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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限已过,幻族神殿外,辰族主、泽川帝、信凉帝和里岳帝全部到齐。

远在追音涯的文煜和惜瑶听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向幻族赶来。到绯月屏障前,却被拒之门外。

守屏人道:“族主有令,今日只许四帝出入幻族,其余人一律不准放入。”

“滚开!”文煜一招将人打伤,拽着惜瑶朝里走。

虔与梦闻声赶来,见到满地伤员,瞪直了眼睛。文煜和惜瑶一路气势冲冲,虔与梦劝说不及,只能动手,但他们哪是那二人的对手?

神殿外,泽川帝左右观望,不见玉朝弦的身影,不由蹙眉:“三日之期已到,怎还不见他们人影?”

正在这时,神殿的门缓缓开启。玉朝弦和寒歆韵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玉轻然和墨云箫。

辰族主上前一步,落在寒歆韵身上的目光有些紧张,“阿韵,玉丫头已醒,你还在怪我吗?”

寒歆韵偏头不理他,侧目看向玉朝弦:“我们开始吧。”

玉朝弦点头,两人共同施展灵力,开启神柱。

墨云箫在触及到辰族主眼神的一刻,下意识后退。无数画面划过脑海,像锋利的冰锥刺进全身。他好冷,好痛,很想逃离。

玉轻然感受到他的变化,握住他冰凉的手,在他耳畔轻声说:“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他不敢把你怎样。”

玉轻然摸向他的眼睛,“把眼睛闭上。”

墨云箫听话照做。

玉轻然环住他的身子,一下一下地抚顺他战栗的后背。

片刻后,墨云箫的心绪平静下来。他睁开眼,脆弱的双瞳换上坚毅的神采,“玉轻然,我没事了。”

玉轻然慢慢放开墨云箫,双手覆上他的脸庞,触到他的目光时,忽然弯起了唇角:“阿痕真的很像你。”

墨云箫没明白其中深意,一时怔怔地望着她。她朱唇轻抿,杏眸欣悦三分表露在外,七分藏在心里,好看至极。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这般笑过了?

“师兄!”

一声久别重逢的称呼近在耳旁,墨云箫回首,见到竹子青衫的文煜和惜瑶脚踏君子扇而来。

竹子青衫,似火红裙,三百年过去,他们的模样无甚变化,只是神色似乎较之前成熟很多。

“他们怎么进来了?”泽川帝不悦。

里岳帝正欲出口,玉朝弦抢道:“是本座放他们进来的。”

辰族主反嘲:“各国只许国主进入,你是想坏了先前的规定吗?”

“他们师兄弟情深,谁知道这姓墨的小子还能不能活过今朝?见上一面也情有可原。”

辰族主瞥了他一眼,“若闹得人仰马翻,就不好收场了。”

玉朝弦一笑而过,“放心,不会。”

辰族主不再理会。

另一边,文煜在热泪盈眶中抱紧墨云箫不撒手。惜瑶跟过来,不禁红了眼睛,“云箫大哥,对不起,要不是我们没用,你和姐姐也不会……”

玉轻然过去拍拍惜瑶,示意她不要自责。

文煜问墨云箫:“你为什么要离开追音涯,还让清风师弟替你除名?”

墨云箫苦涩道:“我声名狼藉,自然不能连累你们和追音涯。”

“那些事明明不是你做的!”

文煜低头目视缠在他身上的枷锁,声音忽然颤抖:“这也不该是你受的……”

墨云箫顿了顿,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文煜手指玉轻然问:“是因为她吗?”

墨云箫看向玉轻然,淡然说:“与她无关。”

文煜咬牙切齿道:“我不信!”

除了玉轻然,他还可以为谁做到这般地步?

玉轻然上前提醒他:“文煜,不要耽搁取灵器。”

文煜眉目冷凝,一掌打开玉轻然:“离我师兄远点!”

