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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济倒还是真不知道:“愿闻其详。”

那士兵一脸嫌弃地说:“是你身上太臭!晚上还是去河边洗洗干净,从这里出去二里地,有条小溪,晚上下了晚课,你也去洗洗,整日里不洗澡,臭死了!”

沈成济抬起胳膊来闻了闻,没有味道。每日操练要出很多汗,男人出多了汗就容易有味,这他知道,他的衣裳他自己三日就洗一次,从来都是很干净的,军营里那些兵,有些人袜子穿得都能竖起来了,他闻着都臭,那些人不遭人嫌,反倒嫌他臭了?

沈成济将信将疑,但晚上下了晚课,他还是记挂着,便索性去那河边洗澡,将自己洗得更干净一些。他到了河边刚解下衣裳,就见一人从树上飞掠下来,直接在他后脖颈上劈了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

沈成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再度有意识隐约听见了将军李鹤的声音,眼前也亮得刺眼,他迷糊的睁开眼,发现四周香薰软帐,还躺着个女人。

沈成济猛地惊起来,似乎琢磨过什么,李鹤提着他的领子一脚踹到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沈成济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发觉自己上半身竟然还赤裸着。

李鹤狠厉可怖,一指地上的沈成济:“带回军营,严加处置!”

沈成济被人双手反绞在身后捆回了军营,押着他跪下。李鹤训问道:“你可知身为兵卒,留恋花柳之所是多大的罪!”

“我未曾留恋花柳!”沈成济看了一眼让他去洗澡的小兵,跟上次抢他耳珰的痞子兵站在一块,正脸上堆笑地看他笑话,沈成济嗤笑一声明白过来,这分明就是那些人设计的局,故意拿话激他,就知道他耳根软会上当,等到他到了河边,就把他敲晕带走,扔到花楼,再故意引将军去当场抓他回来。

李鹤疾言厉色:“抓你个正着,你还抵赖!我今天便重重地惩治你!来人!”

宽凳往地上一放,两个士兵押着沈成济趴到宽凳上,将他双手双脚并起来绑在了宽凳上,李鹤说了句“去衣”,士兵把他的裤子脱到膝盖出,露出屁股和大腿。

去衣是怕打烂了皮肉,处理伤口的时候裤子的碎布嵌在肉里不好处理,所以说要去衣打。一说“去衣”,沈成济便清楚这是要着实打了,一棍子下来,沈成济捏了拳。

军营的士兵围观着沈成济挨打,狠打了几棍子下去,沈成济已是汗流如注。李鹤叱问他:“你知错没有!”

“我不知……”沈成济哑着嗓子说。

李鹤使了个眼神,军棍接二连三的落下来,裹着铁皮的棍子,哪怕是沈成济这般身强力壮的男儿也承受不住,沈成济牙咬得厉害,着实有些疼得受不住才哼嘤两声。

李鹤又问他:“你知错没有。”

“不知……我未曾,出入花柳……”沈成济声音发虚,汗顺着下颌往下滴。

李鹤冷笑道:“那你做什么去了。”

“河边,洗澡。”

李鹤又问:“好端端的,你去河边洗什么澡,军营容不下你了?”

沈成济无话可说,他现在说是让人骗了,也是无用,无凭无据,反而像白口咬人,只是让人更加笑话他罢了。沈成济索性不说话了。

李鹤踹了他趴的凳子一脚:“我让你今夜去上吊,你也去吗?”

沈成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一直以为李鹤是问他,去花柳之所知不知道错,他说他没去,却没想到,李鹤问的根本不是这件事,李鹤问的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这件事知不知道错。

沈成济困惑地抬眼看了一眼李鹤,李鹤镇守边关这些年,是领兵的行家,什么兵什么品性,他心中自有一杆秤,突然有士兵去找他举报沈成济,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

更何况,许多人不知的是,李鹤跟彭盛曾经是一个营里的兵,私交还不错,彭盛曾跟他夸过几次沈成济,其中就说过沈成济是个痴情的种。

李鹤暗里观察过沈成济一段时间,发现他品性是不错,就是性子还是有点软,要一直这么下去,日后上了战场缺少主见,吃大亏,正好趁此机会,教训他一番。

李鹤眯了眯眼睛,又问:“你知错没有。”

沈成济知晓了李鹤的意思,点头道:“知道了。”

李鹤见他倒还不是点不通的榆木脑袋,下令道:“重责三十军棍,着实打,让他长长记性,不受疼,他记不真切。打!”

