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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是一座华丽孤凉的宫殿。

“雪,下雪了。”内侍长康打开了沉重的宫门,宫门发出吱丫的一声,“得让内务府送点炭来,不然娘娘晚上要着凉。”

长康看着门外满天飞雪,一扬拂尘,随即他转过头看向床帏里仍在熟睡的萧观音:昨夜她一夜未眠,想来朝廷上有许多事要她处理吧,长康默默想道。

此时,睡梦中的萧观音感到一阵寒意袭来,那么冷,那么痛,一如当年失去亲生儿子的痛苦。

想到早夭的儿子,萧观音就感到深深的挫败感,是她无能,没有能力护住那孩子,“皇儿,我的皇儿,是母后对不住你。”

过去的残酷回忆袭来,萧观音想到那时怀中婴儿的哭泣和他渐渐惨白的脸,她感到一阵心悸,随即惊醒。

“娘娘醒了?可是做噩梦了?”长康小心翼翼地上前,为萧观音绑起床帏,露出她绝美的面容。

长康不禁感叹,时光在这个女人身上未曾留下一点痕迹,他服侍她已有十五年之久,而上天似乎特别优待她,给了她风华绝代的容貌还有匹配的心机手段。

看着窗外的雪,半响,萧观音才回过神来,她早也不是当年初入宫庭胆怯的小姑娘了,那时的她连看上先帝一眼都不敢僭越。

往事涌上心头,透过寒凉的雪,萧观音清醒地回到现在,随后已起身穿好衣服,便问一旁的长康道:“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娘娘,南阳郡王现已在偏殿等候多时。”长康低眉顺眼道。

“他?哼,让他再等一会儿吧。”萧观音一想到南阳郡王姬凌云是萧楚音那女人的继子,内心不由得生起一股厌恶。

而长康一看见自家主子的神情,就识趣地退下,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主子她怕是又想起死去的小主子了,当年那件事,也怪先帝爷做得太过,确实不怪娘娘这么多年都对先帝恨之入骨。

长康转身间就去了偏殿,然后就瞧见这样一幕:姬凌云毫无形象地躺在榻上,甚至打起了呼噜,而他的下属那个叫何少青的则是规规矩矩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长康故意咳嗽俩声,何少清瞬间清醒,一见见长康来,连忙起身道:“尊驾,敢问太后娘娘醒否?”

“唉,”长康故作为难道:“娘娘她整日里为国事操劳,这不,京郊流民暴乱还未平定,娘娘为此忧心。昨儿个批折子批到半夜,现在还未起身,实在无法见你家郡王爷,还请二位回吧。”他拖着长长的声调,故意露出满面愁容。

此时的姬凌云也被俩人的动静吵醒,而他瞧见一个小小的内侍竟然敢如此不尊重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想来自己在西境是王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曾想这京都的人竟然如此轻慢他?他冷不防一拍桌子道:“呔,那太监,小爷问你,萧太后推三阻四的,可是不愿见我?”他气冲冲地看向长康。

长康一听这话更是懒得理他,转身便走了,徒留下姬凌云气的浑身的肥肉都在发抖,甚至为了消气,随手就要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砸向地面。

何少青忙劝阻道:“殿下不可。既然萧太后避而不见,我们不如先回西境,再从长计议,只是这次空跑一趟,有负大王重托。”

“哼,这臭女人着实可恶,父王差我来此,本欲结盟,两家交好,结果本王却得到这样无礼的对待。”姬凌云愤愤不平道。

此时,悄悄趴在门外偷听的长康急忙将二人的言行回禀给了萧太后。

慈宁殿,萧观音听着长康带来的消息,眉毛一挑道:“你做得很好,以后宫内有什么事要及时向我汇报。”

萧观音赞赏地看向长康,犹记得上次苏道元与小皇帝密谋也是他来回报的。

“那...如今怎么办?要不要奴才派人拦住他们?”长康意有所指,他是太后的心腹,自然看得出来她在犹豫到底是否要放他们回西境。

萧观音伸出那长长的迎春花指甲敲在桌案上,像是在思考一般,半晌才道:“算了,让他们来见我。”

“是。”长康得到指令后,便前去偏殿将二人带来。

不一会儿,姬凌云和何少青就出现在萧观音的面前,只见姬凌云直楞楞地站在萧观音面前,也不行礼,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而何少青则拉了拉姬凌云的衣袖,示意他下跪。

萧观音好似不知二人的存在一般,慢悠悠地品茶。

三人间谁也未开口,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不得已,何少青忐忑道:“臣,西境王府参军何少青,携同南阳郡王姬凌云,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观音仿佛才看见他二人一般,受了礼,让二人坐着回话,转过头又责怪长康道:“你瞧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既然是南阳郡王前来,尔等为何不报?”

一旁的长康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萧观音扣了一顶办事不力的帽子,不得已内心翻白眼,表面却诚惶诚恐道:“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力,奴才实在罪该万死。”边说还边掌掴自己,大殿内啪啪的巴掌声响起。

此时的姬凌云听见原来是这死太监故意不回报太后,才让他等了那么久,瞬间对萧观音的气就消散了,而后便笑对萧观音道:“我说是误会吧,姑母怎么能不见我呢?本王的继母萧楚音与姑母可是亲姊妹呢,说来本王唤娘娘一声姑母不为过吧?”