这一掌用了很大力气,玉轻然脚步不稳,栽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转瞬裂开,胸襟处淌过一片血红。

“文煜!”墨云箫没想到文煜能毫无犹豫地出手,顿时青了脸,蹲下去抱玉轻然。

文煜抿唇,手心发颤,想说些什么,终是道不出口。惜瑶解释道:“煜哥哥他不知姐姐有伤在身,并非故意……”

一团团戾气环绕着墨云箫,他左眼冰蓝,转瞬将文煜和惜瑶推出神殿大门。

其他人见状纷纷赶来,墨云箫大喝:“都别过来!”

众人被震慑到,停下脚步。辰族主目视他们相携的身影,眼中怒火中烧。

玉朝弦和寒歆韵忙着开启神柱之力,无暇顾及这边。

信凉帝见墨云箫周身冷若寒冰,看待任何事物都没有了波澜,犹豫问:“他这是……又发狂了?”

里岳帝仔细观察墨云箫的神色,道:“应该不是,我们等等看。”

众人松了口气,若是他再发狂,真不好应对。

神殿中,墨云箫把重重力量送入玉轻然体内,帮她稳定伤势。他怀中抱着玉轻然,睫羽微垂:“我替文煜向你道歉。”

伤口作痛,玉轻然只是微蹙眉,道:“没事。”

“我叫人送你回去。”墨云箫道。

玉轻然抓住他的胳膊,摇头说:“我可以的,想陪着你。”

答应过他的,不能食言。

墨云箫见她脸色渐白,衣衫上的血色加重,手心纱布已透出红迹,却依旧坚持着,便用另一只手搭上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要好生顾念自己,我才会多爱惜自己一些。”

玉轻然微愣。她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诚心诚意的,在跟她做保证。

玉轻然低头看自己的上衫,依依不舍地注视他:“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他若回不来,她就杀到神殿,什么也不顾了。

“好。”墨云箫答应得很快,又看向人群之中的梦:“劳烦三护法送她回去。”

梦走上前,对墨云箫恭敬一礼,抱起玉轻然离开。

墨云箫踉跄站起,眸光锋利似剑,“文煜,这三百年若不是玉轻然,我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

“可也是她害你至此!”

“她是我的命!”

屏息之间,一切戛然而止。人人呆若木鸡地望着墨云箫,听他咬字清晰厚重,完全不像一个油尽灯枯的人说出的话。

他身后长发如瀑流泻,纯正黑衣似黑云压顶,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

“没有玉轻然,我一辈子都只能是墨厉的走狗,是不敢奢求光的懦夫,因为有她,我才能堂堂正正做光下人。”

文煜隐忍泪意,哑笑。他什么都要为了玉轻然,却始终不肯为自己活一次。

里岳帝强势拉走文煜和惜瑶,强令他们不许再多嘴。

墨云箫把目光偏向辰族主,“谁都不能伤害她,尤其是你。”

辰族主接收这道仇恨的目光,嗤笑一声:“都自身难保了,还想逞英雄。”

神柱上空结起五色光印,映射在神柱上。墨云箫逆着五彩斑斓的光,冷淡笑道:“墨厉,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你,可惜我永远都成不了你。”

时隔几百年,他眸中依然有当年睥睨众生的轻狂,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我有光,你有吗?”

“你真是找死!”辰族主成功被激怒,调动焚灵,朝墨云箫砸来。

墨云箫却抢先步入神柱,叫辰族主砸了个空。

辰族主脸色铁青,怒骂:“这个畜生!”