一声令下,铁皮棍接二连三地往下落,沈成济叫苦不迭,只能闷头忍着,待到三十棍打完,臀腿都痛得没了知觉,士兵将他手脚解开,沈成济的汗在泥地上洇出一片潮湿。

那几个痞子兵故意凑到了他身边冲他挤眉弄眼:“你这次继续咬我们大哥啊,小子,你招惹谁不好,不就是一只白玉耳环,你让我们大哥陪着你一起挨打。”

沈成济身上疼得厉害,也没那般心力去跟这些人逞口舌之快,任由着他们讥诮完了,啐他两口走了,沈成济才踉踉跄跄地趴回营帐里。

营帐里的兵虽然不待见他,心得倒是还不错,不至于看着他屁股的伤溃烂,给他叫了军医去处理伤口,他这次伤得厉害,是需得好好处理的。

李鹤准了沈成济两日的假,打成这般样子,一两日内也是下不来的,沈成济在床上趴了两日,将此事前因后果想了几遍,顿悟了不少,他着实太过心无城府,殊不知哪怕是一个兵卒也可能存着坏心思,他需得谨记,任何人都不可轻信,凡事需得三思而后行。

夜晚风云席卷,阴沉得厉害,五更天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下了半晌天公觉得不爽快,横空劈了道惊雷,雨点骤然大起来。

一道惊雷,窦华容猛地睁开了眼。

小茹推门进来,将手中的盆钵放到了桌上:“小姐,这雨下得大着呢,不如今日告个假,不进宫去了。”

窦华容从床榻上起来,坐在床边锤了锤腿:“无碍,我还是去一趟。”

小茹有些心疼她:“小姐腿上不太好,平日里还是得爱护着些。”小茹从厨子里取了一幅护膝给窦华容系上,阴雨天里风凉,她的膝盖总是发凉。

自从那日里在雪地里长跪,窦华容的腿就受了寒气,一直不得好,到了阴雨天就会犯疼,要是厉害了路也走不利落。

窦华容站起来走了两步,左腿上一吃力就酸胀得厉害,小茹又劝道:“小姐,若实在不舒服,奴婢去给您告个假,皇后娘娘一定会体谅的。”

窦华容坐到了梳妆镜前:“皇后与我定下今日里商议女子国学之事,不仅我要去,还有几个同僚也要一并去,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皇后娘娘召了些许人商议要事,若是我缺席,岂不是驳了皇后的面子,她虽待我如姐妹,可身份端的毕竟是皇后,我不可在众人前拂了她的面子。”

小茹拿着梳子给窦华容束发:“小姐总是有道理的。”

梳洗装点好了,窗外的雨还不曾停,天阴沉得很,本该是大亮的天色,黑乌乌的好像日落时候一样。小茹着人取了一把大一些的油纸伞,给窦华容撑着伞,免得淋湿了她,在着了寒气惹上风寒。

窦华容腿上不大舒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雨水里,瘦得削肩细腰,纤纤的身量在寒风里,好似下一步就要倒下去一样。

皇后的女儿过完了四岁的生辰,到了启蒙识字的时候,皇上请了几个公主司机来教导公主,皇后挑选了一番,考察这哪一个都有不称心的地方,漪怜小公主又性子顽皮,不好管教。

皇后就想起了窦华容,索性跟皇上说了,让窦华容当公主司机,让小公主漪怜拜了窦华容当老师,皇后的一颗心才放下来,由华容教导,那准时错不了。

皇后生了一女之后,四年的光景里没有再怀孕,只有一个女儿捧在手上,因此也爱屋及乌,思及了女子的教育问题,女子少有机会入学堂学习,只有贵门子女才有机会请教书先生识得几个字,皇后思忖来,不仅国家要重视科举和男子教育,女子也该有所启蒙,不能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哪怕做不到精通,至少要识字。

于是,皇后跟皇上提起了重视女子教育之事,皇上沉思了半晌,觉得皇后的提议甚好,其实女子未必比不得男子,古有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从军,皆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本朝还有个窦华容,亦是满腹才学,皇上觉得皇后说得甚是,便准了皇后去准备女子国学之事,算是皇后的一件为国为民的功德事。

如此,皇后才召了几个太学先生,又喊了窦华容前来,一同商议女子国学之事。

窦华容脚步走不快,行至皇后之处,皇后屋中已是满坐,只差她一个人,便抱歉说:“华容来得晚了。”

皇后见她来了,忙让人给她在座椅上垫了软垫:“这么大的风雨,你竟还来了,我正要让人去跟你说一声,让你等着天晴了再来呢。”

窦华容笑道:“答应皇后的事,怎好缺席。”

