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
池春有些尴尬地收回举在半空中的手，支支吾吾半晌，“那个，我有事……”
季虞皱了皱眉，见她一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绕过她就准备离开。
池春见她无视自己，下意识伸手就拦住，“你要去哪里？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么目中无人？”
“关你屁事？”
莫名其妙。
季虞抬眼睨了她一下，她单手抄着兜，嗓音又清又冷。
两人说话没回避众人，就这么一小伙功夫，四周的目光全对准了这里。
原本还在交流题目的学生突然一噎，四周安静下来，好半晌才有人说了句——
“她、她是季虞？！”
震撼与吃惊不断在众人的脸上闪过，最后都只剩下沉默。
“她怎么报了数学竞赛？”有学生小声地咕哝道，他们不知道季虞的成绩，就算是她在演讲的时候表现出色，那也只能说明她的英语好。
可是这是数学！是竞赛！不是靠刷题努力就可以会的！
竞赛主要靠天赋！
在场有几个学生不知道季虞是谁，那场直播也不是真的每个人都看。
因此当有些学生问出来的时候，四周的人都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作回应。
这搞得众人一脸懵逼。
季虞冷着脸把黑色鸭舌帽扣上，往下压了压帽檐，燥着嗓子，“让开。”
池春被她身上突然散发出的低气压吓了一跳，顿时也不敢拦了，下意识让开一条道。
一直到季虞消失在走廊，她才回过神，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怕她做什么？
她正要追去，忽然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眼睛笑得弯弯的，“池同学，你也来参加竞赛啊！”
之前两人一起参加过竞赛，池春对她有一点印象，倒也没冷着脸，神情倨傲地“嗯”了一声。
池春见女生眼底的惊喜，没由来的被满足了虚荣心，目光瞥到她怀里抱着的本子，眸子一闪，故作矜持道，“要签名是吗？”
她正准备伸手接过，那女生下意识往旁边藏了一下。
池春脸色难看，女生意识到她误会了，急忙把本子递过去，一直到池春冷着脸写下名字后，才有些扭捏道，“池同学，你和季虞同学关系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池春的眉心一跳，她手中的笔直接在本子上划了一道痕，她目光警惕地看着女生。
女生被她眼底的冷光吓得，结结巴巴半晌，“我、我从之前鱼大仙那件事开始就很喜欢季虞同学，我想要她的一句祝福……”
“喜欢她？”池春冷笑。
“对啊！”女生神情激动，手舞足蹈道，“之前季虞同学演讲的时候，那自信的样子真的太好看了，沈岸都被她比了下去！我……”
说起季虞，女生滔滔不绝起来，显然是一个死忠粉了。
池春的脑子却停留在那一句，“沈岸都被她比了下去”。
沈岸？那可是天才学神！和她这种靠着……俨然是两种人！
池春下意识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唇瓣紧抿，忽然想起慕子穆在比赛之前对她的那句警告。
季虞，究竟是什么身份？
外语学院的几个学生围坐在一起，见季虞离开，忍不住对着那个寸头男生道：“罗浩，这季虞怎么也来了？你说她不会这次也把岸哥比下去吧？”
本来所有人都猜测外语学校会拿第一，结果却半路杀出来这么个季虞！虽然外界没怎么说，但他们都能感觉到不少别的学校的学生在背后嘲笑他们。
那可是拥有不败战神之称的学神沈岸啊！
就算季虞再厉害，一个无名小卒，突然就让他们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这让他们怎么能服气？
这次竞赛要是再输给季虞，他们外语学院可丢不起这个人！
方正紧紧地攥拳，手中的卷子都险些被捏破，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这次比赛我们绝对不能输！这个季虞真是个祸害，哪哪都能遇到。”
罗浩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息道，“别冲动，万一人家就是来凑个数呢？我们现在慌张那就是着了他们的道！行了行了，赶紧复习，下午还要去比赛呢。”
几个学生连连点头，出了沈岸那么个变态就算了，怎么能再出一个？
季虞英语那么好，花的时间肯定最多，相对的，别的学科她肯定就没那么废心思了。
她的数学万一不好呢？
众人这样想着，才有了几分安慰。
*
酒店监控室。
一直看着现场的几个老师对视一眼，没说话。
坐在角落的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抬起头，他们是青城数学研究组的，这次比赛采取的是淘汰制。
考完试出了成绩，晋级的就可以选择留在酒店或者等到集训的日子再来，落选的就只能离开。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撑着桌子站起来，他神情严肃地打开一份文档，眼底带着点失望和不满，“这些孩子的心性都太不稳定了些，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聊这些。”
他们青城已经连续四年没有人晋级全国赛决赛了，再来一年就可以荣登“五年蝉冠榜”了。
这种榜虽说没什么用处，但实际上就是一些高教育地方，私底下给他们划分三六九等的依据。
在望夏大厦还是整个华国的经济大厦时，青城不论是文教还是经济都是榜上有名，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句，一点不比京城和海市差！
但现在……都没落成什么样了？
他连连摇头，“老明，你看了这么久的监控，有没有看出什么好苗子来？”
明行轻轻咳嗽一声，“我倒是觉得外语学院的那个沈岸不错，不过他还没到。”
“他好是好，但我没记错的话，他的户籍是海市那边的吧？这要是晋级了，算的也是他们那的。我倒是觉得一中的那两个有希望，一中是省重点，实力倒是强盛。”
“两个？不是三个？刚刚有一个女生出去的。”明行指了指一中区域那空着的一个座位，“看那些学生刚刚的样子，好像就是在谈她，也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之前没听过她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季虞。”
“对，就这个名！挺陌生的一个后辈，不过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明行低眉沉思了一下，又抬起头，“不过一中这次派了两个好学生，可能也凑不出第三个名额了吧？或许就是来凑个数的，我们还是多多关注一下那几个这次有望夺冠的学生……”
众人一连点头，又聊了许多，但没几个人看好季虞的。
就算有人知道季虞英语好的事，但这是数学，和英语没什么共通性。
一时间，众人已经把这次比赛的前几名列了出来。
“第一肯定是沈岸，这毋庸置疑，至于第二和第三，我觉得会在一中那两个中选出……”
众人一阵说着，角落里戴口罩的老师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忽然看到什么似的站了起来。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组长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小闻，你怎么了？”
闻煜虽然是他们中间最为年轻的，但实力一点不弱，这次的竞赛获奖者之后都是由他带着参加集训。
这算是他们教研组的一张王牌。
他们可不想被钉在耻辱柱上！
闻煜摇了摇头，嗓音偏冷调，“没事，我去下面看看学生们。”
一众老师连忙点头，“培养下感情也好！你指点他们几句，他们这次也不算白来。”
闻煜获得这么高的称赞也没什么反应，显然是受够了追捧。
他转身下楼。
*
季虞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往外走。
到了酒店门口，她看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一伙黑衣人从车上下来，态度十分强硬地想把她拉上车。
季虞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防窥车窗，顺从地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