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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散漫,在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上,轮椅的转动声吱丫,一如那人的心境枯如死井,他呆呆地盯着落叶,叹息道:“你也和我一样吗?做这无用之叶?便像我这般做无用之人,活着不过是浪费食物罢了。”

忽而,一白发老者翩然而至,他仿佛没看见那人的忧郁状态,依旧笑意吟吟地看着那青年,和蔼地问道:“公子颓靡久矣,何故做此司马牛之叹,汝乃大王嫡长子,从小聪慧凌厉,随大王征战沙场,现如今不过一时低谷。龙入浅滩而已。老夫是看着公子你从小长大,即使大王一时半会轻视于你,你也该隐忍不发。静候其变,待到时机成熟,夺取王者之鼎。”

“先生有所不知,我父偏心我弟,军政交于其手,又宠信那伶人谢炎生,导致军政皆慌,西境危险了。”姬凌霄显得忧心忡忡。

说起此事,颜松之也颇为无奈,原先的西境政事皆交给自己,大王托管。

而仲公子掌权后,替换掉他的人,换上自己的亲信,用人唯亲,足见此人的昏庸。

西境谁不知仲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让他管理国事,岂不是视军国大事为儿戏乎?

颜松之不免无语,随即斥责道:“大王糊涂了,俩个都是亲生的儿子,却一碗水都端不平,令二子相争,消耗西境国力,再者,大王不再放权于我,西境军政系统几乎陷入瘫痪之中。”

颜松之的一番话令姬凌霄颇为赞赏,他一扫先前的颓废,慷慨激昂说道:”“先生也是忧国忧民之人,做我西境家臣多年,尽心尽力地辅佐我父,我西境有今日之兵强马壮全赖于先生经营。只可惜父王他识人不明,欲废长立幼,兄弟不容我,我死期将至啊。”

姬凌霄说着又感到悲伤,竟然哭了起来。

“大公子,实在不必如此忧虑,依我看,大王之心意多变,要想夺取西境,就要先架空大王,而目前操纵大王之心者,唯有一人,若是能买通此人,使他在大王面前为公子美言,那么大公子在大王面前的地位将会直线上升。”颜松之闲庭信步,随手拈花一笑。

“先生说的人是谁?谁能左右我父的心意?”姬凌霄眉头紧皱,似乎不理解。

“公子当真不知?此人可是正当红,先前治理梁州名声大噪,且小宗姬凌波和仲公子凌云都对他欣赏地很呢。”颜松之捋了捋胡须,似笑非笑道。

“是他,谢炎生。”姬凌霄沉思,接着又摇头冷笑道:“我不信他有这么大的魔力。”

“非也非也,公子岂不闻先秦时秦庄襄王赢异人之事乎?起初,异人不得其父孝文王之宠爱,被王送去赵国为质子。异人便重金买通孝文王宠姬华阳夫人,令其在王面前美言异人。后来,孝文王崩,在赵国为质子的异人凭借华阳夫人的势力,顺利回到秦国继位。正所谓枕边人的耳旁风对昏庸的君王是一剂良药啊。公子要是能说服谢炎生,善于利用他,那么获得大王信任就轻而易举了。”颜松之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其实颜松之是真的看重这位西境长子,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他,在双腿残疾后,变得郁郁寡欢,他当振作起来,西境的未来就在他身上了。

“先生说的在理,我当打通伶人谢炎生这条路,可是我看他不像贪财之人,其实我先前也曾接触过此人,均被他以不愿参与政事的理由回绝,我再无计可施。”姬凌霄摇摇头,无奈道。

“此人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只是想要拉拢他,还需投其所好。”姬凌霄似乎想到什么,说着。

颜松之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而此时太常寺廊下的伶官谢炎生还并不知自己正被府内俩位大人物谈论着,他最近颇为自在,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太常寺幽静,清闲,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扫他在梁州操劳政事的疲惫,“食少而事多,岂能久乎?司马懿诚不欺我也。”谢炎生悠闲自在地敲着编钟。

谢炎生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乐官正在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王小奴自那日给丹阳郡主姬凌波报信后,丹阳郡主她就命令王小奴时刻监视谢炎生的一举一动。

而王小奴看见谢炎生为人如此豪放,恣意洒脱,每日里就是醒了敲钟,饿了吃,吃了睡,宛如养老一般的生活,他不由感慨:“此人文采斐然,然而过于肆意,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危险的王府生活。”

谢炎生此时也注意到那小倌在看他,不由疑惑道:“阿奴,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其实谢炎生和王小奴已经很熟悉了,毕竟自来此之后,一直是王小奴为他介绍太常寺的各类乐器,让他沉浸在音乐的快感之中,玩的不亦乐乎。

加之王小奴又是他的乐童,所以他对王小奴颇有好感,故而亲切地称呼他阿奴。

王小奴却一转话锋,问起来一个好奇的问题,疑惑道:“太常卿,近来南阳郡王常来找您,为何避而不见?”王小奴也看出南阳郡王姬凌云经常访太常寺,就是为了见谢炎生,谢炎生却一直推病不见。

“他是想拉拢我而已,再者,听说他豢养家妓,作风不正,虽是皇室帝胄,我仍然耻与于此人为伍。”谢炎生斩钉截铁道。

“是啊,那歌姬还是天生异瞳,府中传她是不祥之人,只是郡王颇爱之。”王小奴点点头道,这一刻,他为谢炎生的正直感到高兴。

“等等。你说那女子是天生异瞳?”谢炎生听到这,瞬间瞳孔放大,莫非那人是水良?

