛!”

这时,忽听门外“噗哧”一笑,钟开山抬头一看,霍兰不知道什么时间站住门前,于是就批评她为什么进门不报告。

她辩解道:“我没有进门,为什么要报告?”“你不经允许,为什么到团部来?”“不是你让山根喊我过来的?”“是吗?忘了!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不知道?”“你就不该站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我可什么都没听到!”“那你笑什么?”霍兰低头不语。钟开山看看她,高高的个子,白净的面庞,弯弯的眉毛,细长的眼,满面春风,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风姿甚是迷人,一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沈石咳嗽几声,钟开山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急忙说:“现在有个任务,到李家洼附近,想办法把咱的电话接到鬼子的电话线上,收听日军的活动情况,有消息,马上报告。”

“是!”刚才,霍兰显然听见了钟开山对自己的全部评价,没想到团长这么了解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这会,见有任务,便愉快地接受,并且迅速想好自己完成任务的每一个细节。

等她走后,沈石问梅青:“政委,霍兰不是咱请来当日语教师的吗,她怎么这么听团长的话,成了咱的兵了?”

梅青笑起来:“刚才团长命令她, 是对她的试探,至于她为什么能服从,我想,这个原因你得问她自己!”

钟开山又命人去叫来善于联络的通讯员张铁牛、李虎:“师部侦查科的人你们都认识吗?”“认识!”

“这上面有我画的接头地点,你们带一个班,现在就出发,把信送出去!”二人领命,急速而去。一切准备停当,钟开山命令:“马上按计划攻打李家洼!”

这次攻打李家洼与上次方法不同。按照作战计划,二营连夜埋伏在李家洼通往县城的路上。

因为钟开山已经从霍兰监听的鬼子电话里得知:明天上午将有10辆运送布匹的卡车通过这里。

到了次日上午十点,日军的汽车队满载着布匹从南边开过来,车队前后,各有20名鬼子组成的摩托队护持;开路的日军摩托队正在疾驰,忽见前面一堆巨石挡住去路,便急忙停车,车一停,两边山上的枪声响起来,几个鬼子应声倒地。

汽车里面的日军见遇到阻击,立即放缓速度。一阵密集的子弹飞来,有的司机被打死,有的汽车被手榴弹炸翻。

后边的日军赶过来,立即投入反击。敌人的前后护卫迅速散开,占据有利地势后,向两边山上的目标进行射击。

日军这个车队总共60人,刚才战斗一打响,就已经被二营击毙5人,手榴弹炸死7人,现在还剩48人。

二营占据有利地势,火力猛烈,敌人根本抬不起头。按照前后顺序,日军被分割包围成三块,中间的司机战斗力相对弱一些,他们本来是想用汽车作为依托进行反击的,但是,汽车反而成其障碍,因为,这些人要凭借汽车作掩护射击,就必须站着或半蹲着,这样,他们的身子就暴露出来,再说,八路军是两边夹击,汽车也遮挡不了什么,敌人顾了前面,顾不了后边,同时,驾驶员手中使用的多是短枪,在对射过程中,显然处于下风,所以,战斗不到十分钟,日军的司机、副司机全部被消灭。

走在前面开路的鬼子,在机枪手榴弹的攻击之下,一个个倒下,这次,二营还用了一招,把许多枪法比较好的战士先分散隐蔽在大石头下,所以,敌人无论躲在哪个地方,都被很快地击毙。围歼他们的战斗很快结束。

负责后卫的日军开始顽强抵抗,后来见八路军火力实在太过强大,只好后撤,其中,有个鬼子,居然能冲过密集的火力封锁,骑着摩托成功逃脱,下余的鬼子虽然奋力拼杀,但在雨点似的子弹射击下,毫无屏障可依,不多时即被全部被歼灭。

常亮见敌人已经全部报销,立刻命令:一连负责两边警戒,二连、三连快速把汽车里的布匹卸下往西边的山上转移。布匹还没有完全卸下,日军的援兵就到了。

先是小林带着60多名鬼子,急速扑来,接着就是横路一郎,带着300多名鬼子蜂拥而至。二营放弃没卸完的布匹,边打边撤。他们又退到了上次阻击敌人的那座山峰。

因为像骆驼,当地老百姓称之为骆驼峰。凡是到过太行山的人都知道,这座大山就是峭壁与斜坡的完美结合,但是,这里的所谓斜坡,也是一座座峻拔的山头组成的,并不是江南舒缓的那种斜坡,只不过,对比那些高大宏远的悬崖峭壁,它也就屈尊称为斜坡了。

日军追到骆驼峰,两个指挥官在部队汇合后简单商量一下,依旧兵分两路,进行左右包抄。

为了不使八路军再次逃脱,小林率部从左边向悬崖直插过去,负责切断后路。

横路一郎则带自己的部队从右边先形成扇形包围,然后开始进攻。退守到骆驼峰的二营,一上山,立刻对追击之敌展开了猛烈阻击。横路一郎原以为,日军有360人,而对方不过300人左右,且被前后夹击,用不多时,便会全军覆没,葬身在险峻的山峰下面。但是,他哪里知道,此时,自己已中了八路军诱敌深入之计。