皇后让小茹扶她坐下,人已来齐,皇后便把自己意思同国子监的几位太傅说了,便是想要在京城开设第一所女子国学,作为试点,如果百姓喜闻乐见,便全国推广,要请几位太傅商议一番,在选择何处修建,开设的课程,还有招生学费等问题。

窦华容一边听着皇后的话,一边逡巡了一番在坐的国子监太傅,在她印象里,太傅都是一板一眼老学究的模样,花白的胡子,没事就爱拿在手里捻着玩。不曾想国子监倒颇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太傅,小小年纪就得了赏识,进国子监当老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来,窦华容不发一言的坐着,听这些太傅们各抒己见。窦华容听了这些人的话,总觉得是些坐而论道的话,亦或是人人都能想到的,没多少新意,也就没什么意思。

窦华容原本都走了神,忽又被一人的声音拉回来,她起先并没有看那人的模样,只听着声如碎玉,清脆好听,语速不急不缓,徐徐道来:“臣以为,女子国学开设的学堂应分几个类别,不该如男子一般,传授四书五经,治国之策,而应如孔子所言,因材施教,开设文科,武科,女工,曲艺,纺织几个大类,由入学女子因兴趣自行入学。入学年龄也不该限制在七岁八岁,幼子可学,妇女亦可学。”

窦华容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年纪不大,长眉细眼,剑眉皓齿,干净的俏儿郎,窦华容甚至觉得瞧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些,又是四年过去,窦华容今年已经二十有六,着实算不得小姑娘了。

窦华容微微颔首,皇后见窦华容迟迟没有说话,询问道:“华容听了这些,觉得哪家之言可行?”

窦华容轻笑,看向方才那人:“妾觉得,这位小太傅的话在理。”

张奉忽遭点名,知晓窦华容身份尊贵,连忙站起来作揖行礼:“多谢郡主抬举。”

一抬眸,他与窦华容对视一眼,心中小鹿砰砰乱撞,竟险些乱了分寸。方才窦华容进门之时,他心中忖度着女子国学之事,并未细看此人,只看见是一矜贵女子进门了,众家发言,窦华容不置一词,他也遵循君子之礼,没有刻意地去打量她。

这一眼,他正瞧见了窦华容,恍然不知世上竟有这般姣好的容颜,这么明澈动人的眼眸。

“敢问这位小太傅,作何姓名?”

张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窦华容已问了两遍。张奉连忙垂下眼眸去,回道:“臣姓张,单字奉。”

“张小太傅快坐。”窦华容见他模样谦逊有礼,从心里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皇后思忖半晌,说:“本宫也觉得张太傅的话贴合本宫心意,万事需由牵头人,京中女子国学之事,就交给张太傅和华容二人去办,一应课程你二人做个商量。”

张奉和窦华容领了命,窦华容身体欠佳,皇后也没有勉强留她在皇宫,议完事窦华容便回了。张奉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想上前又不敢,只好默默地跟着她。

雨停了,天还未放晴,地上积了些水窝,窦华容纤足踏水,荡起层层涟漪,好似荡进了张奉心里。窦华容回了府中,觉得双膝酸痛,小茹拿了熏热的药包来给她敷腿,缓解她腿上的不适,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一到了阴雨天,窦华容就格外嗜睡,晚饭都没吃,一觉睡到次日天明。

这一日雨过天晴,天色湛蓝,空气湿润清香,窦华容身上舒坦了,心情跟着也好。抻了个懒腰的功夫,小茹来报,说门口有一位叫张奉的公子,说是已经选好了建国学的地方,要见她,与她商量。

窦华容不曾想这张小公子看着温吞,竟是个急性子,一日的功夫就选好了地方,便让小茹把张奉请进来。

张奉跟着小茹往窦府内院深处走,谨记着礼节,低头走路,不曾左右张望,可瞧见坐在梨花树下的倩影,还是怔了一怔,手心沁出几分薄汗来。

梨花纷纷落,点撒在窦华容肩头,而她一颦一笑,比花美之更甚。张奉按照礼节给她拱了拱手,窦华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张公子不必客气,坐吧。”

张奉便坐到了她对面,两人只隔着一张石桌,张奉又不可控制地乱跳起来,面上装得一派淡然地说道:“郡主,我昨儿去看了一处,在东街,那地方正要出租,我看着地方大,又明亮,而且那地段不算繁华,却也离民区不远,正是个静心学习读书的好地方,郡主可要随在下去看看,若是中意,不如就留下来,用作女子国学。”

窦华容轻轻一笑:“你倒是个急脾气的,我睡了一觉的功夫,竟是把地方都选好了。正好今日天气正晴,出去走走也好。”

说罢,窦华容拂袖起身,指尖拂去肩膀上的些许落花,让小茹备车,便要去东街看看。

刚要出门去,一个小男孩跑跑跳跳地蹦过来,有华容腰际那么高,身上穿了件天蓝色锦袍,绣着银丝暗花,足下穿着黑色缎面小马靴,手里拿着窦子桓做给他玩的小弓箭,欢欢喜喜的跑到华容面前,把今日的骑射成果给窦华容看:“我今天猎到了兔子!”

