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悬殊【商讨】
朱棢三人还是像个泥塑一样，一动不动。
陈四抄着一大盘正在滋滋冒油冒烟的烤肉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主子，新鲜出炉的烤肉，伙房那边说准备的差不多，可以开始正餐了。您看是不是要去说两句话。”
看着眼前这个满嘴流油的家伙，他酿的又偷吃。朱棢笑骂到：
“说他酿个锤子，让他们吃起来喝起来就是。”
陈四冲着身后的士卒喊到：
“听到没，少主说他酿个锤子，你是个木头吗？还不快去通知大伙吃起来。”
“是。”
这个小士卒纳闷了，您这脸皮够厚的，不过他立即朝着伙房那边冲了过去。吃肉喝酒阿，简直不要太美。
人走了以后，陈四又屁颠屁颠的把盘子端到朱棢面前：
“主子，您吃着。羊腰子，还有这些肥厚的肉串。”
看着满满当当一整个大半盘子的羊腰子，你这家伙是闹哪样，疯狂的补充能量阿。朱棢有些奇怪的看着陈四：
“咋的。夜御十女，金枪倒了？？”
直娘贼，您是能掐会算阿。陈四心底有点摸不着底了，不过嘴上还是硬气的：
“瞧您说的，不是主子您说这东西好吗？末将看您平日里累的呀，而且整好给马管家他们两人补充补充精力。”
事儿吧，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算你小子有良心的，朱棢也没有深究。他就伸手拿了两大串分别递给了马忠二人。
“有才阿，先吃着。别急，回去了也可以慢慢想，不急于一时。”
马有才嘴巴含糊的答应着，不过一边吃着肉串，一边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复盘自己此前看过的各种古籍。
……
一片火热的军营中，陈四已经是从伙房那边跑了好几个来回了。不得不说还得是烧烤，凉拌菜，配上美酒爽劲。这不，这些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家伙都已经自己上手烧烤了，不管那火候如何，黑不溜秋的吃起来都似乎因为经过自己的手更得劲一些。而且那边的马叔也是如此，可能是自己就从来没有动过手做吃食，看着朱小老板搁着摆弄烧烤，他也上手试了试，结果就停不下来了。朱棢四人，再加上护卫着朱棢的明暗哨近卫也被拉了出来。虽然不能喝酒，但是这等烟火气弥漫的火辣烤肉，也是吃的两人眼睛发亮。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光也在慢慢的遁入地平线以下。
此时的马忠、马有才二人已经被陈四灌的有些舌头不灵活了。
“主子，家生子马有才保证完成任务。如果不行，立马提头来见。”
“主子，您放心。我马忠也肯定好好的督促有才，办好这个事情。完不成的话，我也立马提头来见。”
“主子，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的酒坊必定名扬华夏，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
朱棢听的是满脸黑线，怒怒的瞪着陈四。看看你办的好事，一言不合就开始拼酒，直接灌醉了两酿酒的你他酿的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这都什么跟什么。
“主子，您这瞪我就发虚。这可不怪我阿，马管家他们聊的起劲了硬要喝的，这谁拦得住。”陈四一脸无辜样，呵呵，能够喝水一样喝酒，怪我咯。
“瞪你就虚，你他酿是不是背着耶耶做什么事情了。嗯？”
朱棢这顺着话头冷不伶仃的一句话，就让饱受酒精作用都快要飘起来的陈四一下子清醒了许多。雾草！小老板您是个会扣字眼的。他立马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主子的天人之威岂是我等凡人之躯可以承受的。嗝…”
你他酿真是个嘴里不带把门的。朱棢遇到这种动不动就吹你是神仙的还真是服气了。挥挥手，招呼了几个早已经在一旁歇息的近卫，就让他们好生带着马忠二人找个大账休息去了。
“主子，您准备筹建粮铺的事好像没跟他们说。”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记性不错阿。喝醉酒的时候跟您商量事，等到第二天还能记得清楚吗？”
“记不住。”
陈四想了想自己那天喝多了酒以后，那姑娘做了什么事情都忘了，可不就是记不住嘛。。。
