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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廊桥一梦,对弈无人。

在一座清雅的别苑里,在一处亭台楼榭间,一位紫衣女子正在为对镜为自己点上胭脂和花黄。

姬凌波看着仍然昏迷的谢炎生,不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那样无害地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好似睡着一般,尤其是他的脸蛋,可真秀气极了,皮肤白嫩,睫毛浓密,一个男人竟长着这样长的睫毛。

看着自家主子仿佛看入了迷一般,小巧忍不住提醒道:“郡主,给他用的药只有一指甲盖那么点,他怎么到现在还不醒?这都过去四个时辰了。”

“这..我也不知。算了,用水泼醒他吧。”姬凌波察觉自己的失态,挑了挑眉,恢复了平日冷漠。

呼呼大睡的谢炎生此时正在美梦间,在南疆的这些天整天提心吊胆,现在难得借助药物睡个好觉。

突然,他感到头顶一阵冰冷,原来是小巧去湖边舀了一瓢湖水尽数泼在谢炎生的头上。

他瞬间被冰凉刺骨的冰水刺激地睁开了双眼,而后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谢炎生环顾四周,皓月当空,居然已是深夜了,他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在哪儿?”

“自然是在我的别苑里,怎么样,这儿很美吧?”姬凌波温柔地回答道,见他一副呆头鹅的模样,向来端庄的她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郡主?这....你...我....下官怎么在此处?”谢炎生的眼神不停地在自己和对面的紫衣女子切换。

“今夜月色真美,不如为我唱一曲?”姬凌波朱唇轻启道,她并未解答谢炎生的疑惑。

谢炎生听罢瞳孔放大,他没听错吧,郡主骗他来此,只是为了想听一曲?若是想听曲,就花钱去梨园听,何必将他迷晕?

见他不说话,姬凌波以为他是饿了,便冷冷对着侍立的下人道:“去吩咐厨房做一些谢郎爱吃的菜,今夜,我要与谢郎同醉。”

小巧自小就无比崇拜自家小姐,听见姬凌波的吩咐,当即就要起身照做。

谁知姬凌波却伸手制止了她,而后瞥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王小奴道:“我不要她去,我要你去。”

王小奴正在沉思:丹阳郡主和南阳郡王真不愧兄妹俩,做事风格都如此荒诞,一个豢养歌姬寻欢作乐,一个绑架家臣只为听曲,就发觉自己被郡主点名了。

而茫然无措的谢炎生在听见王小奴的名字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了,自己是被阿奴蒙骗到这里的,随即瞪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王小奴。

王小奴当然知道自己背叛了谢炎生,故而不敢和其对视,只是心虚地低下头。

不一会儿,一道道美味佳肴就被送上了石桌,扬州鲜笋、鲥鱼汤、鸭血粉丝汤、烤红薯、馄饨, 猫头笋饭团、宫保鸡丁...

“你怎么还不动筷子?我以为你饿了。”姬凌波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清俊男子,她眯眼的时候像极了高贵的波斯猫。

看着桌前美味佳肴,谢炎生着实是饿了,便不再推辞的大吃起来。

只是饿归饿,他的吃相却不失优雅,只见他先用汤匙舀起一勺鲫鱼汤,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然后才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喂,你吃东西这么斯文的?你知不知道本姑娘搬你的时候你有多重?”一旁的小巧见他吃的享受,忍不住撇撇嘴,她就是看不惯谢炎生那副镇定的样子。

也许是饿极了,谢炎生对于小巧的冷嘲热讽并未搭理,天知道他从南疆一路风尘仆仆而归,一回府还未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被诓骗至此,现在有美味大餐吃,何乐而不为?

待到一顿风卷残云过后,谢炎生才心满意足地摸摸了肚子,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漱口,再掏出手帕擦了擦油腻的嘴角。

姬凌波见他一个男子竟然随身携带着手帕,而且身上也有一股清香,并不似一般男子那样汗味扑鼻,便疑惑地问:“谢郎看起来和女孩一般呢,不知年几何?可有家室?”

谢炎生这边刚漱完口,就听她发问,便镇定作答:“回丹阳郡主,下官今年二十有二岁,自小家贫无穷致书以观,遂少小离家求学,现...并无家室。”

其实他回答地并不坦荡,隐瞒了清河谢家的身世和苏岚锦的存在。

听他这样说,再联想他平日的循规蹈矩,姬凌波丝毫不疑惑他是小门小户出身,便说出了内心酝酿了许久的想法:“我有意向父王说起,招你为婿如何?”

说罢,扬起高傲的头颅,好似优美的白天鹅般,她算准谢炎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彼时的谢炎生正踱步行至凭栏处,他望着水中倒影,在整理自己的衣冠,他想念府外的阿锦,已经许久未见她了,就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话,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招亲?郡主在给自己说亲吗?

