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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刘家儿媳一屁股坐起来,踉跄了一下冲到陆轻池身边,二话不说伸出两只爪子就要抓她的头发。

“大胆!”县大人出现在公堂之上,他怒斥道。

几个官差赶上来将发疯的刘家儿媳妇拖到一旁,见了官差又被县大人一声怒斥给吼住,她这才缩着头不敢说话,跟个乌龟王八似的。

“堂下何人?”

“草民刘生带内人陈花见过大人。”

“民妇年毓婉。”陆轻池压低声音道。

公堂之上规规矩矩的一排跪了三个人,堂外不少的百姓跟着进来听审。

“犯人年毓婉,七月二十三日出诊治疗刘家公,据刘生口述开药之后,刘家公当晚便服下,不到一刻钟便气绝身亡,刘生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县大人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的亲生父亲身体一直很好,本就是头疼脑热的小病,想着这陆家医馆看诊不错,便去找了当时的年毓婉也就是陆轻池看病,开了药,家父喝完就死了,我爹明明身体那么好,爹啊!你好苦的命啊!”刘生说到一半,就开始哭起来。

刘家媳妇也哭道,“爹都还没有享福,就这么死了,被这个贱人下药害死,求大人为我爹做主啊!”

县大人看向扮作年毓婉的陆轻池,“犯人年毓婉,你可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民妇无罪!民妇发誓所开之药都是经过医馆三人仔细检查过的,不可能有任何的害死人的问题,除非刘家公死因并非状纸所说,而是另有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堂外听审的百姓哗然。

你一嘴我一嘴的热闹起来,“你说这年毓婉说的话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这不都说明了吗?刘家公的事,是别的原因可能不是开错了药!”

“他这不就是说这两个人谁在胡说八道!”

“若真的另有原因,那倘若这案子成了,岂不是错杀一人!”

“不管你们知道不知道,反正看过病就是年毓婉给我抓的药,我现在好好的!而且还根治了我多年头疼的病!”

“不是我说话,有没有点脑子?你就能保证她年毓婉一直这么厉害?就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要我说就她那个样子,之前不还老是勾引男人,会治个屁病,就会捣乱!”

“你说是就是了?谁跟你说的她不会治病?你去找她看诊过吗,你就张口就来?”

“怎么了,我才不去找这种贱妇看病,大把的好郎中多了去了!”

“堂外肃静!”

一声令下,众人闭上了嘴。

“年毓婉你既然如此肯定自己没有开错药杀人,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仵作的验尸结果,白纸黑字写的刘家公死因正是你将相克的药材放在一起,又胡乱施针错乱静脉,才导致刘家公暴毙而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验尸结果扔在陆轻池跟前,她伸出手捡起的同时,也有一份在堂外传阅。

这验尸结果写的确实是县大人所说,但她不会认罪。

昨夜沈顾风带人来信,真正的死因是脖子里那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刺破出血,窒息而死。

连证据都伪造好了,直接亮给百姓,然而这些百姓也只是间接的知道这些从根本上就属于伪造的消息,他们没有机会真正的看到尸体的情况,尸体所传达的信息和他的真正死因。

她抬头目视县大人,只觉得可笑。

堂堂父母官,欺骗百姓,冤死治病救人的好郎中,真实毫无底线!

“你这个贱人,我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不去死?”

“大人,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年毓婉,事实摆在眼前,你就认罪了吧。”县大人道。

她抬起头平静道,“绝不认罪。”

堂外又叽叽呱呱起来。

“你看年毓婉如此决绝,让我觉得她是冤枉的!”

“她救了我家孩子,不论如何我是不相信她会害死人。”

“这个年毓婉之前还追求过我呢,不过本大爷甩了他!”

“哟哟哟,可把你显摆的!”

人群里年毓婉昔日私交姐妹也出现在此处,她们早就听闻年毓婉出了这许多的事,想起她与她们断绝来往的时候,二人就忍不住来看年毓婉的笑话。

“当初人家可是清高的很呢,说什么要嫁沈顾风,啧啧,结果呢还不是嫁给了一个双腿残废的穷酸秀才?”红衣姜荷说道。

“咱们可比不上人家呢,人家跟人私奔脑袋都被砸了个洞,人也是越来越蠢了,不对本来她就没什么脑子!”黄衣周月道。

“那个时候彻底灌醉了她,把她扔进乞丐里头,就不该扔到人多的西街口,就该扔到人少的地方,不然也不会被那个穷酸秀才救了!”

“为了这种事她宁愿跟我们这多年的姐妹情谊割裂,真是活该如此,反正她也要死了,今天我可要好好看着她死!”

“真是可惜了,你说她当时怎么没被那几个乞丐毁了清白?真是白白浪费我们陪她喝了那么长时间的酒!”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她今日注定没命,我们以为她就这样一辈子嫁给穷酸秀才过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偷别人身份治病救人,笑死我了,她跟小时候一样,蠢笨猪!”

“可不是嘛,那个时候一起玩,属她最蠢!大字不识一个,还学人治病,真是笑掉大牙,赶紧死的好,真是祸害!”

二人正说着,人后突然出现一双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那人带着黑色面具,一双眼睛凌冽十分。

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这手指只需稍稍用力,她们的肩膀就会被捏碎。

“闭嘴。”

两人骄纵惯了,想当年这年毓婉姜荷周月那可是出了名的三个毒蝎女子,仗着家底雄厚,各种作。

但一碰到真刀真枪,这人也怂了。

二人哆嗦道,“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的大声说话的。求求你了,我们都是弱女子,经不起您打我们啊!”

