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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正殿,因为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利川公主性格本又喜静,故而一行人也没在殿前那个堆了厚厚一层香灰的炉前深拜,直接进了殿中。

这正殿十分高旷,一跨进来,外面的声音骤然被隔掉大半,分外幽静,且佛像似是与后壁相嵌,二十余丈的像高,让人骤生崇敬。

利川公主环顾四周,神情渐渐肃穆,净手整衣,先是焚烧了一卷她自己带来的书文,接着跪于蒲团上,闭目不言。

嫦善在她身后伏身,额头触碰冰凉地面,只能看见利川公主的衣摆逶迤在地上。

在这里,不过是求无病,求身安,求有福。

只是公主如此尊贵,也还不能得知亲眷要大难临头,夫妻要沦为牺牲品。

一直到嫦善跪到膝盖发麻,最前面那位才起来,汝宁站在利川身侧,一副终于可以说话的舒气模样。

“刚刚我们进来时,有个穿僧衣的人说,这正殿后还有三重殿,分别是占卦,食斋还有佛经阁,那我要去……”

“你与我去一览佛经,好好治治你这个脾气,”利川公主看破汝宁所想,直截了当的打断她,“你们四处看看吧,留两人随我去。”

利川公主与驸马常年编书理经,好像从她开蒙后没多久就喜欢弄这些,所以身边宫人都见怪不怪,四散开来,很快有人就忍不住想去挂祈符。

这后面三殿都有沙弥守着,大约是郡县官吏提前来说过,这才特例放她们这行人自由出入。

齐慈霖悄无声息持他自己的官牌进来时,嫦善正跪在殿侧求卦用的素房中,身子背对着门口处,蜷成一团,手中捧着个卦桶,样子十分虔诚。

她语气很轻,先是叩首三下,然后看着手中瓷瓶,沉吟片刻,“我所求之事,能否如愿?”

所求之事。

齐慈霖身影隐于外面影壁后,看见一老僧缓步进去,她冷不丁被惊了一下,先是猛然回头,明显松一口气后,才略不好意思的小声致歉。

好像从第一次见她,这人就动辄被吓得不轻,一副惊笼脱兔的模样。

“住持,我此生能安死吗?”

这句问话,齐慈霖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唇侧有丝讽笑,还真是胆小,富贵荣华先不问,先问自己得不得好死。

谁知那个老僧好像耳背,自顾自的将个瓷签子从她手中拿过来,捻须摇头,“你这姻缘,前所未见,简直是……”

嫦善沉默片刻,复又抬高一点声音,“住持,我并不求问姻缘,若是不能言生死,那我无所求,不知道可否替我朋友求一只签,他数年来时常身陷囹圄,不知这次能否依旧逢凶化吉?”

老僧若有所思,嫦善将八字写出,也没见他看,就抬头淡淡的开口,“你二人无缘,再纠葛也是无用。”

嫦善暗想这地方真的灵吗?怎么答非所问不说,老僧还是个说起话前后不着边际的……

齐慈霖看在眼中,猜到她是给刘子厌求的,只是没想到她能如此顺畅的给出八字,这二人已经亲密至此。

毕竟有时夫妻之间,同床共枕多日都记不清这些。

想到此处,齐慈霖有些无由来的烦躁,他这几年,派到刘子厌那边的探子几十个,这数月以来更盯的一丝不漏,可即使这样,竟然硬是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熟识的……

他又朝素房中看去,里面那个纤弱身影像还不死心的样子,又将那个瓷物件拿到了手心,这次犹豫片刻,“……我还想帮我亲眷占一卦……”

齐慈霖听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她是被喻氏捡来的,养父早就死在了之前那户人家中,那她还有什么亲眷?

正当他神情冷凝,预备继续听下去时,前殿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不大不小的,可继而响起的吵闹动静,却让里面的老僧眉头一皱,竟然直接站起来就走了。

嫦善看的满脸惊愕,这位住持耳朵竟然比自己还要好使,那刚刚是什么意思?

外面的声音瞬息间更大了,嫦善浑然不觉,可是屋外的另一位却听的清清楚楚,齐慈霖刚要离开,还没等他迈步,却又突然定身,转头看向墙侧。

因为一墙之隔的殿外,传来了一声极其低沉的闷哼。

这声之后,此处就陷入了种诡异的安静。

好似连风声都没了。

齐慈霖垂眼,不动声色的转手去握自己腕侧细刃,待发觉空荡一片,才想起来那东西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被他解了。

正在素房中要收拾东西离去的嫦善,下一秒就看见门口突然有一身影进来,不等她叫出声,来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顺带着十分干脆的把那个瓷卦桶,朝桌角猛一碰。

瓷片子碎了一地,齐慈霖挑了块细长尖利的,微低头在嫦善耳侧低声,“闭嘴。”

嫦善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她后背都发凉,警惕的朝外面看去,立刻猜出来,闷声道,“……有人要杀你。”

齐慈霖意外她脑子转的倒快,还知道来人不是冲着公主。

嫦善当然比谁都知道这些,毕竟大约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这么倒霉的被他两次拉来做垫背的。

齐慈利掌心微松开点,找了个合适握持角度,然后也不管嫦善,自行立于房门一侧,紧紧贴着墙,与嫦善四目相对。

齐慈霖看着她的惊恐,甚至有点观赏的意味。

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下一秒,门口晃进来个锦衣公子哥,第一眼就看见了面色惨白的嫦善,哼笑了一声,然而在他脚踏进这屋中的那一瞬,脖子上骤然多了一道粗粝血痕。

瓷片太糙,那血痕还被翻划出一块皮肉,十分瘆人。

那人甚至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喉间迅速咯咯作响,涌出大片血液。

嫦善手脚发麻,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

她看见齐慈霖低身,迅速从他手中拽出一把匕首,那刀刃泛黑寒冷光。

这里的动静很快有人注意到,嫦善听见外面脚步聚过来,齐慈霖跨过地上尸体要出去,临走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意思很清楚,大约是现在不跟上,那就生死由命。

眼看着来人渐多,已经快步走到门口处的嫦善,突然表情微怔,又转身朝里面桌上走去。

她要拿走刘子厌的八字!若是放在这里被这些人拿走,日后以此做什么贴身物件的假证,诬陷要挟,在官场上是能害死人的。

而看着她背影的齐慈霖,心底悄无声息蔓延出一种莫名不爽。

就为了那张破纸,她刚刚的惊恐胆怯竟然全不见了。

真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