这厢的姬凌波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以为自己说的不清楚,便大大方方道:“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入赘王府?做我的夫君?”她面上毫无羞涩之意,她本就是冷硬的性格。

“这....想必郡主是在说胡话,君为金枝玉叶,下官乃泥土之躯,我们着实不相配。”谢炎生连连摆手道,他可不想当赘婿,再说他已有意中人。

“若这是父王的旨意呢?莫非你还敢抗旨不成?”姬凌波没想到会被拒绝,气急败坏道。

“若苦苦相逼,那我只有辞官了。”谢炎生转过身不再看她,大不了不做官带着阿锦远走高飞。

“姓谢的,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家小姐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想想多少人挤破头想入赘王府的门,你还不乐意了你,简直烂泥扶不上墙。”小巧气不过,她就看不惯谢炎生的假清高,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无情最是读书人。

面对小巧的责问,谢炎生沉默了,他并不是不知道尚了郡主的好处,可是他作为男人,是想迎娶一个女孩做妻,而不是“嫁”给一个高门贵女。

“就是你坚决不同意?哼,有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像你假清高,我最讨厌了。”小巧看着谢炎生不为所动,几乎要踢他一脚,看他掉入湖中还怎么故作清高。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姬凌波此时用戏腔唱了一段桃花扇,她仍然不死心,想用这种方式想打动他的心。

谁知谢炎生却回道:“东风沉醉黄藤酒,往事如烟不可追。”意思再明了不过,妾有意郎无情而已,自己不喜欢她。

姬凌波听罢一甩长袖道:“写的如此好的戏文,确是无情之人。”她的声音哽咽,几乎站不稳。

谢炎生看着她高傲的脸庞露出悲伤,也是于心不忍,可是当他伸出手想要去扶时,又想到了俩人之间的身份地位不对等,便无奈道:“非卿不美,非我无意,只是卿本佳人,奈何我独独娶不得。”说罢便快步离去。

看着谢炎生毫不留恋的脚步,姬凌波脸上恨意浮现,还从未有人拒绝过她,这样的羞辱她如何能忍受?

而默默侍立在一旁的王小奴则是暗暗咂舌,他已然和太常卿撕破了脸,太常寺卿是回不去了,可是他又目睹了郡主难堪的一面....此刻的他不禁有些后悔背叛了谢炎生。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留不得你了。”姬凌波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扶着额头。

小巧心疼地看向自家小姐,见她似乎不舒服,便一把扶住了她道:“郡主,我在这里,我扶你回房休息。”

姬凌波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今天她也确实累了。

见王小奴还在发呆,小巧一脚踢向他道:“你笨死了,狗奴才,还不过来帮我一把,跟着你们家太常卿跟傻了是吧?”

她就是公报私仇,谁让这个乐童曾经服侍过谢炎生呢?可怜的王小奴以后只能被小巧拿捏了,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且说京都洛阳的风月场所里,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着锦衣华服的壮硕男子正在呼朋引伴。只见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却眼底发青,嘴唇虚浮,正是来京都上贡的南阳郡王姬凌云了。

和他同坐的皆是京都的达官贵人,个个怀里都抱着一位美貌的姑娘。

何少青摇着头看着这一幕,姬凌云自来京都,便整日里沉醉于烟花之地,这样倒是认识了不少不学无术的草包公子哥,奈何大王交代的事他是一件不做。

此时,酒过三巡间,有一华服男子谈起最近京都发生的流民暴乱,忍不住拍桌子道:“这些泥腿子,居然敢抢到本公子的头上,我父亲是京兆府尹,就该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统统砍头。”

“听说天子龙颜大怒,要动用军队镇压?”一位摇着扇子的男人问道。

“这就是你老兄的不懂事了,所谓慈不带兵,天子一个小娃娃,哪里有军队肯听他的呢?军权在兰陵萧家手上,也就是当今的嘉顺太后。”那人笑道,说罢又喝了一杯花酒。

那摇着扇子的男人也来了兴致道:“听说咱们如今这位太后,年不过三十左右,乃是先帝暮年所娶的继后。”

何少青此时也竖起了耳朵,这种风流寡妇的皇室秘史他很有兴趣,只听那人兴致勃勃道:“你们可知?当年萧氏双姝美貌名动京城。尤其那大萧氏观音,更是生的风华绝代。当年还是大皇子的河间王只在宴会上偶然看了一眼大萧氏,至此便念念不忘。”

听到这里,原本还在啃猪肘子的姬凌云也放下了手里的猪蹄,他还是头一次从别人口里听说起父亲和继母的往事。

“那后来呢?”姬凌云问道。

见他插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位西境的南阳郡王可不是原河间王的小儿子吗?

于是那人把扇子一合,便闭了口。

有人赶紧给他灌了一口酒,催促道:“老兄,说话说一半,生儿子没屁眼,快说呀,后来这萧氏双姝可是都归了大皇子了?”

“非也。大皇子乃一宫女所出,先帝甚恶之,怎会将大萧氏许配给他?我也是听我们家老爷子说,当时的萧家势大,民间亦有萧家女命格为凤的说法,故而这大萧氏观音青春年华的年纪就嫁给满头白发的先帝,而小萧氏楚音自然被陛下赐婚给了大皇子。”那人洋洋自得道。

“看来璟室内部的传承也很混乱,”何少青暗自思道:“大皇子本为长,却不得帝位。天下反而被萧家女生的三岁小儿,也就是当今的痴傻天子元贞帝所得。”

思及此,他悄悄地在姬凌云耳边道:“郡王殿下,不如明日卯时进宫面见太后,商议王爷所交代之事。”

姬凌云听见父亲的悲惨遭遇,也难得面色沉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