“你他酿就是个夯货。”朱棢笑骂了一声就躺在这块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了。
次日一早。
马忠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想着昨日朱小老板好像还有些话没说完，自己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喝酒这个玩意真的是害人不浅阿，下次，打死再也不跟陈四拼酒了，直娘贼，这家伙当真不是个正常人。不过正事要紧，洗漱一番经过士卒的指引就奔着校场找朱小老板去了。
锐士营军寨校场。
朱棢正享受着浑身肌肉扎实状态下的颤栗感。
“嘶…呼…”
他把握住手上的数十斤重的石锁，竟是来回提溜的越来越顺手。甚至上抛再接住都不在那么吃力了，就好像习惯了这个重量一样，普通喝水吃饭那么顺畅、简单。
马忠走到校场门口，看着挥汗如雨，肩膀阔实的小主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莫名的场景好。毕竟他可是生来富贵之人，这般早起锻炼打磨身躯当真是太难得了。
等候了小半个时辰，直至朱棢放下手中物件准备往旁边找个位置歇息的时候，马忠才过去行了个礼。
“小主子，早。”
“马叔，您难得放松，应当多睡会，这时间也还早着，养好身体最重要。”朱棢看着这起早的管家就劝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劳小主子挂怀，年纪大了就这样，睡不了多长时间。”马忠摆摆手，“不知小主子还有何吩咐。”
“这样吗？那马叔可以早起多散散步，这早上时候的环境也好阿，呼吸都是十分舒服的。”朱棢想到了晨练慢走的好处就开口提醒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咱这有个事想办办，您给参详参详。”
马忠：“主子请说。”
朱棢酝酿了一番说辞，随即开口说道：“咱准备在新建县布置一个粮食铺子，收取一县的粮食。但是有一个要求，按照平价收购。”
粮食铺子倒是不错，刚好关联着酒作坊。但是这个平价收购可就奇怪了，当前的粮价可是很低阿，这样酿酒的成本又低了很多，可不就是天上掉下银子来。马忠都有些不理解了：
“回小主子，当前的粮食铺子是容易建造，再加上工匠府城里也多，如果建造储存粮食的仓库也方便。就是您说的这个平价收购事情，当前的粮价可是极低阿，这个级别的价格对我们酿酒可是大大有利的，极大程度缩减了原材料的成本阿。”
朱棢摇摇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还是得讲究的。再苦不能一味的苦百姓。咱去问了粮价都直接低了几倍了，这不是坑人嘛。本来天灾人祸的就已经够苦了，这些粮商还肆意操纵价格，那就跟他们玩玩。”
瞧着眼前小主子决然的表情，马忠虽然理解不了，但是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那就只能顺着这个思路想想了。
“小主子，涨价的话势必会影响整个市场的价格波动阿，而且对于我们军队的屯粮计划可能会影响更甚。这个可不能不察。”
朱棢：“一县之地罢了，咱又不是动整个府城的市场。新建县就是咱的试点县嘛。”
好吧，这坚决的语气，看样子已经是拉不回来。马忠就只有尽可能的查缺补漏，将这个影响范围缩小在新建县一县之地了。
“小主子，听说您前阵子不是弄了个田亩册子嘛。可以按照这个来，以乡镇为单位收取粮食，按照咱们定的稍微平稳一些的价格，这样控制得当的话，一般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朱棢一听，以乡镇为单位收粮食，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不过这个平稳粮价，能够让他们实惠一些，倒也是不错的。他就颇为赞同的说到：
“是有这么一回事，册子咱府里就有一个备份。这样不错，是容易区分开本地的粮食和外地的。那粮食铺子好像都不用开了，咱直接安排各地乡镇驻守的屯田士卒收取就是。”
马忠听到前边的话稍微放松了些，但是后边这句就不敢苟同了，一个是自己的，一个人屯田军伍的。这要是没分清楚，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说事阿。于是他就建议道：
“小主子，这公是公，私是私。咱可小心不能让人背地里乱嚼舌头。这个粮食铺子，咱还是得支棱着立起来。不过这个一镇之地的屯田士卒帮帮忙，那还是可行的。”
