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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是个恶魔。

古人曾言: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可能大部分人在天真稚嫩的幼年时期是比较善良的,但绝对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

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生而恶毒,无论何时内心都充斥着邪恶与残忍。

青衣便是如此。

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极度残忍冷酷的一面。

比如说,她可以满脸笑容的将可怜的小狗小猫剥皮拆骨,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这些小生命的凄惨叫声很好听。

比如说,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偷偷将老鼠药放进别人家的饭锅里,原因只是觉得别人扭曲痛苦的表情很滑稽可笑。

比如说,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把别的小朋友最心爱的玩具或是宠物弄坏弄死,原因只是因为她没有,或者说,她觉得别人哭起来的样子很好玩。

她是个天生的恶魔,可是偏偏,她又长了一张甜美可爱的脸蛋。这张甜美的脸蛋让她收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处,毕竟人都是看脸的,像她这么可爱甜美的长相,确实能够让别人留下好印象。

于是,她便开始学习如何最大程度的运用自己外貌来为自己谋求私利。慢慢的,她学会了说谎,学会了欺骗,学会了如何能够在自己做了坏事之后迅速的摆出一张无辜可怜的表情。

她真的是个天才,在演戏这方面,她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她的表演是那么的惟妙惟肖,她的谎言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以至于就算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她那颗隐藏在最深处的,邪恶狠毒的心脏。

她喜欢骗人,这会让她产生一种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奇妙快感,那些被欺骗的人们,在她眼里就像是最滑稽可笑的小丑一般,让她在暗地里捧腹大笑。

哦对了,青衣,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大丫,一个俗气又普通的名字,毕竟她的父亲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庄户汉,根本就没有文化。而且父亲平日里整天忙着去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哪有时间去看那些唱戏的?

青衣这个名字,其实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人家给她取的。这位老人很欣赏她,说她特别的有天赋,所以他不仅给她从戏角里取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还教会了她如何更好更高效的去骗别人。

鹤发老人说,他是唱戏的,只不过他唱的戏,不是给人看的。一般的戏子,演戏给人看,而他,则是演给这天地世道看的。

鹤发老人说,这世上,每个人都是浓妆艳抹的戏子,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演戏,每个人都在相互欺骗,相互蒙蔽。如果说他们和真正的戏子有什么不同的话,也许就只是在于他们脸上的面具是血肉做的罢了。

鹤发老人说了很多,可是其中的大部分,青衣都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从遇到了那个鹤发老人之后,自己就变得越来越会骗人,越来越会演戏了。

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可怜又勤快的孩子,听话,乖巧,能干,聪明……几乎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而表面上表现的越好,那被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邪念就越重,等到她压抑到了极点之后,突然释放出来的快感也就越强烈。

她近乎疯狂的痴迷着这种表演,痴迷着这种欺骗所有人的兴奋,痴迷着这种突然释放的无上快乐,痴迷着伤害别人所带来的违背规则的刺激感。

她演的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入戏。可是,就像大家经常说的那样,面具戴久了,就拿不下来了。所以她逐渐开始变得疯魔,开始变得分不清自己,开始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她所扮演的样子。

她骗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她为自己写了一个剧本,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角色,然后,沉浸在这个剧本,这个角色之中无法自拔。

她,疯了。

不,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她只不过是,重新找回了真实的自己罢了。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残忍,冷酷,疯癫,如同一个邪恶的恶魔。

只是在马瞎子的眼里,她疯了。

当马瞎子满脸笑容的走进家门时,迎接他的不是青衣那甜美的笑容,也不是儿子稚嫩的哭声,更不是父母和妹妹的嘘寒问暖……

迎接他的,是浓郁到粘稠的血腥味,是触目惊心的猩红色,是让他难以置信的,宛若噩梦一般的场景。

他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站在腥臭粘稠的血洼之中,呆呆的看着那几具躺在地上,残破不堪的恐怖尸体。

那是他最为熟悉的几张脸庞,不苟言笑的父亲,嘴硬心软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妹妹……他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脸庞。

马瞎子呆住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嘶喊,也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他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麻木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摇晃着这几个最亲之人的冰冷身体。

就这样,不停的摇着,不停的呼唤着。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被鲜血染红的绣花鞋。

马瞎子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身穿一袭青绿色戏服,脸上浓妆艳抹的如同唱戏的戏子一般的女人,原本灰暗的瞳孔终于是出现了一丝光亮。

“青衣……”

“阿哥,你回来啦,一定饿坏了吧,锅里有我给你做的包子呢,快点来吃饭吧。”

青衣温柔的对他笑着,一边轻轻的拍打着怀里那个毫无动静的小包裹,一边轻轻柔柔的说道。可是下个瞬间,她就露出了一抹痛不欲生的表情,开始抱着脑袋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长发。

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包裹从她手中脱落,然后被他本能的伸出双手稳稳的接过。

包裹里,是他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白白胖胖的,很可爱。马瞎子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冰冷的小脸蛋,可无论他怎么逗弄,他的孩子却依然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

那一刻,马瞎子彻底的崩溃了。

他如同一个疯子,一边疯狂的亲吻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抬起头凄厉的哭喊起来。那是怎样的感觉呢?马瞎子无法形容,他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痛苦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他此时此刻的痛不欲生。

他要疯了。

而她,已经疯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青衣,我是青衣!!!”

“嘻嘻嘻,哈哈哈,你被我骗了,你们都被我骗了,我是赵大丫,才不是什么青衣呢。怎么样,被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哈……”

她疯狂的大笑着,眼睛里充斥着疯狂与凶狠,那是马瞎子从未见过的模样,如果说恶鬼真的存在,那么绝对就是她此时此刻的样子。

可很快,这张扭曲狰狞的脸颊又重新变成了青衣那温柔可怜的模样,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澈透亮。她死死的抓着马瞎子的手臂,声音中满是哀求:

“阿哥,阿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现在好难受,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我喘不过气来了……”

“嘻嘻嘻,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可怜的小丑,真的是太好笑,太有趣了。要是知道你能露出这么滑稽的表情,我早就应该把他们都杀了的,把他们全都杀了哈哈哈哈……”

“阿哥,阿哥你救我啊,你救救我啊……”

“嘻嘻嘻,痛吧,难受的想死吧,再痛苦一点,再难过一点,越痛苦你的表情就越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瞎子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狠狠地一把甩开,疯狂大笑的她在院子里又蹦又跳,接着满脸痛苦的跪下来不停的用脑袋往地上猛磕,直到磕的满脸鲜血,她又是疯疯癫癫的站起来手舞足蹈……

然后,在马瞎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她将那把藏在袖子里的小剪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那雪白的脖颈里。

这把剪刀,原本是打算用来杀掉马瞎子的。可最后,她却将它刺在了自己的脖子里。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深爱着这个男人吧。

也许,是因为她只是想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好让他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吧。

也许,只是因为她太疯了,疯子做的事,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呢?

是啊,疯子做的事,正常人怎么可能理解?

疯吧,疯了好啊,疯了就感觉不到痛苦,就不会想起那些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了。马御风啊马御风,你也变成疯子吧,你现在已经不是痛苦的快要疯了吗?何必再坚守那丝残留的理智呢?

疯吧,放弃理智吧,疯了就可以忘记痛苦,疯了就可以获得解脱,疯了,你就可以真正变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用继续接受这地狱般的折磨了,这样不好吗?

这样,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