玉朝弦瞥了他一眼:“我只答应你取走灵器,没答应别的。”

辰族主冷哼,只能罢手。

一个时辰过去,扶桑铃、卒金羽、黄风素洁扇逐个飞出,落入玉朝弦手中。

与此同时,一个血影从神柱中走出。他浑身浴血,满头华发披在身后,于步履摇晃中缓缓踏出神殿。

不同于三百年前那道染血的夕阳,此刻日在中天,温暖的阳光聚集到他身上。

那一瞬,站在阳光底下,墨云箫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从灰败中透出一点荧光。

他好像有了一点自由。

辰族主眯眼盯着玉朝弦手中的灵器,忽然对墨云箫的方向出掌。

玉朝弦快速收回灵器,挡下这一掌。泽川帝又趁机补上一击。

墨云箫躲闪不及,胸膛被击中,身躯砸在地面,咳出一大口血。

“武力尽失,是个废人。”泽川帝道。

众人这才明白,他们是在试探,看看玉朝弦到底有没有徇私。

接着,五帝合力把灵器封印。信凉帝主动提出保管灵器,四帝均无异议。灵器留在幻族或是泽川,都会叫两方心生怨怼,只有放在不偏不倚的信凉,才能叫众人心服口服。

寒歆韵看着墨云箫这一身伤与血实在不忍,想必在神柱里吃了不少苦。她伸手去扶他,把他交给虔,嘱咐道:“去吧,这边有我和朝弦照应着。”

墨云箫忍痛作揖,提着锁镣,不再看场上任何人一眼,在虔的帮扶下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一次次镣铐坠地的摩擦声响,比寒风还要刺耳。

文煜望着那离去的佝偻背影,眼中泪意闪烁。

当初的少年,还没来得及享受一番潇洒恣意,就被市井红尘拽下神坛,如今只能锁在污名里屈辱度日。

文煜不愿再看,召过君子扇,不做犹豫,带惜瑶飞速远离这里。

里岳帝目视他们远去的身影,幽幽叹道:“他们各自心结未解,又如何能把酒言欢?”

玉朝弦负手问几人:“灵器已取出,诸位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

事已至此,确实再无理由待下去。信凉帝带着被封印的灵器,就此告别。

里岳帝道:“令嫒的事,实属抱歉,改日定叫煜小子登门谢罪。”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玉朝弦的怒火快要堆成海。他负手甩袍,沉了声音:“不必了。”

幸亏损伤不大,若是他的女儿折在今日,他定让文煜那小子也折了。

没能达到预期效果,泽川帝一扬袍袖,气冲冲离去。

辰族主别有深意地冷笑,与他们一同离去,“玉朝弦,你救不了他的。”

玉朝弦没理会他,面不改色地目送一行人远去。

寒歆韵握住玉朝弦的手,“总会想到办法的。”

玉朝弦叹道:“心死的人,如何能救?”

寒歆韵讶问:“怎么可能?他面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

“外表越平静,心藏的越深,他的情绪好比一座沉睡的火山,迟早会有爆发的那一天的。”

“连小然都奈何不了吗?”

“他现在活着,仅仅是为小然和阿痕活着。”身旁树木粗壮,玉朝弦挥拳怒砸其上,血印倒挂在手肘,一直滴到地面,煞是骇人,“为怕天下动荡,罪魁祸首不能伏诛,真是大悲!”

那小子想正名,想让寒岐轩低头伏法,就是覆灭泽川,同五国为敌,这一步可谓难如登天!

轻鸣殿中,琉林和璃叶小心翼翼地玉轻然包扎伤口。

璃叶埋怨说:“里岳摄政王下手这么重,少主的伤本来好很多了,这下更严重了。”

琉林翻白眼道:“等墨少主的病好了,好好收拾他一顿。”

璃叶用胳膊肘怼了琉林一下。琉林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闭了嘴。

玉轻然不以为意,目光落在窗外洒进的那束阳光上,“他会好的,会越来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伤终于包扎完。玉轻然喝过药,开始漫长的等待。

一个时辰过去,神殿杳无音信。

玉轻然拿过银月,紧握剑鞘,眉头皱成一团。

渐渐地,正午到来,玉轻然提剑站起。步子刚要踏出,轻鸣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她不由快走几步,寻着声音来到屋檐下。

见到的是不一样的墨云箫。

风卷残袖,玉颜染血,满头华发,以及淡如流水的如重释负。

“玉轻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