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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忠孝仁义两难全,清风一过不留尘

在这场生与死的惨烈博弈中,寒清风,一直在皇族与追音涯之间徘徊的他,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一天,一名暗守落在仁曦宫主院,将城门的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寒岐轩。

寒岐轩听后,满意地微笑,叫人看不出来任何心思。

有侍卫在书房外道:“殿下,六皇子到访。”

“让他进来。”寒岐轩道。

片刻后,寒清风风尘仆仆出现在书房门口。

寒岐轩坐在书案前,无声看向他。

寒清风快步走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请太子皇兄撤销处罚!”

寒岐轩盯着寒清风落地的膝盖,眼中凉意渐深。

寒清风道:“腰绞是何等极刑,太子皇兄就不怕外界说你公报私仇吗?”

“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寒岐轩提醒道。

寒清风捏紧拳头,眼神一凝,做好了付诸一切的准备,对寒岐轩说:“太子皇兄以为能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

寒岐轩打量着他,一声冷笑,而后轻飘飘地吐唇:“他,罪无可赦!”

“墨师兄何罪之有?”寒清风瞬间站起,“茶园,离火堂,碧雾九连环,黄风素洁扇,哪一次不是他挡在最前面,倾尽全力保护大家?离火堂那次,如果不是墨师兄及时相救,你早已深陷黄泉,你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寒岐轩眸光冷得可怕:“你该去问问他的良心!”

诱惑轻然一起骗他,把他当傻子一样耍,让所有人离他而去。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凭什么踩在他头上,还心高气傲地活着?

寒清风怒指寒岐轩:“日月可鉴,天地可昭,他没有错,错的是你!”

寒岐轩腾地一下站起,眼中霎时含了杀气:“你敢这么和我讲话?”

“你的嫉妒心真可怕。”

“所以,连你也要背叛我?”

四目相对,寒清风挺直胸膛,破罐子破摔:“我只效忠于从前大公无私的太子皇兄,而不是眼前这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狠手辣、只会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放肆!”寒岐轩抄起桌上茶杯,怒摔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寒清风脚底,为干净的雪青色的衣角染上茶渍。

寒清风眉头都没皱一下,定定地看着寒岐轩。

寒岐轩面色铁青,手上青筋暴跳。

寒清风道:“清风最后一问,太子皇兄能否撤销处罚?”

寒岐轩沉怒说:“绝无可能!”

墨云箫不是自诩清高地说自己无罪吗?他偏要折断他的清高,让他好好瞧清楚,自己的一生有多么可笑!

意料之中的结果,寒清风并不失望。他取出叶子书签,放在掌心。灵力催动下,叶子书签慢慢化作一柄暗绿色刀刃。

寒岐轩一惊:“你要做什么?”说罢手里暗结冰灵。

就在寒岐轩准备灭口时,外面天色忽变,晴空变灰蒙,冷风肆虐。房中顿时纸墨飞溅,从书房的窗户往外看,雪花像鹅毛一样轻轻飘落到泽川京城各地,越下越大。

寒岐轩面色惊变。

寒清风亦动了容。

六月飞雪,必有冤情,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霁风快马赶回任曦宫,急报:“殿下,城门外有无数人在替那人喊冤,请求您收回成命。”

“哪里的人?”寒岐轩不解。辰族人连替他们少主鸣冤的勇气都没有,怎么会替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出头?

霁风答道:“雨安村。”

寒岐轩一瞬了然。就是那个位于泽川和辰族边境的一个不起眼的贫民村落,曾经受过泽川救济的雨安村。泽川对他们有恩,他们却如此相报。

寒岐轩冷笑,眸光冷凝:“妖言惑众,一个不留!”

霁风脸色煞白。

寒清风怒道:“你以为杀光他们,就能堵得住悠悠众口?醒醒吧!”

“你闭嘴!”寒岐轩怒喝。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竟在隐约害怕地颤动。

寒清风讥讽地笑着:“太子皇兄,何必自欺欺人呢?真相总会大白,到了那时,你该如何面对玉轻然?她怕是要恨透你。”

寒岐轩像是被刺激到,捂头克制着什么。

寒清风道:“你我身在泽川皇室,兄弟一场,我不揭穿你,这是我对你留有的最后一丝情义。”

下一瞬,寒清风一挥袍袖,刀刃毫不留情地滑落,一片雪青色衣袂从衣袍处割下,攥在手中。

“今日我寒清风就此与你割袍断义,你不再是我尊敬崇拜的太子皇兄,我也不再是听命于你的泽川六皇子,兄弟情义再不复!”