面具下的年毓婉回想起曾经她们合伙对年毓婉做的荒唐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时三个人,面和心不和,可以一起作妖,但是一有利益纷争,喜欢的胭脂水粉,男人,都能分分钟掐起来。

姜荷跟周月更是总在背后说年毓婉的坏话,在外人面前诋毁她,尤其是那夜年毓婉高高兴兴的跟她们分享要嫁沈顾风,谁知当晚这两个人就将她迷晕,扔进乞丐窝里,害她差点没了清白。

当时似乎有人救了她,年毓婉此刻仔细回忆,才惊奇发现那个人竟然是双腿完好的陆江停!

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这样一份羁绊?

这两个人现在没空收拾,她必须趁着中途休息的时间与陆轻池换回来,不能眼睁睁看她受罚,要死要活,都冲她来。

待年毓婉离开之后,二人腿已经软了,晕了过去。

“小姐!”

“肃静!”

惊堂木狠狠拍下,众人纷纷闭嘴。

“一炷香后再继续审问!”

……

此刻沈顾风跟在身后,年毓婉好不容易见到了陆轻池,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陆轻池。”年毓婉摘下面具。

“是你。”她灰头土脸却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睛。

“你们快点。”沈顾风是拗不过年毓婉,只好同意。

“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我们换了衣服,你重新变回原来的容貌,剩下的我自己来,我不能拖累你,真的很谢谢你轻池,我以为你知道后会很讨厌我,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不要说这些,我从未怪过你,相反我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你,还跟阿沅说过等你醒了一定要跟你义结金兰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当然你别太自责,我并不在意,而且你没有做错事,你只是无可奈何才用我的一路治病救人,我也算是蹭了点你的功德。”陆轻池温柔一笑。

年毓婉真的被感动到,她一时间说不出话,哽咽了一下,“谢谢你轻池,真的谢谢你。”

……

“证据证人具在,年毓婉本官此刻就判你……”

“我不认罪大人!”

“放肆!你这是扰乱公堂!”

“大人民妇不可能开错药更不可能施针失误,脉案跟药方我开出去就会自留一份,甚至是两份,医馆存一份,我家中一份。”

“因为我会再次的研究,大人可以亲自看,这是当时刘家公的脉案跟药方。”

可是却迟迟没有沈顾风跟阿沅的声音,年毓婉突然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事。

这县大人到底还做了什么!

“你所说的证据在何处?没有就是在瞎编乱造,本官现在就判你的罪!”

陆轻池在下面焦头烂额,沈顾风跟阿沅都消失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可年毓婉此刻却要被判罪。

“来人啊!二十大板!”

落地,声落。

年毓婉后背发凉,难道她这条捡来的命就要这么没了吗?

几个官差抓住年毓婉的胳膊,将她压在放好的受刑长凳上,那凳子最是可怕,从中间截开分成两个部分,人腰刚好在腾空的位置,子板子下去必定要断腰,更别说二十大板。

那抓她的官差根本不顾及她满身还未痊愈的伤口,手段粗鲁直接将她身上皮开肉绽的鞭子印再次扯开,刚长好一点又功亏一篑。

年毓婉疼的头皮发麻,她大喘气,面部近乎扭曲。

眼睁睁看着年毓婉旧伤未愈还要被绑在刑具上,行刑的官差手劲最是大,年毓婉会没命的!

“这么大的板子啊,比我大腿快一样粗了,这打下去哪还有命啊!”

“大人!求您开恩啊,年姑娘是个好人啊,她救过我娘啊。”燕家婆婆的女儿出现在堂外,她记着年毓婉给她的三两银子,记着她的好。

“大人你开开眼啊,年毓婉可能真的是冤枉的啊,难道您真的要让这炎炎夏日的天出现“六月飞雪”的大冤情吗?”

“这贱人死的不亏!打啊!我还想看看她会不会一次就死呢!”

“有没有赌的,我赌三十文,她一次就死!”

“我我我!我赌四十文,还能撑过去!”

“你们都疯了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就被你们这样赌来赌去看笑话吗?有没有最基本的敬畏之心!”陆轻池忍无可忍。

“呦,你是谁啊?怎么有资格跟我们说话?我们想赌就赌,关你什么事!滚开!”

“我让你赌!回你娘肚子里赌去吧别在这狗叫!”牛大勇出现在人群里,他一下子就把那男人提了起来,那男的直接尿了。

“真是恶心!”

“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这县大人可在这呢,你不怕被抓起来挨打吗!我告诉你我舅舅可是京都的内侍,你你你快放开我!”

“什么狗屁内侍,还不是太监!你那么能耐,那么会说,让你舅舅来啊!真是欠收拾的东西!”牛大勇威胁道。

县大人看着一侧暗处的年远洲,见他始终没有肯答应他,便大声道,“行刑!”

年毓婉闭上了眼睛,巨大的死亡恐惧将她包围,等待着板子落下,她也会没了命。

或许,她可以见到爹哥哥跟姐姐了吧。

就在这时,“住手!”

此刻陆江停出现在人群之中,他道,“大人,证据在我手中,请您查看!”

县大人眉头一锁,“拿上来。”虽然不想看,但堂下都是百姓,他不得不看。

药方跟脉案递了上去,他看了后道,“谁能保证这不是你伪造的?”

明明已经找人偷了医馆内存的脉案,她竟然还有一份!

“就是,你为了给自己开脱,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刘家公儿子急了。

“陆江停。”年毓婉泪水模糊。

他怎么来了!

“你是谁?哪来的扰乱公堂之人,来人啊,拖下去!”

“尚书大人到!见此信如见尚书!”

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里,尚书手底下的心腹张成出现在众人眼前。

县大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扶着自己差点掉了的官帽。

“谁……谁来了?”