张奉见这小公子眉眼与窦华容神似,只当是窦华容的弟弟:“奉孤陋寡闻,只知窦府有一双才智兄妹,竟不知还有三小公子。”

窦华容略笑了笑:“策儿不算三公子。”

安策见有外人在,问道:“娘,这个哥哥是?”

窦华容便介绍给安策:“这是国子监的张奉张太傅。”

安策便将兔子扔了,朝张奉拱了拱手:“张小哥好。”

张奉目瞪口呆,眼前这两人,竟是一对母子。张奉心里的粉色泡泡噗噗的灭了一多半,他入仕晚,去年才入京做官,竟不知窦华容已经嫁人了,也是,瞧她的打扮,好像的确是妇人打扮了。

还有这小公子,开口就管他叫哥哥,活脱脱给他降了个辈分,若是叫他哥哥,他岂不是要叫窦华容姨……他才不要叫窦华容姨呢。

但若是纠正安策叫他叔叔,又像是故意占人便宜,张奉只好作罢,暂时认了哥哥的名号。但对于哥哥这个称呼,窦华容是没察觉什么不对,在她眼里,张奉比她小,就是刚入仕不久的小男孩。

张奉突然落寞道:“原来郡主已为人妻了……”

窦华容笑而不语,让安策自己玩去,跟着张奉去看选好的地方。

张奉跟窦华容同乘一车,突然也没了之前的紧张和兴奋,只剩了失望跟难过,一路上耷拉着眼睛,心不在焉。

窦华容看了张奉看上的地方,不论从地理位置,还是房屋格局,都是极好的,窦华容觉得这小孩做事四平八稳,很是靠谱,夸了他好几句。

张奉听了只觉得心头空空,低落地跟在窦华容身后,待到考察完,两人一路无话地准备回府,张奉终是按捺不住那颗受伤的春心,问道:“郡主跟夫君,必定是琴瑟和谐吧。”

问及沈成济,窦华容没什么波动,淡笑道:“已经离了。”

和离了?张奉又是一阵目瞪口呆,怎会有人跟窦华容这般的女子和离呢?不过……和离了好啊……

张奉拚命抑制着上扬的嘴角:“提及了郡主的伤心事。”

窦华容淡然道:“过去许久,没什么伤心的了。”

那可是太好了……张奉为自己这份窃喜的心感到羞耻,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本来还以为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心情简直像是从天际坠崖谷,又从崖底飞上天。

张奉心里消灭下去的粉红泡泡又咕嘟咕嘟地冒了起来,殷勤地给窦华容掀开了车帘子,原本的低落一扫而光,开始侃侃而谈自己对女子国学的规划。

他的规划自然是很好的,只是窦华容觉得十分奇怪,她看张奉的样貌,是个沉稳的温润读书人,但怎么又好像性情不太稳定似的……方才还藏着心事一般寡言少语,这会儿便眉飞色舞地侃侃而谈……

窦华容想,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窦华容首肯了张奉的一些想法,又做了指正意见,张奉听得认真,窦华容提出的建议靠谱可行,并且十分老练,张奉对窦华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如此的才华简直可遇不可求,他寒窗十年,与眼前这女子相比只觉得自惭形秽。

张奉送窦华容回府,才回了自己的住处,脸上笑意慢漫,让书童研了磨今夜就要草拟国学章程,书童见自家公子这般上心,打趣道:“公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郡主了吧?”

张奉面带春风地笑了笑:“如郡主这般的女子,实是世间少见。”

书童一边研磨,一边说:“今儿我可上街去给公子打听了。”

张奉紧张地搁了笔:“怎么说?”

书童说:“郡主是负有才名不假,可她已成过亲了,虽说已经和离不假,可她毕竟嫁过人,还带着一个孩子,而且郡主已经二十六岁了,公子,你才二十一,她比您大了五岁呢。”

张奉兴冲冲地提笔写字:“才五岁,不多。至于那孩子,我见过了,是个乖巧的男孩,我甚是喜欢。”

书童:“……公子,您不会已经盘算着,给人家当后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