钟开山早就将马中立的机炮连调过来,事先已经在山上挖好了战壕,并且隐蔽下来,当日军前来围攻时,机炮连没有暴露,而是将战壕悄悄地移交给二营,自己则去围歼其阻击部队。

二营利用隐蔽的战壕,只和鬼子对射,将敌人的进攻牢牢地挡住,其间虽有几次占上风,并不反击。横路一郎觉得,对方还是玩上次的老把戏,拖到天黑,翻越悬崖而去,他笑道:“这次,这伙土八路可没有那么走运,等我的阻击部队占领悬崖后,看你们往哪跑!”60名准备占领悬崖的日军,悄悄地运动到二营的背后,正准备往上攀越,机枪响了,手榴弹在他们头上密集爆炸,他们急忙趴下反击,但是,马中立的火力比鬼子要猛几倍,而且,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势。

小林吃了一惊,他观察了一下战场势态,迅速判断,眼前的八路军早已设好圈套,等自己来钻,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把大日本皇军堵在悬崖下,一举歼灭。

当务之急,必须放弃以前的计划,与横路一郎汇合一处。于是,他命令60名日军有序后退。但是,已经晚了。

无论从哪个地方突围,都是不可能的。在包围圈里的日军,困兽犹斗,他们像跑散了的狼群一样,三五成伙地向四面八方展开了进攻。疯狂的冲锋很快消失在机炮连的绝对优势之前。

小林突然之间歇斯底里起来,他抖动着双手,大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不可能这样!”

马中立用一颗子弹结束了他狂妄无知的生命,悬崖下顿时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就在二营与横路一郎交战时,三营从地道里悄悄出现在李家洼的日军小队部。

这里的7个鬼子,加上掷弹筒组的8个鬼子,在突然出现的八路军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躺在石板上。

暗堡的鬼子被一个战士从侧面扔进去的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北门炮楼的日军,听见枪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李来福带两个人走到炮楼上负责指挥机枪射击的渡边正雄面前问:“太君,哪里打枪?”他摇摇头:“不知道!”一个早想反正的伪军用手往炮楼外一指:“八路!”渡边正雄正往下看,李来福手起刀落,送自己的“酒友”见了阎王,然后,端起机枪对准炮楼下的日军开火,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弟兄,也往下不停地仍手榴弹。

正在炮楼的另一边和鬼子站在一起的几个弟兄见自己人得手,也和敌人扭打起来。隐蔽在北门的八路军见此情情景,一起冲过来,不多时,此处13个日军全部报销。

南门的敌人在八路军两边夹击下,也很快被消灭。大胡寨还有20辆汽车,这里的日军人数不多,在八路军一个排的突然袭击下,不多时,全部被歼。

那些工程师、技术员虽非战斗人员,但是却不愿投降,用手枪和八路军展开激战,也很快被击毙。

战士把布匹、机器装上汽车,开往李家洼。这时,被他派去联络主力部队的通讯员张铁牛和李虎,也找到了师部,独立团杨团长奉命带领部队飞速前来增援,钟开山笑道: “剩下的鬼子已经不多,不劳你老兄再出手。

机器、布料、还有几百名工人都交给你,回去后,完全可以组成一个被服厂,战斗还没结束,失陪了,我得去指挥!”杨团长拦住了他:“还有几件宝贝,师长要我一起带回去,请不要推辞。”

“什么宝贝?”钟开山不解地问。“你这里有六门94式山炮,估计暂时也用不着,交我带走!”“哪有什么山炮,咱穷得叮叮当当,老兄这是拿我开心不是?”钟开山急忙摆手。

“师部截获日军电报,知道你上次袭击了鬼子军车,弄了好东西,首长知道是你干的,还重重地表扬一番呢!”“趁火打劫啊?不行,没有!”

杨团长听他一口拒绝,便瞪起眼吼道:“钟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伪造总部命令、师部命令、自封为团长,从我手里骗走一个连,你说说,哪一件事不够枪毙的,你还敢讨价还价?”

钟开山一听,立刻嬉皮笑脸地解释:“当时情况紧急,不是没办法吗?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多包涵,另外,哥哥还要替我在师长面前多说好话!”杨团长翻翻白眼,哼一声:“造假诈骗的事,暂时没工夫追究你。

但是这山炮,可不是我要你的,是师长的命令,你敢不执行吗?再说,你们现在开展的是山地游击战,没有兵工厂,怎么生产炮弹,没有炮弹,留它不仅没用,反而是累赘,咱主力部队可是正缺!”“我留二门行不行?”钟开山央求道。

杨团长听他这么说,就用手点点他的头:“钟猴子,师长早就料定你会耍赖,来时,他就说了,如果你不把大炮上交,你还回师部做侦查科副科长,新三团另派别人来指挥!”钟开山长叹一口气:“算了,上交!”“这就对了!”杨团长笑了。

二人嘻嘻哈哈地说笑几句后,钟开山特地喊来赵长生,拍拍他的肩膀:“到了八路军,好好干,我还等着穿你做的新军服呢!”

赵长生答应道:“团长,放心吧,俺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后来,这位织布专家在八路军被服厂,屡立战功,受到了首长的多次表扬。

送走杨团长,钟开山急忙带一营、三营往骆驼峰疾奔,这时,二营与日军交战正酣,他命令,从鬼子背后梯次展开,然后狠狠地打。横路一郎正和八路军交战,忽见背后又来了一队人马,自己腹背受敌,急忙命令部队分兵抵抗,同时往南突围。

敌人迅速占领了突围路上的一处山头,留几十人凭借险要地势向新三团开火,下余的部队,交替掩护,飞速撤退。

等战士消灭掉山头上的几十个日军后,钟开山见下余的鬼子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便命令部队停止追击,先向太行山深处一带转移,然后来到梨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