说着说着，马忠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小主子，还得当心那群粮商用外地的粮食在您这里经手高价卖出啊。最好，每家每户限制住一定的数量。这样，您想帮助的小农们得到了实惠，那些有能量的粮商，大小地主豪强也薅不着咱的羊毛。不然您想想啊，他们库存了多少粮食，一股脑全砸进我们这，然后低价从外边买进。咱不是妥妥的冤大头了。”
还有这一出戏。朱棢想着想着差点冷汗就冒出来了，自己只是一个想法准备开始做，这万一被他们逮着这个口子，还真是稳稳当当的冤大头。越想，越有点恐慌，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把自己的身家都搭进去。。。
直娘贼，做个好事真可怕。
于是当日，朱棢又找了好多个人一起帮着复盘这件事情，甚至又去亲爱的嫂子那边借了点人过来，帮忙跟着查缺补漏再去实施计划。
同一时间，府城里的粮价还是一跌再跌，朱棢这边商讨的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最终安排陈四负责从各地乡镇驻守的屯田士卒中选出一个粮长，负责该乡镇范围内平价粮食的收购，以及运输等等事宜。马忠则是负责银钱的调配和带领手下的人校对新建县的居民信息，确定是否是册子里记录的人员来进行买卖粮食。
随着马忠、陈四二人走出了营门，一个负责去调取银钱，一个负责去乡镇组织人员并且开始发布消息。这一场粮食的大戏终究是缓缓的拉开了帷幕。
朱棢端坐锐士营军寨，稳稳的居中坐镇，笑容微露：
“嘿嘿，直娘贼，让你们这群奸商，继续不要命的降价阿，耶耶有的是银子砸进去。”
夜幕降临，西北风过境，咋咋呼呼的一直疯狂刮个不停，倒是给洪都府的晚上带了些别样的格调。
洪都府城内的一处别致小院落。
朱文正逮着朱棢已经交手了上百个来回了。当然，换算一下，理解成朱棢一个人被揍了小半个时辰也是属实的。
烟雨过后，一切的一切随着最后一天棢的服软就走到了剧本的末尾。朱文正拍拍身上的灰尘，不过看着眼前的小堂弟就哪哪不爽：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能不能好好的了？请问您是杀币吗？酒的生意您掺和进去，别人酒水的品质没您那酒坊酿造出来的有劲，那是他们理亏的事。如今，您是咋的？翅膀硬了，啥生意都想往里边掺和一手阿。如今甚至把手都伸到粮食这里边来？还高价购粮，狙击粮价，你他酿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咋回事，我估摸着寻思收个粮食然后储备过冬天的。但是天道平衡，这群狗大爷的粮商太过分了阿，随便出手平衡一下物价罢了。咋的，为小农服务，还能还整出毛病来了？
虽然这个平衡物价的手段有点奇葩，单纯的用银子砸出去抬高价格，但是咱就想做一回散财童子。咋的了，犯法了吗？现在的法律可是没有齐全的。想到这么一出，朱棢也硬气了起来怼道：
“堂哥，这可不是我犯浑。那些个粮食行当太不当人的，世界第一低价收购粮食。呵呵，别人不卖还不行。”
并且越说越气，捏了捏拳头，朱棢就愤愤不甘的继续埋头说道，“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强买强卖的道理，顶好的稻谷就让人当杂粮卖，这货物的价位还不如去年的。”
“呵呵。那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粮价低是影响您朱三公子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怎么了，您还开了个作坊阿，有钱您去进低价粮食，酿酒阿。”朱文正就搞不明白这娃娃的脑回路了，有钱不赚，你喜欢倒贴钱进去。
“哥，您神通广大，去查查呗，那个价位置换的银钱，能买到个啥。您可是天天跟我说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咋的，如今您也变了？”朱棢就有些不服气了，怎么的，开始欺负人了阿？
朱文正一下子被呛着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也没经历过这些阿，跟哥露个口风，谁教你的，还是这里边图的啥。”
朱棢翻了个白眼，最后越说越起劲了。
“万金难买咱高兴，这样砸钱花，咱很爽阿！那些粮商他们不爽，那就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