可是水良不是回南疆故乡了吗?自那日青溪渚畔,水良弃他而去后,谢炎生就一直以为她回了南疆,毕竟她牵挂她的娘亲,听水良说起,她娘亲原本是南疆巫族的大祭司,后来朝廷南征,水良的母亲便动用禁术,召唤出大批蛇虫鼠蚁来对抗中原士兵,后来被镇南将军萧翎诛杀俩军阵前。

想到水良的遭遇,谢炎生颇为同情道:“也难怪水良那么恨中原人,要不是中原人南侵,她也不会被迫离开故土。”

察觉到王小奴在观察他,他便收敛了神色,毕竟他此时的身份也是中原的一个大官,再替南疆人说话也不合适。

过了一会儿,他有意结束这个话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然后故意装作受凉的样子,惊讶道:“想不到这雍州的秋天竟然如此寒凉,阿奴,去帮我拿件衣服来。”

王小奴道了声是,便径直退下了。

而谢炎生则趁着他离开的时间,偷偷溜出了太常寺,快行至大门时,有一手持双戟的门童问道:“出入府门须得大王手谕,敢问太常卿可有?”

“我行的急,不曾带来,再者,我乃太常寺之主,还要什么手谕。”谢炎生故作威严。

“那可不行,无大王手谕,下官不敢放使君离府。”那守门的乐童执拗道,说着还特意亮了亮双戟。

“有这个,郎君可否通融一下?”谢炎生见他油盐不进,便拿出了一锭银子,悄悄地塞进了那门童手中。

“好说,好说,太常卿去便是。”那乐童得了贿物,喜上眉梢,手里掂量着谢炎生给的银子,心道:“这新来的伶官还是有钱,下次可再敲诈他。”

而谢炎生看出他的贪婪,则暗暗白了他一眼,假笑了一下,就匆匆离开。

直到走远,他才冷了脸,道:“暂且记下这笔账,敢收我的银子,迟早让你吐出来。狗东西,待我得了空,再收拾你。娘的,这王府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规矩,行贿成风不说,连一个看门的都敢和我要钱,说来说去,都怪这南阳郡王姬凌云,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不适合治理西境,硬要逞能。”

说罢,狠狠地打向树干,他为现在的西境百姓不值,竟然摊上这样一个纨绔当代理国主。

而在当值的时刻出太常寺,谢炎生也是心有余悸,其实他出来只为一件事,就是想确定水良是否就是那南阳郡王新买的歌姬。

如果她是,那一定要救她出来,毕竟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者,如果不是为了给苏岚锦看病,水良也不会来到雍州,也不会被掳走。

找了一会儿,他感到疲惫,四下遍寻无果,就在他像个无头苍蝇乱窜时,忽而瞥见后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盯着地上细小的虫子,她孤傲的身影,谢炎生几乎一眼就认出她是水良。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可算找到了水良了,她仍然带着面纱,一如初见时的清冷。

“水良,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谢炎生快步上前,惊讶问道。

而水良原本蹲在地上找虫子,自从上次投毒失败,她就更为小心地实施复仇计划,这次她要做一个更隐蔽的金蚕蛊,来毒杀姬凌云,可是却后园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慢慢地站起身,确定眼前来人,真的是谢炎生吗?其实她误会他了,要是那次青溪边她不那么任性,不一走了之就好了,要是乖乖地跟着谢炎生,就不会遇到姬凌云那个登徒子,遭此大祸。

看着水良沉默,再看她眼里的对世界的温柔清澈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仇恨,谢炎生感到心一阵刺痛,水良她到底受到多么大的伤害啊?他为好朋友的遭遇感到气愤,对南阳郡王的为非作歹更加憎恨。

良久,水良才故作冷漠道:“她的蛊治好了吗?”

谢炎生哑然,一年不见,再见时,她依旧面冷心热,他知道水良在说谁,她还在关心苏岚锦的伤势。

他对着水良摇摇头,无奈道:“至阳之人还未找到,哪里有辰年辰月陈日辰时生的人呢?这样巧的时间,怕是要花费许多的心思找,我也在留意。”

“那你可要小心了,如果找不到至阳之人的血做药引,我就无法配制出解药,久而久之,她的寿命会衰减。当然,这一切,现在还看不出来。”水良担忧地看向谢炎生,她深知谢炎生对苏岚锦的感情,所以担心他接受不了苏岚锦短命的事实。

谢炎生听后无言,他觉得老天在和他作对,要是阿锦死了,那么他一个人活在异世又有什么意思?

河水静静流动,二人再无言语。空气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