寒清风捏紧手中那片雪青色衣袂,狠狠扔在寒岐轩面前。

泽川帝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进来就见这一幕,差点当场昏厥,幸好被随行的小太监扶住。

“清风,你这是做什么?”泽川帝惊怒。

寒清风看向泽川帝,神色决绝:“父皇,恕儿臣不孝,今日我必须这么做。”

“是因为城门那人酷似墨小子的事?”

寒清风眼角带着愤恨的红,抿唇不语。

泽川帝道:“你长姐也来说过,朕命她回去了。那只是个从天牢中提出的死囚,有多少暗守眼睛盯着,还能造假不成?”

寒清风忽然觉得世间是如此讽刺,也终于明白,为何墨师兄明知自己冤枉,却从不为自己申辩,任由寒岐轩把莫须有的罪名一道道往身上扣。

原来不是他不想为自己申辩,而是所做皆是无用功。不会有人相信他,更不会有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洗脱罪名。纵是玉轻然,也做不到。

这一刻,寒清风低低讽笑起来。

“父皇,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寒清风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疲惫,道:“或许很多人羡慕我们有这样的皇族身份,可我却从不觉得它是一种荣耀。不光是我,还有墨师兄、文师兄,对我们来说,它只是一种从出生就无法摆脱的枷锁。”

因为这层身份,墨师兄半生凄惨,孤苦无依。

因为这层束缚,文师兄身不由己,连救人都成为一种奢求。

因为这层枷锁,他始终在皇族与师兄弟情义之间左右为难。

正是由于彼此身份的惺惺相惜,让他们相聚在追音涯。

“师父虽授我心法,但常年在外,很多时候是墨师兄在教我,我的叶音迷以及第一层灵力,都是靠墨师兄指点迷津。他广通天下奇学,是潜迹不可多得的奇才,却遭人嫉恨诬陷,不得善终!”

寒清风若有所指地看向寒岐轩。

缓过神的寒岐轩周身气息寒冷,不为所动。

寒清风缓缓伸出双手,亲手摘除皇子玉冠。满头长发如瀑垂落在胸前,他再度举起刀刃,这次不看寒岐轩,把目光投向泽川帝。

寒岐轩不可置信地看着寒清风。

泽川帝气得不轻,脸色很难看:“逆子!把刀放下!”

寒岐轩连忙扶住几乎要站不稳的泽川帝,怒斥:“六弟,你闹够了没?!”

寒清风不作犹豫,手起刀落,斩下自己一缕长发,两眼充满对人世的失望和愤怒,一字一句道:“今以断发为誓,我寒清风与泽川皇室一刀两断,自此世间再无泽川六皇子,只有追音涯弟子寒清风!”

墨师兄出事时,他因为多重顾虑没能及时站出,害其至此,是他一生的内疚。他无颜再面对墨师兄,无颜面对昔日追音涯的师兄弟情,只能选择以这种方式自惩,换得自己一丝心安。

寒清风俯下身子,对泽川帝叩首:“此事我一人主张,请圣上不要降罪陈贵妃。”

泽川帝缓和了一阵,潸然泪下。他虽子嗣众多,却只能看着一众儿女自相残杀,好不容易留下这几个皇儿,以为自己可以颐享天年,却又要目送老六执意离家出走。

寒岐轩冷冷道:“你想清楚,踏出这道宫门,面临的将是和墨云箫一样的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我自不惧!”寒清风言辞决绝,迈着坚决的步伐,走出宫门,干净得不携纤尘。一如他的名字,清风拂过,了然无痕。

泽川帝忍痛摆手,放他离开。

寒岐轩盯着掉在地上的雪青色衣袂和一缕断发,久久未语。

曾经那个敢和他说笑,让他感到皇室有一丝真情的六弟,彻底消失了。

到最后,寒清风还是选了那个令他憎恨的人。宁愿跟他割袍断义,放弃尊贵的皇子身份,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也要站到墨云箫一侧。

玉轻然偏向墨云箫就罢了,人人都要如此。他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墨云箫轻而易举就能拿到?

他恨啊!好恨!又憎又恨!

所以他在那个人身上寻找胜利的快感,用了无数酷刑折辱他,想迫使他说出三件灵器的下落,想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听他哀声求饶,把从小到大的积怨通通发泄出来。

这是墨云箫欠他和父亲的。

这场大雪整整下了三日。

雨安村的人被驱走,回村路上接连被屠杀,无一生还。

自此两百年,寒清风隐匿踪迹,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