听见萧楚音的名字,萧观音脸上的微笑顿时挂不住了,想起那个贱人,她就觉得好心没好报:想当年自己与先帝姬师大婚,想着妹妹一个人待在萧家也是寂寞,便好意接她进宫,谁知她却故意勾引姬师,甚至害的自己儿子惨死,姬师和萧楚音这对狗男女带给她萧观音的羞辱,她夜夜不敢忘。

再后来,为了坐稳后位,她特意从宗室里挑了一位与皇儿年纪相仿的孩子,立他做了皇帝,这就是当今的天子元贞帝了。

待到姬师驾崩,她晋位为皇太后,一跃成为大璟朝最有权势的女人。

想起往事,萧观音不免恨意袭来。

而姬凌云仿佛没有注意到萧观音的异样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姑母,其实侄儿此来,特为权姑母废帝。放眼当今天下,惟我父王姬云凉有资格做这大璟的皇帝,父王说了,只要他一成为皇帝,仍然尊奉姑母为皇太后,届时二圣临朝,与姑母共治这万里江山。”

听他一口一个姑母叫的亲热,再看他厚脸皮来讨帝位,萧观音纵使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放肆!尔等有何功劳?竟然敢觊觎帝位?”

姬凌云不明白好好地,萧太后怎么生气了?

还是何少青见情况不妙,急忙进言道:“娘娘可曾到过我西境四州二十八郡去看看?”

萧观音摇了摇头。

“那我主姬云凉,娘娘可曾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何少青循循善诱道。

“这...哀家不知。汝主受封为王时,哀家刚刚进宫,只是与这位皇长子打过照面罢了。”萧观音抚了抚额头,显得有些疲惫。

见她似乎有所动摇,何少青更进一步劝谏道:“那娘娘可曾想过先帝临终前敕封我主为河间王是何用意?自然是为了倘若有朝一日,大璟江山有失,我主可以顺利继位。”

萧观音听后沉默了,如今的朝政确实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负担的起的,南疆北凉皆反,京都又有流民暴乱,国家危在旦夕。

“臣听长康公公说起:娘娘正忧心于京都灾民暴乱之事。既如此,娘娘何不先交出摄政之权,姑且让我主一试,待到平息暴乱,我主必还政于您。”何少青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连草包姬凌云都对他刮目相看,这厮何时练得这样好的口才,快赶上那个姓谢的小子了,果然文人不能小觑。

“既是这样,那就请摄政王择日进京,与哀家共议废帝之事。”萧观音点点头道,这姬家江山她已担在身上多年,屡屡处理政事时,她都不堪其扰,她巴不得有人来接手这个烂摊子,现在姬云凉想来掺和,她自然想甩手。

一月后的京都,夜色如水。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太极殿的寝宫外,冷华望着融化的雪悠悠道,“不知苏大人他此去南疆召集义兵何时才归来?”

“冷卿,朕怕。”这时小小的元贞帝拉着冷华的衣袖糯糯道。

冷华索性一把将小皇帝抱起,放在龙榻上,而后安抚他道:“陛下快睡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元贞帝听完打了打哈欠,安心的睡去。

冷华便为他熄灯,待到走出殿外,他感受着寒风,心里总觉得心惊肉跳,好似明日是个不太平的日子一般。

次日早朝,元贞帝一如往常的端坐在龙椅上,只是今天,他的身后多了一道帘子。

“皇帝下旨宣百官上朝吧,哀家今日要垂帘听政。”透过帘子,萧观音冷冷吩咐小皇帝道,仿佛在使唤一个奴才。

“是,母后,孩儿遵命。”元贞帝知道自己不是萧太后亲生的儿子,所以在她面前总显得小心翼翼。

冷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陛下他真是可怜,虽贵为天子却不得不对一介女流之辈低三下四。

谁知待到殿门大开,出现的不是百官,而是冷华想不到的人——摄政王姬云凉。

此刻的姬云凉携二子一女还有西境王府的众家臣,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太极殿上,谢炎生亦在这群大臣之中。

姬云凉进殿后,看都没看小皇帝一眼,而是对着帘子后那人问候道:“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萧娘娘。”

姬云凉笑道,那笑容带了一丝阴险,他本来长萧观音十岁有余,如今碍于对方曾经是皇后的身份,他一直唤她萧娘娘。

而这一切皆因父皇偏心,偏爱萧家生的儿子,导致他这个皇长子与皇位失之交臂,今天他来,就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九五之尊的宝座。

姬云凉笑的阴险,他多年谋划只在今日,他早已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卑微皇子了。

“哀家很好,不劳大皇子费心。”萧观音冰冷的声音从帘后传出,她仍唤他昔时旧称。

谢炎生看着这一幕,联想到未穿越前看的电视剧,不由得屏气凝神,这样肃杀的气氛,意味着一场宫廷政变正在发生,要是他站错队就会掉脑袋,现在这波,他站姬云凉。

果然,就听摄政王发难道:“皇弟,金鸾座凉,只恐你福薄,承受不起天子之气,就让为兄替你坐这宝座吧。”

元贞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左右的侍卫架走。

关键时刻,冷华挺身而出护在元贞帝面前:“此乃大璟天子,尔等意欲何为?”

此时的姬云凉拔出配剑就要杀了冷华,阻挡他当皇帝的人,都该死。

而谢炎生同情冷华是一位忠臣,便大着胆子劝阻道:“陛下不可,若想登位,不宜手染鲜血。”

“卿言之有理,既如此,就请谢卿未朕草拟一道即位诏书吧。”姬云凉见谢炎生已改口称呼他为陛下,不由得飘飘然。

待到冷静下来后,他想着不该跟一个奴才计较,便命人将姬云庆主仆拖走。

而后他一步一步地登上陛岸,走向金銮宝座,终于他坐在了梦寐以求的金銮宝座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今日神器更易,从此,他便是皇帝了,再无人能压制他。

宫外天色突变,仿佛见证了这场兵不血刃的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